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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眾人仿佛再一次被石化了。
蘇蓮衣也很震驚的看著景云奕,但景云奕并沒有什么虧心事,是以很坦然的回視她的目光。
蘇蓮衣見他表情平靜,便已經明白其中緣故,便也不再做他想。
但其他人卻不似她,皇上更是驚訝不小,臉上急一陣,怒一陣,咬著牙問景云奕,“恒兒說的可是真的。”
“回父皇,確有此事。”景云奕坦然道。
大殿再度嘩然,而作為當事人的顏靈溪此時卻已經沒了任何反應,她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一角,仿佛靜靜等待著暴風驟雨的催折。
“你還敢認,你……”皇上氣的說不出話。
嫻皇妃此時也撒潑大哭道,“圣上,你要替臣妾做主啊。身為皇家一員,竟然攤上這種丑事,日后讓臣妾可怎么見人啊。”
景云奕不疾不徐道,“父皇,兒臣承認離王妃于大婚前,卻是去找過兒臣。但那也僅僅是舊友惜別,再無其他。告別之后,兒臣也遣了家丁送其回府,若是心中有愧,做了對不起二哥的事,兒臣也不必如此高調行事,讓所有人都看到吧。”
聽了他的解釋,皇上陰沉不定的看了他一陣,“你所講的都是真的。”
“父皇大可派人去查,看看兒臣是否有欺君。至于二哥,也不知他聽了誰的蠱惑,想偏了,才會生出這種誤會吧。”
皇上便下意識的把視線投向了嫻皇妃,像是早已認定,若有人從旁慫恿便只能是她。
嫻皇妃趕緊否認,此事與她無關,她也是剛剛才聽說這些。
皇上半信半疑,卻也懶得追究,只是無力癱坐在龍椅上。
原本想著借她人之事,彌補皇家丟掉的臉面,卻沒想弄來弄去,反倒自打臉面,揭出一樁更大的丑聞。
偏偏還沒辦法治罪景云奕,因為人家敢承認清白。
那說來說去,一切丟人的事,不過是嫻皇妃母子興風作浪搞出來的。
皇上真是又氣又無力。
怒其不爭的讓人將醉的不省人事的景云恒抬了出去,又趁機訓斥了嫻皇妃兩句,警告她以后不要再亂搞事非。
至于顏靈溪,皇上只冷冷拋下一句,“你既已經嫁入皇家,以后便要懂得自重。”
除此再無其他,冷冷揮袖遣退眾人,便算將這一鬧劇做了結。
景云奕趕緊帶著蘇蓮衣出了太極宮。
走了幾步,蘇蓮衣回頭,看到顏靈溪失魂落魄的步下臺階,目光虛無,不知在看什么想什么。
經過他們身邊時,她也不曾停步。
蘇蓮衣看了一眼景云奕。
景云奕因顏靈溪蓄意陷害蘇蓮衣本就不滿,不覺冷語道,“自作自受。”
此語一出,已經走到他們前方的顏靈溪不覺頓了一下,渾身一顫。
福安殿。
太后端著茶碗,卻沒喝,甚至連蓋子也沒揭,她一直魂不守舍的看著門口方向,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不一會功夫,一個小太監急急跑了進來。
太后當即放下茶杯,起身問道,“事情怎么樣了,蘇蓮衣可獲罪了?”
小太監搖頭道,“太極宮出了亂子,離王殿下一番醉語惹惱了皇上,倒是讓蘇蓮衣脫了罪。”
“什么?”太后跌坐在榻上,抬手猛拍桌案,“竟然又讓她脫身了。”
“奴才還打聽到,這次蘇蓮衣進宮,奕王殿下也陪著。”
“奕兒也在?”太后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接著便將臉痛苦的皺成一團,“冤孽,冤孽。”
看到太后反應劇烈,李嬤嬤忙上前安撫,幫她順了一陣氣,才道,“太后早該想到,殿下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這老貨,是在怪哀家出事不周?”太后橫了她一眼。
李嬤嬤趕緊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勸太后,便是容不下蘇蓮衣,也應顧忌殿下感受,畢竟……”
“你提醒哀家了,哀家不能再由著他越陷越深。”太后雙眼一瞇,似有主張。
李嬤嬤微微錯愕,試著問了一聲,“太后您打算怎么辦?”
“蘇蓮衣不能留,至于奕兒……蘇家的大丫頭就真沒一點可取之處?”太后睜開了眼睛看著李嬤嬤。
李嬤嬤笑了笑,并沒說話。
“不管怎樣,趁早給奕兒成了親,絕了他對蘇蓮衣的念想。也省得礙著咱們做事的手腳。”
太后已經打定了主意般。
忽而她又壓低聲音問了一句,“那白秀珠可有消息了?”
李嬤嬤身子一震,接著搖了搖頭。
“這群人是怎么辦事的,找一個女人還需匪那么多功夫?”太后謾罵一句,一腳踹翻了放置在腳邊的鑲金痰盂。
痰盂在地上滾了一圈,沒人敢上前去撿,大家都秉著呼吸,不敢弄出太大動靜。
最后還是李嬤嬤嘆息了一聲,走上前將痰盂扶了起來。
景云奕帶著蘇蓮衣出了朱雀門,正要上車,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問了一嘴,“你繡的那個喜帕,可曾給凝暉殿的人見過?”
蘇蓮衣搖了搖頭,“當日喜帕繡好后,便被管事的公公收走了。殿下怎么想起問這些?”
“我在想,那個喜帕雖是婚禮上所用之物,但與其他用物相比,實在不顯眼,怎的偏叫嫻皇妃他們看上,并加以利用了呢?”
經他這么一提醒,蘇蓮衣也覺得很是奇怪。
婚禮上要用的東西太多了,喜服,喜被,窗紙紅燭,應有盡有,小小呈酒的喜帕實在微不足道,若不是特意留心,根本不會讓人關注得到。
更可況,嫻皇妃又不必親自關照這些,她怎么會發現呢?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必是有人躲在背后,給嫻皇妃出了主意。”景云奕肯定說道。
接著他回望著皇宮,微瞇的眸中意味深長。
蘇蓮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皇宮。不安問道,“殿下是打算追查此事?”
“這些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張。”說完,又笑了,“累了一天,咱們早點回家休息吧。”
聽到回家二字,蘇蓮衣心中動了動,但一絲溫暖的感覺充溢著全身,她到底沒忍心糾正他的話,隨著他一起回到了奕王府。
長夜清寂,月輝熠熠。
只這樣平常的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愁。
流過的眼淚,不過是心頭的泣血,那血淚流著流著便結了疤,丑陋的疤痕只會讓人對傷痛變得更加麻木,也會讓人學會殘忍。
目送奕王府的馬車消失在長街盡頭,一雙本該溫柔縹緲的眸子,此時卻已經扭曲的只剩下了猙獰。
顏靈溪自唇畔慢慢溢出幾個字,幾個毫無溫度卻等同于某種宣言的字,“且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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