辛夷并沒有告訴老余這個答案。
主要是因為她到現在都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那個創業失敗而自殺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老余在看了看她后，卻突然問，“你母親是在二十年前才去世的吧？”
辛夷點頭。
“那她……沒有跟你說過這件事嗎？”
老余的話讓辛夷一愣，然后，她慢慢看向他。
說真的，剛才一開始她還以為老余是因為好奇。
但現在，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您認識她嗎？”
“誰？”
“我母親。”
老余皺起了眉頭。
辛夷卻突然起身，再上前一把將他的手抓住，“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這反應顯然也讓老余嚇了一跳，旁邊的姚文文更是愣愣的看著他們兩人。
辛夷深吸口氣，轉頭對姚文文說道，“你再幫我看一會兒。”
話說完，她已經直接拉著老余出去。
在到了店門外，辛夷才開口問，“余經理，您認識我母親對嗎？”
“你母親……是許顏吧？”
辛夷點頭。
“我們當初……見過幾面。”老余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說道，“當時我剛畢業，進入了一家創業公司，許顏當時就是我們的老板娘。”
“我當時就工作了兩個月吧？連實習期都還沒有過，但因為老板和老板娘的性格都很好，所以那段時間我過的很開心。”
“后來呢？”
“后來……后來公司突然就解散了。”老余皺起眉頭，“我那時也是剛工作什么都不懂，但在那之前，明明公司的發展前景挺好的，他們都在說當時那個項目要是做成了，公司的規模可以擴大到一倍以上。”
“但某個周末后，老板突然給我打電話說讓我不用去上班了，他還按照正式員工給我賠償了兩個月的工資，我原本以為是我個人的原因，但后來才知道，不僅是我，所有的員工都被老板遣散了。”
“再后來，老板他就……跳樓自殺了。”
“我還是在新聞上才看到老板娘跟姜氏的人結婚的消息。”
辛夷的眉頭一點點皺緊了。
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您剛才說在公司解散前，一直在做的項目，是什么？”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當時建材環保風氣正起，公司也一直因為這個問題沒能攻克，浪費了很多資金和精力，這大概也是壓垮公司主要的原因。”
“不過后來這個項目還是開發成功了，由姜氏主領，就是現在……”
辛夷的表情頓時消失。
甚至連老余后面跟她說了什么，她都沒能聽清楚。
“小姜？”
老余的聲音再次傳來，辛夷這才回過神，轉頭看了看他。
“你還好吧？臉色很難看。”
辛夷想要回他個笑容說自己沒事，但在扯了扯嘴角后卻發現那里無比僵硬。
所以，她只能放棄。
“我沒事。”她只能輕聲說道。
老余皺著眉頭。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辛夷說道，“但這些話……您也當做沒有跟我說過，以后其他人問您，您就說您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嗎？”
“行……”
辛夷也沒再說什么，直接轉身回到了便利店。
姚文文依舊坐在柜臺前，看見辛夷回來后也沒說什么，只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我沒事。”辛夷率先開口，“謝謝你，你可以下班了。”
“賬目你還沒對呢。”
“哦。”
辛夷這才想起了這件事，低頭開始核算數目。
姚文文就在她身邊站著。
在辛夷第三次算錯后，她將鼠標搶了回來，“今天這班我幫你上吧，你回去休息。”
辛夷原本想要堅持，但在看了看姚文文后，她到底還是點頭，“謝謝。”
“行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回頭再說。”
辛夷也沒再說什么，朝她點點頭后，轉身出去。
站在公交站邊，她原本是想回出租屋的。
但在看了遠處那一幢幢的高樓大廈時，她突然改變了主意，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去姜濱路，姜宅。”
……
“辛夷小姐？”
看見她時，管家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上前，“您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我來看看……父親。”
后面這兩個字，辛夷是咬著牙擠出來的。
“先生他去公司了，現在不在。”
“沒關系，我等一下他吧。”
話說完，辛夷已經直接往屋內走。
管家沒有攔著她，自然，也不敢攔著她。
進入客廳后，辛夷先看了一圈，再看了一眼樓上。
管家知道她在找什么，說道，“老夫人在花園那邊呢。”
“嗯。”
辛夷垂眸想了一下，“麻煩您過去幫我問一聲吧，我想跟她說說話，不知道她方不方便。”
管家立即應了一聲。
辛夷也沒有在沙發上落座，只抬著下巴看著客廳的裝潢。
——上次來她沒有察覺，現在才發現這里的裝飾變了很多東西。
比如掛在墻上的畫，比如電視墻旁邊的花盆……
辛夷正認真看著，管家已經回來了，“辛夷小姐，老夫人讓您過去呢。”
辛夷朝他點點頭，抬腳往前。
老太太就坐在花園的涼亭中，手邊是白瓷金邊的茶杯——是辛夷之前送給她的。
“夫人好。”
到了她跟前，辛夷認真規矩的打招呼。
老太太皺了一下眉頭，再說道，“這稱呼聽著刺耳，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叫我奶奶就好吧。”
辛夷直起身，朝她笑了一下，“好的。”
“今天怎么過來了？”
辛夷看了一眼她手邊快空了的茶杯，主動上前幫她繼續沏茶，一邊說道，“新年就快到了，我怕到時候忙碌，就提前過來看看您二位。”
“你現在還有什么事情忙碌的？就你那個便利店的工作？還不打算辭了嗎？”
“奶奶，我現在還需要那份工作。”
老太太抿了一下嘴唇，“你父親他……不是想讓你回來？”
辛夷將倒好的茶放在她面前，“我知道，但我畢竟不是他的女兒，就這樣接受他的饋贈，我心里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