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近定的航班很早。
天還沒亮，助理的電話就過來了。
他一個晚上幾乎都沒怎么睡著，但接起電話后，聲音卻是一片清明冷靜，“我知道，你在樓下等我吧。”
也沒什么東西需要收的。
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丟入洗衣機后，他直接提著電腦出門。
直到關門時，他才看見了那掛在門把上的東西。
——一個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裝著……藥。
談近的動作頓時停住，再猛地轉頭！
隔壁的門緊閉著，那株物業送的迎春花已經重新裝了盆，此時正開的嬌艷。
談近盯著看了一會兒后，突然笑了起來。
然后，他將那袋藥提在手上，關上門。
他到樓下時，助理也正好抵達。
“談總，您身體不舒服嗎？”助理很快看見了他手上的東西。
“沒事。”
談近回答，一邊將藥拆開，就著助理擰開的礦泉水吞了下去。
持續了一個晚上的胃部不適感瞬間消失。
在去深城的飛機上，他也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就連每周的例會上，聲音都和悅了不少。
作為新上任的總經理，談近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例會結束后，他回辦公室又接著開了兩個視頻會議。
靳母闖進來的時候，他剛留出一點時間，準備給姜辛夷打電話。
“夫人，夫人！”
秘書驚慌的聲音傳來，談近也止住了動作，抬起眼睛。
靳母正好沖到了自己面前，“談近！”
談近沒有回答，只看了旁邊的秘書一眼。
“抱歉談總，我沒攔住……”
“出去吧。”
談近直接將她的話打斷，在看著她將門關上后，這才看向面前的人，“有什么事？”
“你覺得是什么事！？”靳母咬著牙，“誰準你將靳衡撤職的？雨霖這個項目是他父親親手交給他的，現在他尸骨未寒你就將靳衡撤職，你……”
“撤職這個決定是所有股東都同意的，也是為了靳嶺以后的發展。”
“所有股東？”靳母忍不住笑，“那我呢？我怎么不知道？！”
“抱歉，是我的措辭不對，應該說……除了您以外。”
靳母說不出話了，她一張臉都變得鐵青，胸口更是在劇烈的上下起伏著。
“而且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談近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靳衡他并沒有能力去完成這個項目，與其到時候爛尾砸手上了，不如退位讓賢，我也是為了他的聲譽著想。”
“你為他著想？”靳母忍不住笑，“你是為了你自己想吧？你就是怕靳衡完成了工作會威脅到你現在的位置！所以才想處處打壓他！”
“他？”談近忍不住笑，再說道，“您對您兒子的期望也太高了一些，他要是有這個能力，我自然會為他高興。”
“不過我覺得在他參加工作之前，至少要先把奶給斷了吧？都這么大的人了，還如同小學生一樣受了委屈讓他媽媽來給他出頭，這不是讓全公司的人看笑話嗎？”
談近的這句話讓靳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你說什么！？”
“我說什么您剛才都聽清楚了，重復一遍也沒有什么意義，沒其他事的話，請您出去。”
靳母站在原地。
在盯著談近看了一會兒后，她突然笑，“好！談近，你不要以為你贏了，你給我等著瞧！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多久！”
話說完，她轉身就走。
談近就面無表情你的看著她的背影。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他才重新將目光落在手機上，將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兒對方才接了起來，“喂。”
“在做什么？”談近問她。
那邊的人好像沉默了一下，然后問，“有什么事嗎？”
“沒事。”談近隨手打開抽屜，將自己從藤城帶到深城又帶到自己辦公室的藥盒拿了出來，抓在手上把玩著，“就問一下。”
“我要去開會了。”辛夷說道，“關于雨霖的項目。”
“哦。”
“和靳嶺的利益分成不會變，但我們跟新風的合作方式做了一點變化。”
“是么？”談近笑了一聲，“林燦同意？”
“嗯，我早上大概跟他聊了一下。”
“那就好。”談近看了一眼自己的行程表，“我這兩天要去S國出差，周五會回藤城，到時候見面聊？”
“再說吧，我掛了。”
“好，再見。”
電話很快被掛斷，但談近的嘴角卻是向上揚了起來。
轉頭看向落地窗外時發現——今日陽光燦爛。
春天已經到來，夏天……也不遠了吧？
……
辛夷的會議在一個小時后結束。
關于她的項目提案，姜恒在沉吟了一分鐘后終于點頭，“可以推進看看。”
辛夷點點頭，還來不及回答時，他又繼續說道，“既然是你做的提案，那就由你來負責這次項目吧。”
他的話讓辛夷一愣，然后，展開了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好。”
姜恒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后，又說道，“正好，今晚有個宴會，你同我一起參加吧。”
“好的。”
辛夷這次答應得倒是爽快，姜恒也沒再說什么，直接起身離開。
回到辦公室后，辛夷也將這個消息通過郵件發給了談近。
他很快回了電話過來。
“姜總同意了？”
“嗯，不過后續推進還有不少問題，我還需要去現場勘察。”
“好。”談近似乎笑了一聲，“你什么時候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辛夷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天談近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畢竟昨晚他們的對話結束可并不愉快。
她當時直接回答他，她不需要他再做什么。
合作不成，她也不會強求。
而他就靜默著看著她，臉色緊繃。
但是今天在電話中，他的聲音中卻又無比輕柔。
——猶如晴人貼在耳邊的言語。
辛夷掐斷想法，只說道，“不確定，再說吧。”
“好，你有什么問題隨時問我。”
“知道了，我們郵件聯系吧。”
話說完，辛夷也掛斷了電話。
正好，姜恒的電話也在這個時候過來，讓她提前去準備一下，參加今晚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