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新的離婚申請提交的很順利，因為江鐸和趙勝平的證明，負責辦理這件事的人員答應一定會幫他盡快處理。
接下來，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周六，江鐸和明珠在侯曉晴的邀請下，一起去她家吃飯。
這次，方書玉還算聰明，沒有叫上寧霜，所以家里的整體氣氛倒還算不錯。
幾人聊了會天，問了明珠的情況后，侯曉晴就拉著方書玉去廚房做飯了。
江鐸跟明珠坐了一會兒，方書懷因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讓他去一趟書房。
擔心明珠無聊，江鐸囑咐她：“你要是悶，就到處走走，別出家屬院，我忙完找你。”
明珠拍了拍他手臂：“沒什么悶的，你去吧，我磕會瓜子。”
江鐸揉了揉她的頭，起身去了書房。
明珠從茶盤里抓了一把瓜子，正嗑著呢，門外方明朗回來了。
見只有明珠，方明朗還緊張了一下：“明……表嫂，怎么就你自己呀？”
明珠笑著對他招了招手：“大家都在家，舅媽和方女士在做飯，舅舅跟江鐸在書房談工作，你剛下班呀。”
方明朗有些拘束走過去：“我今天沒上班，去了一趟市圖書館，查了點資料。”
他說著，把筆記本放在了茶幾上：“表嫂你先坐，我去洗洗手。”
明珠點了點頭，方明朗轉身背對著明珠的時候，微微呼了口氣，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怎么……越是提醒自己，不能胡思亂想，在人家面前就越是緊張呢？
他進了洗手間后，明珠邊磕著瓜子，邊將目光隨意的落在了方明朗放在桌上的筆記本上。
里面夾著一張很大的信簽紙，上面寫著幾個詞，劃了圈圈。
【呼吸道感染】——【心臟病】——【心臟驟停】
她有些好奇，隨手將那頁紙抽出。
正看著，方明朗出來了。
見明珠在看自己的病例分析。
他走過去笑了笑：“這東西我寫的有些亂，很難看清楚吧。”
明珠搖頭：“沒有呀，這是你的患者嗎？”
方明朗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這患者因為反復的呼吸道感染，和心內膜炎，這兩個月成了我們醫院的常客，這周他發生了一次心臟驟停，所以我給他做了一次心臟超聲，發現他是先天性心臟畸形。”
明珠蹙了蹙眉：“是室間隔缺損嗎？”
方明朗聽到這話，有些詫異，起身走到明珠身邊，低頭看了看紙上。
的確，他沒記錯，他就沒在上面寫過室間隔缺損的字樣。
“你怎么知道的？”
明珠想了想，“我看過我師父給的資料，知道室間隔缺損，是心臟先天性發育畸形，你剛剛說的呼吸道感染和心內膜炎，甚至還有肺動脈高壓，都是這種病的并發癥，嚴重的就是會造成心臟驟停。”
方明朗實在是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個外行人口中，聽到這么專業的話術。
他不禁有些好奇：“表嫂，你師父到底是誰呀？他好像很厲害。”
明珠聳肩一笑：“是很厲害，他是前滬市醫院的副院長，周昌明。”“周老師？”方明朗下意識的就坐在了明珠身旁，頗有些興奮：“你師父竟然是周老師？他可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心腦血管疾病的專家，我的老師，就是周老師的師弟。前年，他查到了周老師的下落，還打算帶我們去拜訪周老師呢，只可惜，后來發生了一些事，這事就沒能成。”
明珠笑了笑：“這么巧嗎？我師父之前一直住在我老家的村子里，你們若找他，去的就是我們村。”
方明朗灼灼的凝著明珠的眸子里，忽然翻涌出一陣懊悔。
原來，他不是沒有機會比表哥更早認識明珠，是他錯過了。
如果前年，老師家里沒出事，他們一起去了那個小井村，或許——
江鐸跟方書懷談完正事，走到書房門口，正要出去陪明珠，就隔著書房門上的玻璃小窗，看到了外面客廳里，明珠跟方明朗正并肩坐在一起，聊的熱火朝天。
而方明朗看明珠的眼神，興奮，掙扎，懊悔，難過……
總之，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方書懷不知道他怎么走到門口就不動了，見他眼底帶著些惱意的在往外看，他好奇的也走了過來：“怎么了？”
江鐸看向方書懷，臉色頗有些嚴肅：“明朗年紀也不小了。”
方書懷往門玻璃外看了一眼，頓時尷尬的清了清嗓子。
江鐸不疾不徐的繼續說道：“到了適婚年紀，還是要適當的催一催，你身邊的朋友那么多，就沒有一個好人家的姑娘？”
他說完，就拉開門出去了。
方書懷一臉無語，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哥倆要是有一個聽話的，也不會都拖到二十以后還沒個對象。
聽到開門聲，方明朗收回打量明珠的視線，抬眸看了過去。
“表哥。”
江鐸淡淡的點了點頭，“聊什么呢？”
明珠晃了晃手中的信箋，“一個室內膜缺損的病例，這一聊可就巧了，我師父竟然是大表弟他老師的師弟呢，前年，大表弟差點就去了小井村見我師父，你說這算不算緣分呀？”
江鐸原本就有些嚴肅的臉……更沉了。
幸好他沒去。
江鐸走到明珠的另一側，淡定的坐下，側眸睨向方明朗：“沒去成，就算有緣無分。”
明珠：……
嚯，江同志這是吃槍藥了？這么沖！
方明朗看到江鐸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表哥，那你跟表嫂先坐吧，我回屋去換件衣服。”
江鐸抬手，宣誓主權似的，摟住了明珠的肩膀，淡淡的應了一聲：“去吧。”
方明朗匆匆起身離開，回了房間。
明珠用手肘碰了江鐸腰腹一下，輕笑著：“好好的，你干嘛這么兇？看看，你表弟都被你嚇跑了。”
江鐸側眸看向明珠，只要一想到他家小姑娘也喜歡學醫，跟方明朗更有共同語言，而方明朗又那么優秀……自己的心里就像有什么郁氣在翻涌似的，很不舒服。
江鐸灼灼的凝向她，“我兇他，你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