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謝常靖嘴唇動了動,最后無奈地搖了搖頭,“原本朕是有打算的。可是誰能想到,會提前將她送去云臺山?”
他的計劃,已經被打亂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沒有打算了?”
鐘老夫人斜了他一眼。
謝常靖老臉一紅,“原本是有的,現在的確是沒了。”
他訕笑著。
鐘老夫人:“……”
“你說你是不是個糊涂蛋?太后都睡到別的男人床上了,你居然還能看得下去?還能隱瞞我們這么久?”
還好她與謝常靖面對面,距離稍遠。
否則,她手邊的拐杖只怕就要敲到謝常靖頭上去了!
如此一來,謝常靖今兒可當真是顏面盡失了啊……
見謝常靖理虧的低下頭,鐘老夫人這才冷笑著看向周密。
這會子,周密已經猶如一座石雕,呆呆地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周太后與魏振峰的奸情,他是一概不知!
若他知曉此事,只怕早就阻攔周太后犯糊涂了!
“周密。”
就在他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鐘老夫人冷冷地喊了他一聲。
周密立刻回過神來,忐忑不安地看向鐘老夫人,“皇長公主……”
“你可知道此事?”
鐘老夫人冷冰冰的問道。
周密神色微微一僵。
隨即,他毫不猶豫地搖頭,“回皇長公主,老臣不知此事!老臣若是知道,絕對不會姑息、縱容這樣的荒唐事發生!”
這一刻,周密臉上的義憤填膺不像是在作假。
鐘琳瑯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看來,周密是的確不知道這事兒。
“皇長公主,是太后一時糊涂,還望皇長公主、太上皇、皇上能夠手下留情!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周密的聲音都在顫抖,“老臣相信,太后她一定也知道錯了,一定會悔改的!”
聽到這話,鐘琳瑯沒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
“周丞相與太后兄妹情深,真真是讓人羨慕。”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密,“不過,想必你們兄妹二人姐妹情深的時候,也只有這一次了吧?”
畢竟在此之前,周密可是事事都推到周太后頭上!
甚至,就連周太后被送去云臺山行宮,不也是周密的“功勞?”
眼下,他竟是知道為周太后這個妹妹求情了,的確是令人置信呢!
周密豈會聽不出鐘琳瑯言語之中的嘲諷之意?
他老臉一紅,半晌才訕訕地摸了摸臉頰上還未干涸的血跡,“鐘貴妃……”
“周丞相與太后兄妹情深固然讓人感動。但是此次,太后犯下的事兒可不小!既然方才周丞相說絕不姑息太后這種水性楊花的行為,那么……”
不給周密說話的機會,鐘琳瑯便給他出了一道難題。
她微微一笑,“不知周丞相認為,該如何處置太后?”
周密:“!!!”
這個臭丫頭還真會見縫插針啊!
太上皇他們都還沒有提出該如何處置周太后呢。
誰知,她倒是先問起來了?
“這……”
周密面色為難。
他原本還想著,就算他已經難逃一死了,就算周家保不住了。可不管怎么說,還有周太后與周皇后在。
只要太后和皇后還是他們周家的人。
那么,周家遲早能翻盤!
畢竟,周太后也不是毫無主見之人。
她又豈會眼睜睜看著他這個哥哥被處死,眼睜睜看著周家就這么沒落下去?
周太后的家族榮譽感,不比他少!
因此,他對周太后還抱有一絲希望。
誰知眼下鐘琳瑯非要把周太后也拖下水?
周密似乎是忘記了。
周太后鬧出這么大的丑聞來,可不是鐘琳瑯把她拖下水。而是……此事原就是周太后自尋死路,怨不得旁人!
“周丞相該不會護短吧?”
見周密答不上來,鐘琳瑯又挑眉問道。
周密老臉一白,“老臣不敢!”
他眼下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還護什么短啊?
他護得住嗎?
這時,謝涼淮也冷聲問道,“周丞相是打算先走一步,還是想等一等太后?”
他沒有再喊周太后“母后”。
由此可見,在他心里周太后已經什么也不是了!
“皇上!”
一聽這話,周密一張老臉頓時毫無血色!
他猛地抬眼,驚恐地看向謝涼淮,“老臣……不是,罪臣……”
就算他不想認罪,奈何周玉蘭、周大聰和老陳三人都站出來指證他。
他一張嘴豈能敵得過三張嘴?
他做的那些個事情,若謝涼淮當真嚴查,又豈會查不出來?
他就算不想認罪也不行了!
周密咬咬牙,緩緩低下了頭。
他無話可說!
“既然你無從辯解,到時候可別怪朕沒有給你辯解的機會!來人啊!把他打入天牢,等候審判!可要看好了,不準出事。”
謝涼淮面無表情地下令。
周密是文官之首。
就算他犯下窮兇惡極之罪,眼下謝涼淮也不能直接斬了他。
到底,要在明兒早朝之上,與百官商討該如何處置他才是。
不過謝涼淮倒也不著急。
畢竟這一次……周密已經無路可逃了!
他,只有死路一條!
就這樣,周密也被打入了天牢。
在天牢內,他與魏振峰遙遙對望,兩人相望無言。
若不是隔著牢門,周密真想沖上去,掐死魏振峰這個老賊!
他真是想不明白,周太后到底是瞎了哪只眼睛,看上魏振峰哪一點……畢竟,魏振峰比他都還要年長數十歲呢!
想到這里,周密更是欲哭無淚!
……
這一夜,注定是個無眠夜。
因為周家魏家接連倒下,因為柳裴躍還活著,鐘家歡喜不已,激動到無法入眠。
因為母子相認,夏淑太妃與謝涼淮母子二人徹夜長談,也毫無睡意。
承歡殿內,鐘琳瑯獨自一人躺在床上。
習慣了謝涼淮陪在身邊,今晚他突然不在,她還有些不習慣呢!
許是聽到她翻來覆去的聲音,珍珠掀開簾子進來了,“娘娘,您可是睡不著?”
“今晚發生這么多事兒,誰能睡得著?”
“奴婢睡得著呀。”
珍珠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鐘琳瑯:“……這幾年,都習慣了摟著金寶睡。后來金寶被帶去承德殿,又時不時去寧壽宮過夜,倒是甚少回承歡殿了。”
她好不容易習慣了金寶長大,沒有時刻黏在她身邊。
誰知,又來了個謝涼淮……
這廝黏人起來,不比金寶成熟穩重多少!
“好不容易習慣了金寶不在,皇上非要橫插一腳!眼下倒好,我獨自一人反而難以入睡了。”
鐘琳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珍珠捂著嘴偷著樂。
“娘娘這是想皇上了吧?”
她正要打趣兒自家娘娘幾句呢,誰知宮人便進來回話,說是榮王府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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