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心穩如泰山，在自己的氣勢威壓之下面不改色的模樣，燕凌云不禁咧嘴笑了出來。
“看樣子，我還是來遲了一步。前輩，看樣子，你已經覺醒了。”
安心看著面前的燕凌云，黑色的眸子波瀾不驚。
“吾也沒想到，來到這里的第一日，便能見到達到天罰上限的人。”
燕凌云有些困惑：“天罰？那是什么東西？”
奇怪，這個詞，甚至都沒聽拓延尊者提起過。
安心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你不必知道，這對你而言，也不重要。你的上限就已經僅限于此，即便靈氣充裕，你也無法再做任何突破了。”
一針見血。
對于武者來說，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是知道了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就像是已經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死期，這之后，無論做什么事情，頭上好像都標著一個倒計時一樣，怎么都提不起勁頭。
“你這女人.....”
燕凌云有些惱羞成怒。
他知道安心說的是事實。
他早就已經達到了六品四階的境地，在過去的那個時代，可以說是獨步天下。
然而，這幾年來，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更精進一步。
若不是因為偶遇結識了從隱世而來的拖延尊者的神魂，恐怕，他這輩子也無法觸碰到這六品七階的天花板。
“你這女人，先別囂張，你以前就算再厲害，那也是歷史了，是過去了。你先走這副羸弱的軀體，又能發揮出幾成的實力？恐怕，連大宗師都比不上吧？”
燕凌云發出一聲嗤笑。
他說的不錯。
齋娥覺醒之后，且不說實力同樣被天罰封印在六品七階，安心的身體此前從未有過任何習武的經歷，想要掌控和煉化這份力量，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很顯然，現在的她，不可能是燕凌云的對手。
安心環視周身，這大好的河山，這青翠的松柏，這和萬年前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倒的確有幾分心思，想要再多看一看。
只是，似乎沒有那個氣運了。
安心抬起頭，眼中生出一抹紫意。
“原來如此。”
被安心的紫瞳鎖定的瞬間，燕凌云莫名有一種慌亂感，這種感覺，他已經有幾十年的時間都沒有感受過了。
就像是，整個人在安心面前完全透明，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穿一樣！
一陣心悸過后，燕凌云擺脫了安心的鎖定：“什么把戲？”
安心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說的大宗師是什么。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筑基中期的實力，究竟是如何探查到我的存在的。現在，我倒是已經知曉了。”
看著安心似笑非笑的神情，燕凌云莫名有一種底褲被對方看穿的惱怒。
“你在說什么東西？我的神識感念非凡，早就已經鎖定你了！”
安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人本事不大，用你們這個時代的話來說，倒是挺能吹牛。”
“我看你修行不易，在這里奉勸你一句，不要過分迷信你身體里的那個聲音。他沒安什么好心的。”
燕凌云心里咯噔一下，拖延尊者的事情，哪怕是燕家，都沒有幾個人知道。
這女人僅僅是看了自己一眼，就看出來了？
難怪拓延尊者三番五次和他強調，這個女人，絕對不能留！
雖然底褲顏色都已經被人家給報了出來，但是燕凌云還是裝出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有空擔心我，不如，先考慮考慮你自己該怎么辦吧！”
安心昂起頭，眼中是視死如歸的平靜。
“你的目標，是我。和這些無辜的人無關，他們只是一群普通人，威脅不到你一星半點。”
聽到安心的話，一眾成員眼中紛紛流露出了感激的神色，甚至連安心的墓志銘都已經想好了。
燕凌云冷笑一聲：“這可由不得你。”
“我不只是一個武人，還是一個掌握權力的人。”
“你應該清楚，權力這種東西，既要抓的穩，還要抓的，有理有據。”
森寒的目光掃過一眾京大成員：“如果放這群人一條小命，讓他們在外面到處亂說，你覺得，我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嗎？”
程波如同皮球一般從地上彈起，不斷地給燕凌云磕頭認錯：“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們！我們保證不在外面亂傳，一句話都不會亂說，我們可以簽協議，您是燕家那位老祖對不對？我可以牽頭起草協議.......”
“或者，或者我們來幫你動手！只要我們手上沾了血，肯定就不會在外面亂說了！”
“程波！”
區小珍忍無可忍。
“此人奸佞至極，殘暴無道，要當著你的面殺害你的同學，實力差距太大，你不反抗情有可原，但你站在這暴君的一邊，你真是白讀了這么多年的書！”
“扯淡！”
程波也抬高了自己的聲調。
“我要是今天就這樣隨隨便便地死在了這里，一點痕跡都沒能留下，那才是白讀了書！”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是要給這天下做貢獻的，豈會糾結這種小節？”
區小珍怒斥一聲：“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我就算死在這里，粉骨碎身，尸骨無存，也絕不會與這種人同流合污！”
一呼百應。
區小珍的話，得到了無數正直學生的贊同。
就連之前的庫念文、阿蘇等人，此刻都堅定不移地站在了區小珍的一邊。
死，固然可怕。
但這世上，還有比死更可怕的東西。
失節，失義，失氣。
區小珍看著自己身后一雙雙熾熱的眼神，熱淚盈眶。
“早上...你們把秦同學趕走的時候，我還以為，現在的京大已經沒救了，這一代人，已經沒救了。”
“現在...我多想讓秦同學回來看一看，看一看他的同學們，并沒有失去骨氣和脊梁！”
安心看著這群身體里完全沒有一絲一毫靈氣波動、甚至放在萬年前，連生存下去都是問題的“螻蟻”們，此刻卻爆發出了一種不一樣的氣場。
這氣場沒有威力，造成不了實質性的傷害，卻讓安心覺得，這份氣場，足以名垂千古，流傳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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