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了手機。
“喂？”
回應他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傅景川：“……”
柯辰：“……”
“可能時小姐不小心壓到了。”柯辰努力想給時漾找補，“她剛和我說在忙的，聽氣息也有點喘，好像在趕路。”
傅景川沒理他，直接把手機扔還給了他：“會議時間別干與工作無關的事。”
柯辰：“……”
傅景川已看向正困惑看他的嚴中朔：“抱歉，讓嚴董見笑了。”
嚴中碩年過六十，和傅景川一樣，同是建筑界大佬，只是資歷比傅景川要老得多，對于傅景川這位近幾年突然崛起的后起之秀，他是欣賞又防備的，今天過來主要是想拉攏與合作的，因此對于傅景川的歉然，他爽朗地擺了擺手：“傅總說的哪里話，人總有遇到突發的時候。”
說完又忍不住看向傅景川：“傅總有急事要處理的話，先忙您的，沒事，我也不著急，今天過來就和你先隨便聊聊看。”
傅景川：“沒事。”
視線卻若有似無地往柯辰手機瞥了眼，面色卻始終淡淡的沒什么表情。
嚴中碩到底是過來人，笑著道：“傅總，要不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剛好老頭子我昨晚也沒睡好，被不孝子氣了一晚上，我隨處走走，緩緩神。”
柯辰馬上笑接過話：“我讓人帶您到處看看吧，剛好樓下餐廳備了下午茶，嚴董您先過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好啊。”嚴中碩笑起身，“剛好我這會兒也有點餓了。”
柯辰招呼了助理過來，讓帶嚴董和他的隨身團隊到處轉轉，安排個下午茶。
助理很快把人帶了出去。
會議室門關上時，柯辰遲疑看向一直坐著沒動的傅景川，輕叫了他一聲：“傅總？”
“她和你說了什么？”傅景川突然問。
“她說已經把您昨天轉給她哥的錢打回您卡上了，讓我代她和您說一聲，然后她說……”柯辰觀察著傅景川神色，斟酌著開口，“讓我代她和您說聲謝謝，順便和您說一聲，他們家用不上這筆錢，以后也用不上，要是她家人再來找您，讓您別理會。”
一口氣把時漾的吩咐說完，柯辰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傅景川。
傅景川面色始終是古井無波的平靜，只是微微側過頭，看向他：“她有話不能直接和我說，還要你轉述？你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柯辰：“……”
他冤枉的好吧……
他怎么知道這兩人在鬧什么別扭，有話不直接對話，還要個中間人帶話，他也不想當這傳話筒好吧。
“我和時小姐不熟。”柯辰很認真地解釋，“可能時小姐找不到您，又比較急，才打到我手機上的吧，畢竟誰不知道您都是和我在一起的。”
說著抬手朝傅景川辦公室方向指了指：“您剛出門忘帶手機了。”
傅景川抬眸，視線穿過會議室玻璃墻，看向不遠處辦公桌上的手機，靜默了會兒，起身，走向辦公室。
柯辰也巴巴地跟上。
他看著傅景川拿起手機，按亮，解鎖，然后看到他面色越發地淡冷了。
他忍不住偷偷瞥了眼，傅景川手機沒有任何未接來電。
柯辰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刮子，干嘛要去瞎猜測，瞎給人希望。
傅景川面色并無太大起伏，只是斂著黑眸，盯著手機出神。
柯辰擔心叫了他一聲：“傅總？”
傅景川沒看他：“你先出去吧。”
柯辰遲疑了下，點點頭：“好。”
轉身出了門。
傅景川看著干凈的手機界面，沉默了片刻后，點開了微信，方萬晴后來發給他的消息還在上面：
“既然是你安排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還有一段語音。
傅景川點了開來：“景川，你也別什么都幫著時漾瞞我。你工作忙歸忙，還是要管管自己的老婆，時漾到底是結了婚的人，雖然我相信她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讓熟人看到了會被說閑話的。”
發過來的文字消息不夠長，沒能把她發過來的照片給徹底覆蓋掉。
傅景川一眼又看到那張那個男人盯著時漾出神的照片，一個長得還不錯的男人，年齡和他們不相上下，氣度沉穩，眉眼凌厲，身形高挑挺拔，隨便一個眼神都能讓女人淪陷的男人。
傅景川不知道他和時漾到底什么關系，為什么會約著一起出國讀書，她甚至連要出國讀書這件事都沒有告訴他的打算。
想到她暗地里準備著離婚和進修的事，傅景川眸色又淡了下來，直接按熄了手機，把手機扔到一邊，轉身想走，又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最終，他轉過身，重新拿起了手機，打開了時漾微信，直接給她撥了個視頻電話，沒想到，聊天界面彈出了條信息：“漾~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
傅景川：“……”
他突然就想起高三畢業那年，高考結束后的同學聚會上，開場前班主任不無遺憾地和大家說，時漾家里有事，畢業聚會就不過來了，大家玩得開心。全班五十六個人，就她一個人沒來，最后一門英語結束后，她走出了考場，也走出了所有人的生活，消失得干凈利落。
現在也一樣，她選擇了離婚，也刪掉了所有與他有關的聯系，所以連還錢這種小事，也選擇了托中間人傳話。
是她干得出來的事。
傅景川偏開了頭，下頜因突然涌起的暴戾情緒微微緊繃著。
最終，他壓下了所有情緒，長指迅速點開時漾微信主界面，在彈出的“資料設置”中，視線在“刪除聯系人”上停了停，長指迅速點了下“刪除聯系人”，但在頁面彈出“將聯系人‘漾~’刪除，同時刪除與該聯系人的聊天記錄”時，懸宕在“刪除聯系人”的長指又頓了頓，最終，傅景川選擇了“取消”，直接退出了微信界面，把手機往掌心一收，傾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轉身出了門。
“你招待下嚴董，我出去有點事。”
經過柯辰身邊時，傅景川淡聲吩咐。
柯辰當下起身：“好的。”
又追問：“傅總，您是要去哪兒？那晚上和嚴董的晚餐……”
傅景川：“取消！”
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