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口鑠金，王局長覺得侯軍今天用的這個詞用對了，他雖然也住在村里，不嚴格的算起來還是張鳳的鄰居，印象中也確實聽人家說他總偷東西，但被偷的也最多是些吃的，并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如果是一個道德敗壞的小孩兒，難道不該緊著值錢的偷嗎，而且在他印象中，這小子偷黃瓜也不會偷太多，僅一兩根填飽肚子就行，有一次讓王局長看到了，他還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出來，他只覺得很怪異。
“還有什么證據。”
“剩下的證據就更確鑿了，他手里竟然有一百多塊錢，這是村民們在他家里發現的，總不會有人塞錢去他家陷害他吧。”侯軍繼續說。
說起來這個讓人頭疼，如果張鳳真的是小偷，兩人在進門之前就發生爭執確實說不過去，而且張鳳一直都不肯承認自己參與偷盜，但證據鏈卻擺在那里，樣樣都指向張鳳，證據擺在面前，王局長都不得不相信。
“王局，衛局過來找您。”外頭有人敲門。
“小候，先聊到這里。”王局長說完，便見到衛軒領了個孩子進來。
那孩子王局長也認識，是河岸邊打漁的黎家的孩子，以前還給他家送過魚。
衛軒說：“剛好，侯軍你先別走，張鳳的案子我這里又有了新證據。”
王局長眼睛一亮：“你說，有什么證據？”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只有侯軍一臉不樂意，這個案子張鳳是主犯，這是他在上級領導前面匯報過，還給定了性的，放在有些地方公審大會一開就可以拉進大牢里面了，但王局長辦事一向是很謹慎的，除了被動的證據鏈要充分，犯罪嫌疑人自己也要承認問題才才能定案，為了這個案子浪費掉太多時間了。
“衛局，這個案子已經定性了，匯報材料我都寫好了，現在還要查什么查？”材料他都寫了一晚上，要是案子推翻，那他不是一晚上白加班了。
看到侯軍滿臉寫著不情愿，王局長就在心里搖頭，侯軍這性子太急功近利了，而且很狂妄自大。
“到底是一個年輕人的前途重要，還是你加一個晚上的班比較重要，草率給每個案子定性，那叫草菅人命，在我的任下絕對不允許出現！”王局長說道。
侯軍冷笑，不過是個壞種，這種人就算丟了命也沒人稀罕，剛好湊今年的嚴打指標了。
不過當著王局長的面，敷衍的點了點頭。
衛軒鼓勵黎軍開口，黎軍猶豫著掃了這里的每一個人一眼，最后目光定在王局長辦公桌上的一個搪瓷杯子上，緩緩開口：“其實張鳳的錢不是偷來的，前幾個月他差點淹死，我心里有些愧疚，就找到了他，給了他兩塊錢，我倆說了會兒話。”
侯軍冷笑，王局下意識問：“說了什么？”
其實那次以后張鳳跟黎軍兩人的關系有些微妙起來。
黎軍原來跟王勇好，他氣張鳳砸到了王勇的眼睛，害他眼珠子爆了，害他死了，但他又知道其實王勇不必死的，如果王家肯送王勇去海城的醫院，救活的可能性很大，而且經歷了他自己也差點害死張鳳的事，他體會到了那種害怕的感覺，他相信張鳳也是不想王勇死。
兩人就這種感覺深深的討論過一番，張鳳跟他說：“我后悔了，后悔的不得了，當時我砸石頭出去的時候，沒想過要砸王勇，剛好那個時候王勇彎腰往后面看，我的石頭就砸到他的眼睛了，我不想他死，可是我也沒有錢給他治病，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錯，可我也不想賺錢賠給王家的人。”
王家人就是因為家里孩子多，不舍得掏錢出來，才不給王勇看病的。
讓他去掙錢賠給王家，他們想得美。
黎軍說：“我跟張鳳講，我犯了錯，當時很擔心你死了，雖然我知道不是我按住你的腦袋淹死你的，可是在我心里跟自己淹死你的也沒差，如果你真的想悔過，就去賺錢幫助更多的人，然后張鳳就走了，昨天他才回來，還跟我說他賺了錢，他想把這些錢存起來，以后幫助需要的人。”
“嗤——”侯軍冷笑：“他出去了幾個月，回來就帶了一百多塊錢，你親眼看到他掙錢了？”
黎軍語塞，他倒是沒有親眼看到。
侯軍：“你都沒看到，怎么證明他的清白，這不是瞎扯淡嗎？”
這個時候衛軒淡淡開口：“我有辦法證明張鳳的清白，也知道為什么小偷從他家進門，卻沒有驚動張鳳，你們跟我過來。”
工廠最近也陸續放假了，不少農民工開始返鄉。
生意這幾天也淡了下來，炒飯店的老板娘收拾了東西，也準備返鄉。
她隔壁攤子的早就打算走了，昨晚上也沒坐到幾單生意，兩人收拾收拾東西，準備一起返鄉。
但今天早上過來了個干部，問了很多話以后，跟她說先別走，老板娘認識那是管工商的大領導，她以為自己犯了什么事，在跑路跟乖乖聽話中反復思量，要是跑了年后她肯定不能再回濱海，可如果不跑，工商會不會罰她的錢，她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好像沒犯什么事，權衡了一下就沒跑路。
“霞姐，你看那幾個干部是不是來找你的。”
“誰，哪里？”老板娘一個哆嗦。
“就是那個，剛才不是他過來問話的嗎？”
“那不是工商的領導嗎，后面的人怎么穿著公安的制服，他們是一伙的？”工商就算了，怎么還有公安，關公安什么事了。
老板娘膽子本來就不大，看到一串人來，心臟撲騰撲騰的跳，感覺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錯誤一樣。
老板娘腿一抖，打了個哆嗦感覺尿意都迸了出來。
好嚇人，怎么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衛軒，他要領路嘛，單車后座還坐著個大小伙子。
后面就是一群穿著制服的公安了，老板娘覺得自己尿意更明顯了，她想找廁所，剛一站起來腳就軟了。
完了完了，這下跑不掉了，這么多公安的同志。
不會是誰吃了攤子上的炒飯中毒了吧，老板娘腦洞很大的聯想。
“老板娘，這位是公安局的王局長，這位是刑警支隊的——”
老板娘就覺得自己更暈了，扶著頭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同志，我是個......”
話還沒說完，人就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這人，這是咋回事呢，怎么說倒就倒了呢，這人怕是個脆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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