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奪?定什么奪?他們不睡覺的嗎?有什么是不能在早朝上說的嗎?”
楚文宗臉色又是一黑。
福康瞧著楚文宗那副要死不死的神情,心底的天秤開始瘋狂在繼續說和閉嘴之間搖擺。
最終,想了想昨日里姜二贈予他的酒,他還是小心翼翼繼續道:“奴才看二位大人似是一夜沒睡,而且二位大人搬來了好些箱子,全都在宮門口放著,他們似乎……是抄了誰的家底。”
???
好些箱子
楚文宗眼神一亮。
想見與不想見就在一念之間。
他輕咳兩聲,臉色又稍稍好看了些:“既然二位愛卿如此辛勞,朕要是不過去看看,實在是有點不識好歹了。”
福康跟著楚文宗,見識了自家皇上由剛剛的不情愿到現在的健步如飛,只覺得實在是沒眼看。
只是不知……二位大人帶過來的究竟是何物,要是沒點皇上心愛的物件兒,二位大人或許今日還能洗個日光浴。
楚文宗把人安排進了太和殿的偏殿接見。
姜黎和趙弈一聽陛下宣召,立刻頂著黑眼圈打起精神走了進去。
“臣姜黎/趙弈,參見皇上!”
楚文宗打了個哈欠,才緩緩出聲:“起吧,你二人非要在早朝之前見朕,是有何事要奏?”
楚文宗看兩位愛卿似乎有些疲憊的模樣,心下決定他二人要真是去抄家了,只要有理有據,他就賞他們在這兒睡一覺再上朝。
“陛下!昨夜臣等發現青云觀有異,特意連夜去查探了一番,在那道觀的密室里,屬下等人發現了不少東西,此事事關重大,吾等必須立刻告知陛下!”
楚文宗眉頭一擰:“青云觀?”
想了兩秒,他又恍然大悟:“那道觀不是當年被朕給封了?”
“正是因為封了,那賊人才多了一個可以藏污納垢的地方,屬下等人已將查抄物品悉數帶來,還請陛下一看便知。”
“允。”
藏污納垢的話,應該會有不少銀兩吧?
楚文宗的一顆心忍不住熱絡起來。
沒多久,便有福康親自領著幾個小公公將一部分大箱子搬來了偏殿,還有大部分不夠放的全在外面擺著。
“陛下,是否要立刻打開?”
福康躬了躬身。
楚文宗迫不及待點頭:“開!”
于是。
一堆公公們一個個開箱。
和想象中落差似乎有些不小,而且發現的東西又有點意思,楚文宗一張臉成功黑了下來。
就……
什么大逆不道的玩意兒私鑄精兵的事都干了,但卻不囤銀兩,他腦子不好使嗎?
當福康親自打開最后一箱東西的時候,楚文宗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二位愛卿,這一箱女子物件兒,也是你們在那青云觀查到的?”
“是!還請公公直接翻到箱底。”
趙弈和姜黎躬了躬身。
福康立刻開翻,沒幾秒拿出一個小匣子,打開每兩秒就立刻合上遞了過去。
“還……還請皇上細看定奪。”
楚文宗打開匣子看了一眼,就立即想到了前些日子那姜六又一次提到的太后肚兜一事。
他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
“你二人將這青云觀之事給朕細細道來!”
~~~
眾文武百官來上朝的時候,第一次發現皇帝竟然遲到了,一個個神色怪異開始商討。
諫官們已經做好了訓斥陛下的準備。
對此一無所覺的鄭萬霸,站在人群里威風凜凜,聽著周圍心腹的阿諛奉承,臉上帶著一股淡淡的傲然。
終于。
在一眾窸窸窣窣中,楚文宗姍姍來遲,一張臉成功黑成了煤炭。
一點財物沒撈著,喜提驃騎大將軍心思有異可還行?
他和姜黎趙弈商量了一番,最終發現這事今日必須得處理,而且還要做好足夠的防范準備工作,預防鄭萬霸狗急跳墻。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楚文宗第一次上朝說話少了幾分和善。
所有官員都忍不住在余光中面面相覷。
“眾卿今日可有本要奏?”
“陛下,臣有本啟奏……”
楚文宗聽著御史大夫們閑得蛋疼隔三差五就要操心一遍的事,忍不住裝腔作勢的聽著。
什么聽說哪位大人疑似寵妻滅妾,什么哪位大人家的兒子昨夜去喝酒跟別家小姐打起來了,什么他上朝來晚了有礙禮法……
在楚文宗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終于沒有人進言了。
“陛下……”
福康在一旁輕聲喊了喊。
楚文宗瞬間清醒。
他一聲不吭的沉著臉打量四周一番醞釀情緒。
下一秒,他的臉上頓時多了一絲笑意:“眾愛卿既有事奏完了,那咱們就聊聊另外一件事。”
在眾臣們疑惑之際,他緩緩出聲。
“昨夜大理寺查抄了青云觀。”
???
一眾大臣滿臉茫然,唯獨在場一人臉色瞬間難看下來,但又迅速遮掩過去。
“有人私藏精鐵、私鑄精兵甲胄,眾卿覺得何人會日常膽大包天?”
唰!
全場嘩然。
楚文宗笑瞇瞇的看向鄭萬霸:“鄭卿乃我禹國國之棟梁,你如何看待此事?”
如何看待?
他不站著看要躺著看嗎?
鄭萬霸此刻只覺心頭火氣開始蹭蹭蹭往上冒,耳旁似有什么東西瘋狂鳴叫讓他有些上不來氣,卻又不得不收回理智出聲。
“回陛下,竟有賊人敢在天子腳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認為此事應當徹查!”
“朕也覺得言之有理,但朕聽聞前兩日鄭卿曾出現在過這青云觀附近,為證愛卿清白,朕就著你在家休沐幾日如何?”
楚文宗的言語體貼到恰到好處,也成功讓不少文官神色晦澀的打量起了鄭萬霸。
而鄭萬霸的心腹們,則是一個個或低下了頭,或裝模作樣,就是不敢多說什么。
鄭萬霸眼中閃過無數情緒,最終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只能乖乖化作一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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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頂著黑眼圈準備出宮的時候,瞧向了同樣頂著一雙黑眼圈的自家老爹。
“父親……您這是?”
“哼!”
此時一顆心已經比殺了十年大潤發的魚還冷的姜淮安甩了甩袖子,絲毫不想理姜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