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硯朝賀山南看過去的時候，他剛下場。
有個女生遞給他一瓶礦泉水，他順手接下說了句什么，嘴角微微漾開一個弧度。
任憑觀眾席上那么多女生歡呼，他沒有多余的表情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獨獨接了那個女生遞過去的水。
沈書硯知道這個女生，叫程妍，她父母跟賀山南父母的關系很好，所以程妍跟賀山南應該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沈書硯當時就跟蘇苗說：“也許是被他外表欺騙，等知道他的真面目，就會棄他而去。”
“你好像對賀山南有點意見？”
不是有點，是很多。
不過沈書硯沒有過多解釋，反正蘇苗也不會懂的。
就像在場那么多的女生都不會懂一樣，賀山南帥氣的外表下是猙獰的面孔。
雖然不得不承認，他剛才射箭的動作，的確很帥。
還是場上目前為止，唯一一個拿到十環的人。
剛才她堂哥，也只拿到九環。
沈書硯跟蘇苗說：“你不覺得，沈燁更帥一點嗎？”
“帥是帥，但沈燁成績不好啊。賀山南是學神哎，學神自帶光環啊。”
其實，沈燁以前也挺厲害的，后來不知道怎么就自暴自棄了。
高中組的比賽，最后不出意外的，賀山南拿了第一，沈燁次之。
領了獎之后，沈書硯看到賀山南將冠軍的獎牌給了程妍，程妍把獎牌放進了口袋里。
不知道是不是沈書硯看錯了，在程妍把獎牌放進口袋的時候，賀山南表情明顯有片刻的失落。
他們離開的時候，沈燁看到了沈書硯，便跟旁邊的人說了句什么走到沈書硯這邊來。
沈燁看她穿著運動裝，便問：“你參加射箭比賽了？”
“嗯。”
“加油。”
“謝謝哥。”
蘇苗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畢竟沒聽沈書硯說過，高中部的另一位風云人物是她哥。
同姓的人那么多，哪會往這方面去想？
沈燁同她講兩句話的功夫，賀水北就跑了過來，抓著他手腕，“走啊沈燁，我羽毛球比賽要預檢了。”
賀水北脖子里掛著的，是沈燁的獎牌。
賀水北瞧見了沈書硯，順口說了一句：“妹妹，比賽加油喲！”
“謝謝姐姐。”沈書硯有些不自在，先前賀水北對她其實挺冷淡的。
大抵因為她是沈家的人。
也許是沈燁在賀水北面前，說了她的好話吧？
不過看起來，賀水北比賀山南要友好太多。
等他們走了，蘇苗挽著她的胳膊，滿是疑問和好奇，“沈燁是你哥哥啊？那你其實跟沈燁還有賀山南他們，都認識？你哥也太帥了吧，剛才近距離看，簡直就是神顏！他跟賀水北是不是一對啊，他都把獎牌給賀水北了！你還知道他們什么啊，太好奇了！他們那幾個人的小圈子，別人都插不進去……”
唯一一個趙珂，還在半路上被踹了。
沈書硯說：“早就跟你說了，我哥比賀山南帥多了。”
蘇苗：“兩個人都很帥啦，我要是有個這樣的哥哥，我可要樂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賀山南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尚未走遠的他，回頭看了眼。
沈書硯有點心虛，還有點害怕被他看到，連忙避開了眼神。
但那時候的沈書硯，哪怕坐在人少的等候區，卻依舊跟身后觀眾席那么多女生一樣，淪為背景板。
他看不到她。
……
沈書硯射箭沒有拿到名次。
本來就是為了湊個項目，不怎么努力的人，要是在這個項目上拿到了名次，對努力的人來說，可太不公平了。
后面兩天她躲在畫室里畫畫。
出于對原來那個畫室的恐懼，她特意申請換了個畫室，也不再用有蓋子的工具箱。
這個后遺癥，的確是有點嚴重。
她不去觀賽，但賽場上的事兒，是一樣沒少知道。
聽蘇苗說，程妍在比賽的時候扭傷了腳踝，賀山南抱她去醫務室的。
蘇苗還有不知道從哪兒保存來的照片，一并發給她看了。
少年強勁有力的臂彎輕巧地就將程妍公主抱，手臂上突出的經絡散發著男性氣息。
照片拍得很微妙，旁邊沈燁賀水北都在。
但程妍并沒看將她抱起來的賀山南，似乎眼里只有旁邊無動于衷的沈燁。
所以，還是有人眼光和她一樣，覺得沈燁更帥吧！
晚上，沈書硯在日記本上寫下今天的日記。
——總有人能挫挫你的銳氣吧！
被藏在口袋里的金牌，投向別人的目光。
沈書硯相信一物降一物是真的了。
她心情舒暢，希望程妍繼續不搭理賀山南，讓他飽受愛情之苦！
哈哈！
沈書硯在日記本里，還畫了一個爆哭小惡魔的畫。
這個“小惡魔”不是賀山南，還能有誰？
寫完日記，沈書硯將帶鎖日記本藏在了書桌抽屜最里面。
有些心事，不想讓人知道。
哪怕是父母也不行。
……
運動會之后沒兩周就是期中考。
沈書硯成績不上不下，但因為學了畫，往后會走美術生這條路，老師對她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狀態。
那天班主任喊她去辦公室，跟她說參加繪畫比賽的事情。
過去的時候，辦公室老師在閑聊，高中部的事情都傳到他們初中部來了。
老師紛紛感慨那位高二的學霸又在準備物理競賽，怕又是沖著拿獎去的。
“我以前教過賀山南，這孩子聰明又自律，完全沒有因為家里有錢有背景就玩物喪志。所以他一路到這個成績，我覺得是情理之中。”
“他要是不出國，在國內參加高考，保不齊理科狀元就是他的。”
“沈燁就可惜咯，但凡他父母有賀山南父母一半上心，理科狀元那得是沈燁的。”
他們學校里，其實有一半以上都是要出國的。
所以從小學開始，就是雙語教學。
賀山南這幾年去參加競賽，大概是為了出國做準備。
沈書硯想，他可趕緊走吧，走了她的噩夢素材就能少一個。
就很奇怪，越是討厭一個人，怎么他越是要時時刻刻出現在她生活里？
甩不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