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趙歡在百官的恭賀聲中帶著家人們離去。
廉忠義問道：“劉穎如此處置？”
趙歡繼續前行，神情嚴肅，似是在思索。
趙湛搶著說道：“此人在朝堂上公然挑釁，絕不能留。”
趙歡問道：“老大，劉穎是陛下親自提拔上來的？”
趙澄點頭道：“是。他曾是齊柏年的部下，被曾澎說服后才沒有與尚東陽一起作亂，便繼續在岳父任上任職。后來被陛下看中，提拔為中書令。”
趙歡又問道：“你可知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多少？”
趙澄道：“嚴征那里有名單。”
趙歡道：“既然結黨了，那就都殺了吧。”
趙湛心里一喜，道：“大哥，長樂剛剛出生，你手上不易沾血，此事交給我去辦吧！”
趙澄嗯了一聲，囑咐道：“要辦就辦的利落些，非常時期，當以雷霆手段。”
“明白！”
趙湛眼珠轉轉，又問道：“還有陳昌云和東方駿他們……”
“那就一并處置了，也是時候了。”趙歡語氣平淡的說著，此時他的每一句都是生殺予奪，說起來平靜的就跟閑聊一樣。
趙湛無比興奮，就要立即去辦。
他等這一刻等的太久了，父親和大哥終于不忍也不藏了！
這樣辦起事來才痛快！
“小公子等一等！”何執突然叫住趙湛。
見趙湛停下，何執面朝趙歡單膝跪下，抱拳道：“丞相，請您饒何音一命！”
眾人都知道何執與何音的關系，都沒有出聲。
趙歡沒有多想，說道：“何音雖然強硬反對，但他并沒有私心，對朝廷而言，他是個忠義之人，正直之臣，我不會殺他。”
說著，趙歡把何執扶起來，道：“你跟了我多年，從不曾為私事求過我，就憑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也會答應你。”
“謝丞相！”
趙歡朝趙湛看了一眼，道：“聽明白了嗎？去辦吧！”
趙湛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迅速離去。
……
雨夜。
雷聲陣陣。
趙湛推開一扇門，看到何音正襟危坐在桌邊，燭光照耀著他憔悴的臉。
嚴征和一小公公跟在身后，小公公手中捧著一壺酒，門外的侍衛將門拉上。
何音朝那壺酒看了一眼，冷笑一聲。
“趙澄為何不來送我，不敢見我嗎？”
趙湛走到何音面前，傲然道：“你已選擇與我們為敵，我大哥又何必來見一個敵人？”
“敵人……”
何音繼續冷笑道：“我何音沒有敵人，也沒有朋友，我只知我是靖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臣子本分。”
“你這是愚忠。”
趙湛雙手負后，一副少年老沉不以為然的做派，道：“何音，我問你，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還能姓袁，是因為你的功勞嗎？不是，是我們趙家！”
“可袁氏一族，袁修袁立，還有袁無傷，可曾真正對趙家信任過？”
“我爹助袁修親政換來了什么？驅逐！猜忌！壓制！”
“甚至還險些遭到滅門之災！”
“若當年我爹清君側不成，你覺得我趙家還有活路嗎？”
“難道袁氏這般待我們，我們還要死心塌地的維護他們嗎？”
“袁無傷看上去對趙家順從，實際上心思深沉，早就在暗中布局。”
“難道我們要繼續輔佐袁無傷，然后再培養出一個袁修出來？”
何音在桌面上一拍，喝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趙湛道：“可惜，袁無傷不是這樣的君，我們也不是這樣的臣。”
“但何大人是。”
趙澄朝小公公抬了下下巴，小公公把酒給何音倒上。
趙湛道：“那我就為何大人送行了，你下去繼續為袁修去效忠吧。”
何音冷眼看了趙湛一眼，伸手端起酒杯。
轟隆！
外面雷聲大振，何音依然端坐，絲毫沒受到影響。
嚴征對何音抱拳道：“何尚書英雄氣節，日后趙家必將為何尚書正名！”
何音將酒一口飲盡。
他閉上眼睛，似乎在感受身體的變化，道：“替我給趙澄帶一句話。”
嚴征道：“請講。”
“我知道趙澄有一統天下的志向，也知道他與趙歡行非常手段就是為了把東靖的所有力量抓在手中，這樣才能放手去實現理想。我明白你們的用心，但我不認同。若是趙澄真有收復西靖的那一天，還請善待舍妹。”
嚴征和趙湛對視一眼。
趙湛道：“放心，我們不會為難何舞，她也是何執的妹妹。”
何音擺手道：“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們了。”
趙湛轉身離去，嚴征朝何音施了一禮后也離去。
兩人站在屋外，看著黑壓壓天空中的瓢潑大雨，久久沒有言語。
一會后，小公公推門看了一眼，走過來點了點頭。
趙湛放下心來，朝雨中走去，侍衛們趕緊過來撐傘。
趙湛道：“走吧先生，還有更大的風雨等著我們。”
……
“這個逆子！”
趙歡得到何音被趙湛賜死的消息后，氣的將餐桌上的菜碗全部掀飛。
何執站在一旁，沉著臉，拳頭緊緊揣著，指甲陷入肉中，鮮血順著指縫留下來。
“來人，去把趙湛給我押過來！”
仆人進來說道：“老爺，小公子正在上朝……”
“上個屁！”
趙歡怒喝道：“桃枝，你親自去抓他！”
楊桃枝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趙歡在房間里度著步，最后在何執面前站住，認真的說道：“何執，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何執偏過臉，深深的吸了口氣。
沒過多久，楊桃枝便把趙湛給提了過來，她對趙湛并不客氣，直接把他扔在地上。
“畜生！”
趙歡一腳踹在趙湛身上，喝斥道：“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我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不殺何音，你回頭就私自動手了？長綏侯，現在還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趙湛跪在地上，神情堅定的說道：“兒子擅自做主是不對，但……何音是出了名的直臣，他若是不支持我們，就會繼續攻忓父親封王一事，時間久了，就會有更多的臣民認為我們是錯的！父親，他不能留啊！”
“你還說！”
趙歡突然抽出何執腰間的佩劍，怒氣沖沖的走到趙湛身邊。
“今日我便要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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