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乾隆四十八年 > 第五十章 扯淡的武士道
  “這個安德魯到底是什么來頭?”劉勝高興過之后,終于想起了這個問題。

  “他?嘿,我是后來從他的話里明白了一點兒,他不過是那個老伊戈爾的白手套而已。”趙新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不以為意的繼續說道:“至于那個老伊戈爾是什么來頭,我其實不是很在意。關鍵是咱們在那里建立了合作關系,以后總會了解到的。”

  “主公!主公!”利吉急促的喊聲在車外響起。趙新掀開窗簾看去,只見利吉被阿妙擋在十米之外,高聲沖自己這邊大喊。

  “什么事?”趙新推門走了下來。

  “勝大人,勝大人要剖腹謝罪!”利吉不管不顧的叫了起來。

  “愚蠢!”趙新冷冷的說道。“他在哪里?”

  “在海邊!”

  “怎么了?”劉勝也推門走了出來,向趙新問道。

  “武士道的臭毛病犯了,動不動就謝罪。”趙新冷冷的說道。

  “啊?那我得去見識見識。”劉勝抬腿就要走。

  趙新哭笑不得,罵道:“吃你的螃蟹去,別特么添亂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人一多,誰知道他會不會更來勁。”

  劉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他本來就對島國的武士道沒有好感。聽趙新這么一說,索性不再去管,提著一大兜子的螃蟹和大蝦就去了廚房,準備讓人收拾一下。

  趙新以前曾經在書上看到過這么一段話,“剝開俄羅斯人的皮膚,里面就是韃靼人;剝開英吉利人的皮膚,里面就是海盜。那么剝開日本人的皮膚,里邊就是武士道。”

  他當時很好奇,猜測說出這段話的學者肯定是大洋彼岸的家伙。那么撥開這些人皮膚會是什么?地痞無賴么?趙新覺得現實已經證明了。

  其實島國的“武士道”在中早期的發展過程中,尤其是到了江戶時代以后(十七世紀末到十八世紀初),有兩個人的理論深刻影響了后來的演變。這就是山鹿素行和山本常朝。

  山鹿素行這一派的代表著作是《山鹿語類》。其理論是通過儒教思想謀求武士存在的根據,利用儒教的君子形象把武士改造成為“士君子”的新形象,即兵儒一致。

  山鹿素行的觀點認為,為成功達到盡忠的目的,就要深思熟慮,仔細謀劃,堅強忍耐,運用兵學,縱使武士自己被活捉也不能輕易放棄生命。直到成功實現盡忠的目的。

  而山本常朝這一派的代表著作則是《葉隱聞書》。通過深刻地揭示武士道的生死觀,來表明所謂武士道,就是看透死亡。這一派的士道論被稱為“武士道的本流”。

  但是,山本常朝這一派所贊美的“死的精神準備”卻與山鹿素行的主張完全相反。這種所謂“死的精神準備”也被稱為“死狂精神”。他把這種“死狂精神”叫做“不顧前后的莽撞”,在他看來這種“莽撞”才是武士本質的生存之道,。所謂“不念勝負,無二無三一念狂死”,從一開始就奔著死亡沖鋒。

  其實上述兩派的出發點是相同的,為君主盡忠就是武士道對于“忠”的思想的體現,但是,由“忠”的思想引發的對“死”的態度卻相去甚遠。

  (把自己熟悉的那些島國武士往這兩派上放吧,不是山鹿派就是葉隱派。我們看看后世江戶時代到昭和時代的那些島國人,無一不受這兩派的影響。比如有名的“忠臣藏”,四十七人為家主報仇后自殺的歷史事件,就是深受葉隱派的理論影響。

  而民國時代的戴季陶在《日本論》里這樣評價:武士道這一種主張,要是用今天我們的思想來評論。最初的事實,不用說只是一種奴道,就是封建制度下面的食祿報恩主義。至于山鹿素行、大道寺友山(山鹿素行的弟子)那些講武士道內容的書,乃是在武士的關系加重,地位增高,已經形成統治階級的時候,在武士道上面穿上了儒家道德的衣服。我們要注意的,就是由制度論的武士道,一進而為道德論的武士道,再進而為信仰論的武士道。)

  趙新在利吉的引領下去了海邊。而勝海舟已經在海灘上尋了塊平整的地方,面朝大海,擺好了脅差,準備切腹謝罪。

  趙新到了以后,先讓利吉他們六個下去各忙各的,不許留在海灘上。

  等那幾個惴惴不安的家伙都走了后,趙新不容勝海舟解釋,就開始痛罵。

  他指著勝海舟的鼻子,說你看書是不是看傻了?《葉隱聞書》里那一堆狗屁話你也奉若圭臬,動不動就想死。那是逃避責任。作為一個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你的責任是幫助流民們找條更好的活路。佛經上說自殺者要下阿鼻地獄,你準備去那里玩玩兒?

  趙新這一通喝罵,夾雜著不少漢語臟話噴薄而出。

  他也是氣壞了,你勝海舟一個去死也就罷了。萬一把久藏利吉他們全給帶到溝里,以后有樣學樣,趙新這還怎么控制這些島國流民?!

  勝海舟起先還是跪伏在地上老老實實聽著,后來聽到趙新提到阿鼻地獄,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幾個月來,趙新待人和氣的表象讓他差點忘了,眼前的這位主公可是“佛祖派來的使者”。雖然主公自己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的來歷,可是流民們在私下的悄悄議論中,早就把趙新認定是神仙了。

  趙新罵到后來也累了。他嘆息了一聲,蹲在勝海舟面前問道:“勝三郎,你忘了騷亂發生后的那一夜,你跟我講述的理想了么?個人榮辱事小,天下的正義才是你要追求的。不能懈怠啊!”

  剛過二十歲的勝海舟被趙新說到最后,已經是淚流滿面,伏地痛哭。

  “你們都給我出來!”趙新早就聽見身后有動靜,他知道是利吉他們幾個在一直偷看。

  六個“小矮人”蔫頭耷腦的從一塊大石頭后閃了出來,走到勝海舟身后都跪了下來。

  “主公,我們錯了。”

  都是閑的!趙新也很無奈,現在這些人哪兒都去不了,只能呆在島上這么耗著。他也想通了,開春后全特么給我去蒐楞吉島挖金子去!

  說到挖金子,趙新此刻也不知道鄧飛那邊看船看的怎么樣了。自從交待過后,鄧飛那邊還沒消息;趙新這些天忙的到處跑,也沒顧得上。

  國內南方某個港口的碼頭上。

  鄧飛正和丁國峰一起,不抱希望的準備看完趙新說的最后一條船。

  這是一條建造于八十年代末的遠洋散裝貨船,總噸位超過一萬七千噸,最大載重噸位超過兩萬八千噸。

  從外表看去,貨船外殼上油漆斑駁;上了甲板之后,無論是設備還是駕駛艙內已經嚴重老化不堪。

  站在破舊的甲板上,丁國峰問鄧飛道:“怎么辦?趙總找的這三艘都不是很好。”

  鄧飛沉默著沒有說話,一旁陪同看船的經紀人在一旁等待著。鄧飛走到船舷邊,突然指著不遠處的一艘集裝箱船問經紀人:“那艘船有沒有在賣?”

  經紀人順著鄧飛的手指看了過去,那是一艘總長超過130米的雙殼散裝船,他看清了船名后又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

  “今天剛掛出來的消息,也在賣。這船是2009年10月下水的,總噸位7719,載貨量一萬二,滿載航速11.5,手續齊全,隨時可以出海驗船。”經濟人在電話里問清了之后對鄧飛說道。

  “售價呢?”

  “一千五(百萬)。”

  “咝~”鄧飛倒吸一口冷氣,奇怪的問道:“怎么這么便宜?”

  “好像說是船主攤上什么官司了,急于賣船籌集現金。不過我這也是剛聽來的。”經濟人想了想連忙補充道。

  “走,我們去看看!”鄧飛不由分說,拉著丁國峰就走。經紀人趕緊快步跟上,又開始撥打電話。

  晚上九點多,鄧飛和丁國峰回到酒店的客房后,急忙撥打了趙新的電話。

  手機不在服務區……

  于是急不可待的鄧飛開始每隔半小時就給趙新打一次,一直到夜里2點,趙新的手機依然不在服務區。鄧飛只能在秘書臺留了言。

  “完了,人家船主就等到明天早上八點,咱們要沒答復,就要給別人了。”鄧飛失望的把電話放下,喃喃說道。

  “天無絕人之路,你急也沒用。”

  夜晚的大排檔上,神經大條的丁國峰專心對付著眼前的砂鍋海鮮,毫不在意的說道:“趕緊趕緊,這‘鴉片魚頭’涼了就不好吃了。”

  “哎,我發現你跟劉勝一個德性。”鄧飛斜了丁國峰一眼。

  “什么?”丁國峰嘴里嘬著個蟶子,含糊不清的問道。

  “吃貨!”鄧飛一邊說著,一邊從砂鍋里撈起一大勺的魚肉。

  “哎你慢點啊,給我留點!”

  第二天清晨7點,已經起床等待的鄧飛終于接到了趙新的回電。

  “趙總,我說你怎么了?我從昨晚就電話你一直不在服務區。”

  “別說了,一堆爛事。怎么樣,船有眉目了?”電話里趙新呼哧帶喘。

  鄧飛隨即簡單的將昨天無意中發現的那條貨船的情況說了一下,又說了出海驗船的情形。

  “行。我相信你!你馬上跟船主定下來吧。一會我讓我表弟聯系你,他今天會帶著公司的執照和公章飛過去找你。你告訴船主,我就算下午不到,晚上也一定會到!”

  此時距離這個時空的春節,只剩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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