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野的忍耐限度已經到達極點，“你到底去不去做檢查？”
嗓音又冷又躁。
沈斂抬眸，淚水沿著面頰滑下，“那你答應陪我。”
“一天，明天我就走。”
沈斂嗯了一聲，不再鬧騰。
秦少野眉目微展，“送她去做檢查。”
醫護人員開始忙碌，秦少野候在檢查室外，他本來想跟葉岑溪打個電話，但看國內的這個時間，那貪睡的丫頭應該還在睡覺，他便用手機忙工作的事情。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確實是胃癌，還是早期。
秦少野一直要求沈斂做一遍檢查，一則是讓請來的專家可以制定更好的治療方案；二則，他也想確定沈斂胃癌是不是真的。
“沈斂小姐這種狀況，我們遇到過很多次，治愈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秦先生不用擔心。”
“知道了，有勞。”
沈斂被人推出來，淚眼汪汪盯著秦少野。
她抬起胳膊，想去捉秦少野的手。
秦少野不動聲色往后退了一步，“把她推回病房吧。”
“少野，你不能走。”沈斂掙扎地坐起身。
又被醫護人員按下去。
秦少野蹙額，“你別再鬧，我說了陪你一天，就不會反悔。”
沈斂這才重新躺了下去，被重新推回病房。
醫護人員從病房離開，偌大的病房只剩下秦少野和沈斂兩個人。
沈斂的目光一直跟隨著秦少野，生怕一個不注意，人就走了。
秦少野垂眸看手機，不理人。
沈斂道：“我和我丈夫離婚了。”
眼皮微掀，秦少野望著她道：“你現在還年輕，以后還能找到更好的。”
“可是...”沈斂欲言又止，“這些年我都在想你。”
秦少野淡淡道：“跟我無關。”
沈斂苦澀一笑，“難道我們之前經歷的一切，你都忘了嗎？”
“人總要向前看。”
沈斂被堵得說不出話，半晌，她才道：“少野，我想喝水。”
護工剛才出去了，病房里只有秦少野一個。
沈斂虛弱得起不來床，只能秦少野給她倒水喝。
他將晾溫的水遞過去，卻突然被沈斂扯住。
等他想要掙脫的時候，已經被沈斂死死抱住了腰。
“放開！”秦少野不敢用太大的力氣推她。
她很瘦弱，瘦得仿佛一折就斷。
他還沒喪心病狂到要對一個病人動粗，更何況還是個女人。
“我不放。”沈斂將臉埋在秦少野的胸口，嗚嗚大哭，“我真的后悔了，少野，當初我不應該因為你母親而離開你。”
秦少野推不開，干脆就僵著身體，任由她抱著。
“你不是因為我母親離開我，而是因為錢。”
“不是的。”沈斂不肯承認，“你母親手段厲害，我實在怕...”
“你收了她給你的錢，足足一個多億。”秦少野聲音很平。
沒有埋怨，更沒有心痛，只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我真的是被你母親嚇怕了。”沈斂用力抓緊秦少野的衣服，“我鬼迷心竅，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她喋喋不休。
秦少野站著不說話，垂眸冷冰冰地看著她。
“你要是這樣，就沒意思了。”
許是他的聲音太過寒冽，沈斂手上的力氣微松。
秦少野順勢掰開她的手，重新坐回了門邊，“我來看你，是顧念著你以前救過我，不是來找你舊情復燃，凡事要適可而止，我也不是可以讓你撒嬌發泄的對象。”
“我不會放棄你的。”沈斂捏著拳頭。
秦少野神色自若，“那是你的事情。”
病房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
直到手機叮咚一聲響，這片寂靜才猛然被打破。
秦少野低頭看手機，勾唇淡笑了聲。
“是你現在的女朋友發來的消息嗎？”沈斂瞧見他面色柔和，手背上的青筋已經凸起很大的弧度。
“我不需要跟你報備。”秦少野又恢復了冷漠。
沈斂默默躺在床上，側身盯著他，淚水打濕了整片枕頭。
模樣我見猶憐，卻讓秦少野更加不耐煩。
葉岑溪給他發消息：工作處理得怎么樣，還順利嗎？
秦少野：一切都順利，我明天就回去。
葉岑溪：這么快？
秦少野沒正面回答問題，問她：在干什么？
這時葉岑溪正準備出門，她回：武初一最近有時間，我約她一起去吃飯。
秦少野：出去的時候多穿衣服，有男人跟你搭訕，不許理會。
葉岑溪低頭看秦少野發來的消息，被逗笑了：那你呢？你在m國肯定也有一群妹妹跟你搭訕。
提到這個，秦少野不免想起方才被沈斂抱住的事情，他直接回她：不會有。我先去忙了，你跟武初一去玩吧，包里有張黑卡，你拿去用。
葉岑溪：秦總大氣。
這時葉岑溪已經出門了，她幾乎不會用秦少野給她的錢。
女人嘛，男人再寵，也要經濟獨立。
她出了門，和武初一約好去看電影。
天氣有些冷，兩人先去吃了火鍋。
武初一上下打量著她，“你胖了不少。”
沒有女人喜歡別人說自己胖，葉岑溪摸了摸自己的臉，“哪里胖了？”
“外面有電子秤，等會兒你要不要稱個重？”
“不要，怪麻煩的。”
葉岑溪不承認自己胖，武初一上前掐她的臉，一掐全是肉。
“別掐我，趕緊吃飯，我餓了。”葉岑溪看到辣鍋，肚子叫得更響。
見葉岑溪吃得風云殘卷，武初一忍不住道：“秦大少爺不會是虐待你，不給你吃的吧，你怎么跟個餓死鬼似的。”
“火鍋好吃啊，我好久沒出來吃。”
葉岑溪顧不得說話。
武初一一臉羨慕，她因為工作原因，一直要管理身材，做不到像葉岑溪這樣大吃大喝。
她就一直話癆似的說話。
葉岑溪道：“等到五月份，我要和秦少野訂婚，你準備好份子錢。”
武初一驚了下，“什么時候的事情？”
“前幾天剛商定好的。”
“那我要隨多少？”武初一掰著手指算。
葉岑溪伸出五根手指，“不能少于這個數。”
“掉錢眼兒去了你。”武初一噗嗤一笑。
葉岑溪笑了聲，剛要說什么，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條沒有署名的短信。
她以為是垃圾短信，沒有防備地打開，想直接刪除。
一張照片，卻突然映入她的視野中。
照片上，一個嬌媚蒼白的病美人，死死抱住男人的腰。
男人是背過身的，但葉岑溪很輕易能認出，這分明是秦少野。
他的袖子微微挽起，手腕上正好有一顆黑痣。
葉岑溪手上力氣一松，手機砰的一下掉到地上。
她的臉，失了血色。
“岑溪？”武初一正涮著菜，見葉岑溪臉色不太好，上前問，“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臉色怎么突然這么白？”
“沒事，我想去趟洗手間。”葉岑溪撿起手機。
武初一性子大大咧咧，“估計你是辣椒吃多了，肚子疼，趕緊去。”
葉岑溪點了點頭，躲進一個隔間。
她把照片放大了看，看了很多遍，努力去想照片上的女人是誰。
白茫茫的光照進來，寒風吹過，葉岑溪打了個冷戰，見到女人的眉眼，她悠忽想到兩個字：沈斂。
照片上的女人是沈斂。
沈斂一身病號服，抱著秦少野。
秦少野的表情看不清，但他們實實在在，是抱在一起的。
葉岑溪深呼一口氣，給秦少野打了電話。
沒過一秒，對面就接通了。
葉岑溪問道：“你明天能回來嗎？”
“抱歉，岑溪，出現一點兒意外，可能明天回不來。”秦少野語氣很為難。
他正要訂機票時，沈斂突然情緒不對勁，半只腳邁到窗戶上，要跳樓。
若非有醫護人員及時把人拉下來，從六樓跳下去，不死也要殘廢。
沈斂死死拉著他，不肯讓他走。
秦少野也十分頭疼。
“為什么不能回來？”葉岑溪壓抑著顫抖的嗓音。
手機里面的聲音并不真切，秦少野沒察覺到哪里不對勁，解釋道：“還是生意上的事情，怕是要多留一段時間。”
“知道了。”葉岑溪所有的力氣被抽空，中斷了通話，垂下手臂。
他哪里是去解決生意的事情，他分明就是去國外找沈斂。
從一開始，他就在騙他。
他為什么要騙她？
葉岑溪最恨欺騙，而秦少野，不止一次騙她。
從前石綰和安然的事情，他欺騙了她。
現在，他又騙了她。
葉岑溪不想追究給她發照片的人是誰，猜也能猜得到。
只是，照片是真的，并沒有p過的痕跡。
她腳步虛浮，回到火鍋店。
武初一抬眸看她，被嚇了一跳，“岑溪，你...”
“我沒事。”葉岑溪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一切聲音都化作尖銳的燥鳴聲，在耳邊嗡嗡作響。
武初一拍了她一下，葉岑溪才木夫夫地轉頭看她。
“岑溪，你到底怎么了，臉色怎么比剛才還難看。”
“沒事，我們回去吧。”葉岑溪搖頭起身。
武初一不太放心，“要不去醫院瞧瞧，別是食物中毒。”
“不是，只是我身體不太舒服，我想回家休息休息。”
“好吧。”
兩人本來約著想要看電影，然而葉岑溪身體不舒服，武初一也沒有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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