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表上看去,原本仿佛要將肚子橫著剖開、皮肉翻卷的傷口收斂起來,只剩下一條漆黑的縫合線,像蜈蚣一樣趴在肚皮上。

    縫合線的邊緣依然有鮮血流出來,但比起傷口敞開時,失血的速度明顯變慢了。

    這種法子居然真的有效嗎?

    幾個龍鱗衛心里暗暗震驚。

    蕭令月重新換線,將針頭放在火把上燒了燒,借助高溫消毒,然后再用烈酒清洗干凈,開始縫合另一道傾斜狀的刀傷。

    這道傷口比橫切傷范圍更大,一路從肋骨劃到了另一側的腿根處,但幸運的是傷口不算太深,勉強避開了大腿處的主動脈。

    原本塞在傷口上,沾滿了止血藥的紗布,此時已經被鮮血浸透了。

    蕭令月也不心疼,直接取出來扔到一旁,又換了別的紗布繼續堵住,防止傷口失血過多,然后開始從上到下的縫合。

    因為傷口形狀不規整,又傷到了肋骨和恥骨位置,縫合起來比另一道傷口要麻煩。

    但這也難不倒蕭令月,只是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時間。

    她全副身心都撲在了救人上,無意間忽略了外部情況,烏黑的眼眸緊緊盯著傷口,沾滿鮮血的手指靈活的動作著,將傷口拉緊收攏。

    火光的照耀下,她頭發有些凌亂,幾縷發絲垂到了臉頰邊,額頭和鼻尖上綴滿了細小的汗珠,緩緩往下滑落著,也顧不上擦一把。

    幾個龍鱗衛安靜地看著她,神情不由得動容。

    這時候,腳步聲忽然從身后傳來。

    幾個人立刻警醒回神,想到蕭令月說的絕對不能打擾她,猛地轉過頭去。

    戰北寒和夜一快步走了過來,夜一低聲道:“情況怎么樣?”

    龍鱗衛們不敢說話,只搖搖頭,無聲地比劃了下手勢,表示還沒結束。

    夜一緊緊皺眉:“下面的戰斗結束了,士兵正在打掃戰場,我們沒有時間了”

    “安靜!”戰北寒冷聲打斷,目光透過幾名龍鱗衛組成的人墻,看到了包圍圈里,半蹲在地上全神貫注的蕭令月。

    她的臉色被火光照著,隱隱有些蒼白,嘴唇也失了血色,干燥的微微起皮,汗水一點一滴地往下流淌。

    但就是這樣一幅略顯狼狽的模樣,看在戰北寒眼里,仿佛有種令人動容的美。

    他靜靜凝視了片刻,低聲道:“再等等。”

    “主子”夜一想說什么,但是看著戰北寒的神情,又看看人墻里忙著救人的蕭令月,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夜一轉身走向其他龍鱗衛,低聲交代了幾句。

    而這個時候,蕭令月剛剛縫合完最后一針,用匕首割斷帶血的絲線,她驀地松了口氣。

    “好了嗎?”戰北寒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蕭令月抬起頭,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走到了身旁,不知看了多久:“傷口已經縫合好了,只要敷上藥,用紗布包扎好就行,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