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硯倒是不覺得賀山南這會兒會把拖鞋脫下來給她。
男人甚至還說了一句：“別走到地毯這邊，弄臟了不好清洗，這個地毯從意國帶回來的。”
沈書硯：“……”
聽他這么說，沈書硯甚至連沙發都不敢坐，指不定這個沙發也是從哪兒空運回來的。
她弄臟了，可是賠不起的。
見她這么拘束，賀山南說：“東西給你放這里，你自己涂藥。”
“嗯。”沈書硯點頭。
“干嘛，又不會吃了你。”
沈書硯只說：“謝謝。”
因為這一晚上賀山南聽了太多的謝謝，所以再聽到這聲謝謝，他懶得回。
賀山南說：“你自己弄，我走了。”
“啊？”
“怎么，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賀山南反問一句。
說這話的時候，賀山南看沈書硯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的探究。
沈書硯：“那你今天住哪兒？”
不知道是不是被關了好幾天之后，腦子有點不好使，竟然會擔心賀山南沒有住的地方。
賀山南回：“回家啊。你走的時候把門關上就行，下樓不需刷門禁卡。”
“麻煩你了。”
賀山南沒說什么，但是轉身走的時候，把腳上的拖鞋給脫了下來。
很快，玄關那邊傳來關門聲。
等人走了，沈書硯整個人放松下來。
雖然這里對沈書硯來說，也是個陌生的環境，但沈書硯知道這里是安全的。
很想不管不顧地躺在柔軟的沙發上，但一想到自己身上臟臟的，就不敢去霍霍這個沙發。
她拿著藥箱去餐桌那邊坐下。
實木的桌椅，要是弄臟的話，可以用紙巾擦擦。
比起布藝的沙發和絨毛地毯來，肯定是這個更好清理一些。
沈書硯給身上蹭破皮的傷口清理了一下，還想洗個澡，換套衣服。
身上這套衣服穿了好幾天，感覺都要餿了。
公寓里主臥外有個衛生間，里面有淋浴間，但沒有可以穿的衣服。
沈書硯想了想，打算去賀山南的衣帽間里找一件。
衣帽間里有很多衣服，正裝和休閑裝是分開放的。
衣帽間中間放著一個斗柜，最上面放的是手表袖扣，款式很多。
沈書硯沒打開抽屜看，覺得不太好。
她拿了件賀山南沒有剪吊牌的T恤和運動中褲去了外面的浴室洗澡。
沖了得有半個小時，她在想接下來該怎么辦。
想了很久，沒有半點頭緒。
最后，沈書硯穿著賀山南的衣服從衛生間出來。
但凡她能想出點辦法來，也不會在賀山南兩天后回到白象居的時候看到她還在。
顯然，看到她還在的時候，賀山南眉心微微擰了一下。
問她：“怎么沒走？”
沒走，顯然是因為沒有地方去，也沒想好下一步該怎么辦。
但是賀山南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家里沒有吃的東西，你兩天怎么過的？”
賀山南很少在公寓里面做飯，覺得麻煩，而且很多時候回來得很晚，所以就沒有讓人買東西過來。
家里的冰箱里除了飲料之外，就連個雞蛋都沒有。
穿著他T恤的女生，好像比前兩天他看到的時候，還要瘦一些。
沈書硯回：“喝水。”
“……”賀山南大抵是被她無語道，“不會自己下樓吃點東西嗎？”
沈書硯如實回答：“走了，就回不來了。”
她沒有密碼，沒有門禁，樓下的保安也不會放她上來。
她又補了一句：“沒錢。”
賀山南氣笑，“所以，賴上我了，是吧？”
沈書硯搖搖頭，“只是……沒想到該怎么辦。”
賀山南走進客廳，看到沙發上擺著疊好的毛毯。
“只去你房間的衣帽間里拿了一套衣服，沒有碰你的床，也沒睡在沙發上。”
“那你睡哪兒？”
“也不是你的地毯。”
或許是擔心她要是弄臟了賀山南的地方，他會毫不猶豫把他趕走。
所以，她盡量讓自己在這個公寓里面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看到賀山南的表情很微妙，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賀山南說：“走。”
在這里待了兩天，果然還是逃不過被趕走的命運。
沈書硯點點頭，至少讓她在最無助的時候，有了躲避的地方。
沈書硯拿上自己的外套，想著這套衣服她穿過了，賀山南估計也不會想要了。
誰知道，就聽到賀山南說：“想吃什么？”
“啊？”
“出去吃飯。”
沈書硯想了想，眼睛里面閃過一絲驚訝和意外，問她：“去了，還能回來嗎？”
“不能。”
或許，沈書硯是這個時候發現賀山南其實沒有那么不好說話。
她往后退了兩步，說：“那不去吃飯了。”
賀山南大抵是被她的無賴給氣笑了，說：“那你餓死在這里吧。”
“可以叫外賣嗎？”她試探性地說，“我不想出去，怕被人找到。”
賀山南：“……”
后來的時候，賀山南跟沈書硯說，就是看她可憐，可憐里有帶著點強勢的霸道，一定賴上他的感覺。
他們倆之間，有太多說不清的東西。
最后，賀山南問了一句：“想吃什么？”
“都想吃。”沈書硯很誠實地說，這會兒給她一頭牛，估計都能吃下去。
天知道她這兩天把賀山南公寓的廚房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什么可以吃的東西。
冰箱里面的牛奶和飲料能多抗餓？
沈書硯其實就在想，要是賀山南今天不過來的話，她就走吧。
不然真的要餓死在他的公寓里面。
賀山南讓人送了點清淡的東西過來，她兩天沒怎么吃東西，吃得太重口腸胃肯定受不了。
她在狼吞虎咽的時候，賀山南從房間里面拿了一部舊手機。
說是舊手機，其實也沒怎么用過。
經常是新款出來，他就會用新手機，舊的就丟在家里。
賀山南將舊手機放在沈書硯面前，說：“手機給你，登你自己的微信，我轉錢給你。”
沈書硯放下筷子，有些緊張地看著賀山南。
吃飽喝足，再給她一點錢，就要把她趕走了嗎？
賀山南說：“你不能一輩子賴我這兒啊。”
他說：“我算仁至義盡，不要得寸進尺了沈書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