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乾隆四十八年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沙俄探險隊的滅亡(一)
  午飯過后,在趙新的那座帳篷里,眉爾古阿開始跟趙新和劉勝詳細介紹紅毛人營地的情況,負責翻譯的依然是烏坎貝。

  “......村子的北邊走出兩里地就是一片湖,穿過湖向北出去就是大海。以前我們去大陸,都是從那里劃船過去。后來我們到了南方,每年去大陸都要向西走上好遠。”

  趙新對眉爾古阿問道:“從這里出發到紅毛人的營地,要走幾天?”

  眉爾古阿稍一估算,立刻就回答道:“西南方向走兩到三天,穿過一片林子,快的話兩天就能到。”

  趙新拿出一份苦葉島的地圖,指著西北角的那片潟湖的位置問道:“是不是這個湖?”

  眉爾古阿湊上來仔細看了半天,搖搖頭道:“我看不懂。”

  趙新和劉勝皺著眉頭對視了一眼,這就有些麻煩了。那片潟湖面積不小,現在只能推測大致位置,但搞不清楚碼頭的位置和船只停靠的地點,鄧飛那邊就沒法駕船支援。陸地上打沒問題,要是讓對方坐船跑了,那可就啰嗦了。整個苦葉島到處都可以登陸,防不勝防。

  “還是先把對方營地和碼頭的位置查清楚,咱們才好動手。”劉勝主動要求帶一個班去偵查,目的是查清對方營地的情況和潟湖入口的位置,以便讓驚雷號堵在潟湖出口。封鎖水域。

  趙新考慮的是如果對方港口有船,那最好是繳獲。如果船型大小合適,以后可以用于蝦夷地和北海鎮之間的煤炭運輸。面對劉勝的提議,他點頭贊同。“那你明天早上帶一個班走。從地圖上看,差不多有一百里的路程,兩三天的時間怎么都到了。”

  劉勝對眉爾古阿要求派一個手下作為向導隨行,眉爾古阿忙不迭的答應,對劉勝道:“熊神,我讓森巴庫爾跟你們去,他對這一帶很熟悉。”

  劉勝一聽臉就黑了,心說自己招誰惹誰了,怎么總有人把自己跟熊聯系到一起?!他皺著眉對烏坎貝道:“你給我告訴他,不許再用這個神那個神的稱呼我們,就叫大人,要不就叫先生!”

  眉爾古阿聽了烏坎貝的翻譯,嚇的連忙起身賠罪。趙新無所謂的擺手道:“算了,你跟一土人較什么真啊。沒聽烏坎貝說么,費雅喀人就信這個。真要跟他講科學,搞不好能把你當魔鬼。慢慢來吧。”

  趙新調侃完又囑咐烏坎貝道:“你如果想報仇的話,就必須先答應我一件事。”

  烏坎貝道:“只要大人讓我殺紅毛人,什么我都答應。”

  “好!明天你跟著劉大人一起去,還是負責翻譯。不過你要記住,沒有劉大人的命令,絕對不能動手,否則你給我哪來的回哪去。”

  “為什么?”烏坎貝瞪著大眼,不服氣的問道。

  趙新臉一沉說道:“你現在是北海鎮的士兵,一切要服從指揮!我們這次要把這些紅毛人全部消滅,一個都不能放跑。所以你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就壞了咱們的大事!”

  烏坎貝神色一凜,這才明白趙新的用意,起身立正道:“是!”

  第二天一早,劉勝帶著一個班的戰士和那個森巴庫爾一起出發了。臨走前他和趙新約定,如果六天沒回來,那就應該是出事了,趙新就會帶兵直接過去。

  三天后,在離奧哈河河口西南方向一百多里外的一片茂密叢林里,幾個從西伯利亞流放地釋放來此的沙俄探險隊成員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木屋門口抽煙。

  此時探險隊的軍官奧爾洛夫沖這些人喊道:“你們幾個!屁股下面抹漿糊了嗎?都給我起來,挖煤去!”

  一個坐在木頭樁子上的家伙陰陽怪氣的說道:“當官的,別神氣!見他媽的鬼,從伊爾庫茨克把老子弄到這鬼地方來,說是帶我們來發財,結果每天就是挖煤!”

  盧琴科抽著又苦又澀的土煙葉子,呵斥道:“安靜點吧,賤種!這總比你在西伯利亞喂蚊子要好受的多吧?”他轉頭看向軍官奧爾洛夫,說道:“女人!我們需要女人!”

  奧爾洛夫狠狠的用靴子跟上的馬刺踏了踏地板,不耐煩的吼道:“女人?滾過來!該死的,再不起來叫你們嘗嘗馬鞭的滋味!”

  盧琴科卻根本不把奧爾洛夫放在眼里,他不屑的說道:“你少在這里神氣活現!老子是總督大人赦免的!等我發了財,老子就不是死囚,是老爺!”

  “啪”的一聲,馬鞭抽到了盧琴科的背上,奧爾洛夫瞇著眼,鄙夷的說道:“叫你這老爺先記住鞭子的味道!都快去干活!”

  苦葉島主要出產褐煤,主要蘊藏在島嶼的北部和西南部,絕大部分都是露天煤礦。沙俄探險隊自從二十年前攻占此地,打跑了費雅喀人后,便開始尋找并挖掘煤礦,然后再用船運回勘察加半島的據點。這種地方要是有女人會來,那才見了鬼呢!

  這些探險隊的成員主要是由來自伊爾庫茨克的軍人和來自西伯利亞的死囚犯所組成,所以在和費雅喀人戰斗時極為兇殘,往往不留活口。因為本地費雅喀人懼怕他們,所以都躲的遠遠的。偶爾抓到的幾個女人,也因為對方拼命反抗或是不堪蹂躪而死。

  沙俄探險隊因為擔心惹怒對岸的清國,所以在占領這塊地盤后不敢大張聲勢,之后也沒有就此擴張。在這二十年里,本地的露天煤礦開發已經十分成熟,從夏季開始,每個月都會有幾條船從勘察加那邊過來運煤炭,并送來補給。等到冬季海面結冰,探險隊的人便停止挖煤,進入貓冬狀態。這種生活十分枯燥乏味,所以每年來輪替的人幾乎都是西伯利亞過來的死囚或流放犯。

  這時,一個名叫克盧金科的家伙突然出現在眾人眼里,一臉笑意的對大家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吧,要來女人了!”

  “什么?”盧琴科頓時瞪大了眼睛。其他幾個懶鬼也被驚動了,連忙詢問。

  “是個死囚,叫波利婭。聽說是用毒藥灌死了丈夫,所以......”克盧金科一臉色相,笑嘻嘻的說道。

  盧琴科笑罵道:“我敢肯定,能干這種事的一定是個風騷的娘們!”

  “人呢?人呢?什么時候來?”

  “混小子,你聽誰說的?”

  “來運煤的船員說的,他說下一趟船就會把人送來。”

  “下一趟?那還要等幾天?老子都要瘋了!”

  克盧金科搖頭道:“這人家可沒說,反正下一趟船應該很快就到吧。”

  眾囚犯頓時歡天喜地,開始歡幻想和期盼女人到來的場景。在他們頭頂上方三百米高的空中,一架被涂成銀灰色的無人機從頭頂飄過......

  森巴庫爾走在返回的路上,心中十分詫異,跑了一百多里地,呆了一天的時間就往回走,這連紅毛人的影子都還沒見到呢!雖然他對無人機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可他完全搞不懂那東西有什么用。

  兩天后,當劉勝一行回到奧哈河營地,向趙新匯報了偵查情況后,趙新笑道:“現在該跟那個眉爾古阿談談條件了。”

  “你打算談什么?”

  “西部的煤礦。”

  原來,在劉勝走的這幾天里,五座土窯只開動了兩座,主要原因就是木炭供應跟不上。燒一次木炭要耗時十六個小時以上,結果搞得現在大部分人手都在伐木燒木炭。雖然木炭的熱值比焦炭高,可上百顆參天大樹就這么浪費掉,趙新覺得實在太浪費了!

  根據手頭現有的資料,趙新知道在苦葉島西部最大的煤礦所在,就是另一個時空中名叫“亞歷山德羅夫斯克”的海港城市;那里也是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苦葉島上最大的煤礦開采中心。不趁著這個機會拿下來實在可惜!

  于是趙新對眉爾古阿提出的條件就是,整個苦葉島上的煤礦和石油開采權歸北海鎮所有,而北海鎮和島上其他部落的談判交由眉爾古阿負責。在此基礎上,北海鎮將負責保護眉爾古阿的部落,開放貿易,并提供眉爾古阿部落的一切生活所需。

  關于向清廷繳稅的問題,趙新還是建議眉爾古阿繼續執行。一是避免打草驚蛇,二是可以在參加賞烏林的時候串聯各部費雅喀人。

  眉爾古阿聽了趙新的條件,表示完全沒問題。能兩頭不得罪,還能得到天大的好處,傻子才會不答應。

  既然一切談妥,那就事不宜遲。營地內留下兩個排負責守衛,警衛連和另外一個排組成加強連出動。除此之外,趙新又命人在流民工人中招募了一百多人手,他們的任務是途中幫著搭設營地,后期負責打掃戰場,清理繳獲。

  鄧飛接到命令后便啟動驚雷號出發了,他的任務是在兩天后抵達潟湖的出口并實行封鎖。如果沙俄人駕船逃跑,一律擊沉!

  第二天一早,劉勝帶領加強連出發了,趙新則帶著民工隊伍緊跟在后面。為了見識北海鎮的武力,眉爾古阿他們七個也加入了趙新的后隊。趙新這些日子聽了不少滿語,也能說一點了,用于和眉爾古阿的一般交流還能對付。

  兩天后的中午,劉勝他們抵達了沙俄營地東面一公里的位置,他命令各排進入預設位置,先敲掉對方的崗哨,然后由南面的一個排首先發起進攻,東西合圍,驅趕沙俄人向北部的港口跑。

  此時趙新也換上了好久不穿的全地形迷彩服,拿著他的HK416,帶著一群手持鋼父鐵鎬等工具的民工,準備配合包圍行動。

  趙新端著槍,臉上畫著偽裝迷彩,對手下民工大聲道:“你們都記住,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往里面沖!到時候子彈可不長眼!”

  “是,老爺。這事俺們懂。”一眾民工點頭稱是,心說這兩天每天都說,耳朵聽的都長繭子了。

  “一切繳獲要歸公,不許個人私藏!違者三天不給飯吃!不過,這次戰斗之后會有獎勵,每人2塊銀元!”這話一出,一百多號人立刻精神抖擻,握著手里的斧子和鎬頭變得氣勢洶洶。

  根據劉勝的偵查,沙俄人在煤礦這里差不多有兩百多人,而北部的港口那里還有二十多個。打掉很容易,關鍵是不能放跑一個。

  南面負責發起進攻的這個排由他親自帶領,三十多個士兵的臉上都抹了偽裝迷彩,并用灌木枝和雜草在身上做了偽裝。當他們接近到距離沙俄人營地200米的位置時,烏坎貝在一個戰士的配合下,手持匕首,對前方崗哨上的那個沙俄士兵發動了偷襲。

  烏坎貝和戰友從三十米外的草叢里,匍匐著繞到沙俄士兵的身后,躡手躡腳的彎腰前進。當他們接近到沙俄士兵身后七八米遠的位置,烏坎貝沖戰友點點頭,從嘴里取下含著的匕首,慢慢的靠了上去。

  當他離那個沙俄人還有兩三米遠的時候,烏坎貝一個箭步撲到沙俄人背上,左手用力的扳著沙俄人的腦袋,右手的利刃照著頸動脈的位置狠狠一割。與此同時,他的那個戰友也撲了上來,兩人一起用力,將對方放倒在地。

  那個沙俄士兵根本沒想到會有人來偷襲,只覺背上一沉,同時脖子上就是一涼,隨即就被人撲在了地上。

  當獻血開始噴射,巨大的疼痛感也隨之而來!沙俄士兵驚恐之下,捂著脖子不住的掙扎;雖然頸動脈中的鮮血汩汩往外噴涌,可他手腳上的力氣還是很大。烏坎貝發了瘋一樣的用兩只手死死壓著對方的腦袋,使勁朝土里按去,那架勢似乎是要把對方的腦袋壓碎一般。而他的戰友則拼命的用雙臂緊箍著沙俄士兵的雙腿,同時倒騎在對手身上用力的壓著。

  過了好一會,身下的沙俄士兵兩條腿抽搐了幾下,再也沒了動靜。烏坎貝和他的戰友則被弄的滿身都是血。

  “夠笨的!”劉勝心中暗罵。不過這也是沒辦法,沙俄人身高馬大,北海鎮的士兵卻都是小個子,兩人徒手對付一個的確有些吃力。

  此時在西邊一百米外的崗哨里,另外兩個士兵也得手了。人家可比烏坎貝利索的多,先是一刀割喉,隨即用刀刺入了那沙俄人的后腦,立刻就讓對方斷了氣。

  此時營地里的大部分沙俄人都去了煤礦上挖煤,除了幾個軍官外在屋里休息,幾個費雅喀女人正在水池邊洗衣服。

  一個長相妖嬈,穿著長裙,上身披著囚服的女人靠在木屋的門廊下,突然尖聲尖氣叫了起來。原來那名給她洗衣服的費雅喀女人,不小心把剛從水里撈出的裙子掉在了地上。

  “啊唷!你這頭蠢豬!那是我最好的一條裙子!我打死你!”

  這女人說完,俯身抄起門口的一根木棒,沖過去對著那費雅喀女人的肩頭就是一下。費雅喀女人疼的叫了一聲,手里的濕裙子又掉到了泥里。這下更加引發了那女人的憤怒,手中的木棒沒頭沒臉的揮舞著,身下的費雅喀婦女發出了慘叫。

  正在休息的軍官奧爾洛夫推門而出,沖著那女人罵道:“柳巴霞,你這個惡毒的瘋女人!衣服弄臟了再洗就行了,這里就這么幾個干活的女人,打傷打死了你去抓土著嗎?!”

  柳巴霞正閑的無聊,她打這個女人不過是發泄一下邪火。作為一個曾經的西伯利亞死囚,她可不是什么善茬,于是兩手一叉腰,沖著奧爾洛夫就要開罵。

  突然,柳巴霞看到奧爾洛夫直直的向后栽倒,躺在了泥地里;緊接著,一聲奇怪的呼嘯從身后的林子里傳了出來。

  柳巴霞感到有些奇怪,她拿著木棒,雙腳躲閃著地上的泥濘,快步走到奧爾洛夫身前。只見奧爾洛夫睜大雙眼,腦門上是一個拇指粗細的洞口;血水混雜著粉色的腦漿,正從奧爾洛夫的腦袋下面緩緩流出。

  “啊!”柳巴霞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叫,終于打破了這片密林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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