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康誠之這么挖苦自己，張老爺子的臉上掛不住，不悅的開口：“康家小子，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撮合我自己孫子和我老友的孫女，怎么在你嘴里，倒像是在算計人了。”
“不是嗎？我不否認，你靠著你自己的軍功，爬到今時今日的地位，的確是個大英雄，可你張家最旺盛的一代，也就是你了吧。你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不爭氣，一個留在京市，你怎么扶持，就是爬不起來。另一個年紀輕輕時因為一個女人，就自毀前程去了新市。
你在京市的這個孫子，跟他爹一樣沒出息，爛泥扶不上墻，你靠著給他找了個好姻親的方式，算是幫他保住了后半生的安穩。如今你在新市那兒子，人過半百，該是也后悔當年的沖動了，所以求著你幫忙鋪路了吧，江家倒的確是塊不錯的跳板。”
張老爺子像是被人戳中心思，臉色一黑：“你小子可別在這里胡說八道的！”
“是我胡說嗎？那你之前為什么沒有先把你二兒子一家子都調到京市來？卻要等著他跟江歲看對了眼，再往這里調人？”
張老爺子嘴硬：“那時候，我還沒想過要讓我孫子跟歲歲湊一對呢，這不是話趕話……”
“別找借口了，你擺明了，是因為現在內退了，沒有話語權了，可你大兒子接不住你的衣缽，什么忙也幫不上，所以你只能照葫蘆畫瓢，想把給你大孫子找姻親的那一套，再用一遍，好利用江家幫你調動你兒子一家，沒錯吧。”
老張臉色窘迫了一下，被一個小輩當眾這么戳，面子和里子都掛不住。
他擺出了當領導時的那一套，拍了一下桌：“康誠之，誰慣的你毛病，這么無法無天的，什么話都敢亂說。”
“我哥慣的，我這一身臭脾氣，都是他養出來的，你要是看不慣，就去找他算賬吧，我沒意見。”
“你……”
眼看著氣氛尷尬了起來，老爺子立刻打起了圓場，拍了拍張老爺子的腿：“行了老張，怎么還真跟個小輩置起氣來了，小康，你也是的，跟你張爺爺對當什么？好好吃飯。”
旁側趙老爺子見老江給他使了個眼色，也立刻打趣：“哎喲，老張，你這老來老去的，倒是長脾氣了呀，這氣勢，把我都嚇到了，這要是早些年在戰場上……”
張老爺子頗有些無奈：“好了，你就別打趣我了，我這不是……”
他說著欲言又止，端起酒杯：“算了，剛剛這事當我沒提，先喝酒吧。”
老趙頭其實知道老張這些年的心酸，他二兒子年輕的時候，其實比老大強多了，偏偏中了邪似的，為了個女人拋家舍業。
這些年看到同齡人都比他發展的好那么多，他倒是真后悔了，可又有什么用呢？
他這個年紀，就算調回來，也發展不起來了。
難怪老張著急，想給他孫子找靠山了。
只是……用錯了方法。
老趙頭給他倒了杯酒：“其實呀，你何必舍近求遠，咱們幾個老伙計之間多少年的感情了，只要你開口，能幫忙的我們都會幫，幫不了的，也會直接拒絕你，你為難個什么勁？這嘴是鑲金邊了嗎？這么開不了口。”
張老爺子想了想，看向江老爺子：“老江，這事……你說有譜嗎？”
“你說你孫子跟我孫女的事？這我可做不了主，我家老婆子當年定了規矩的，子孫的婚姻我們做長輩的都不許干涉，哪怕是相親，也得兩個人自己看對了眼才行，我怕媳婦，你又不是不知道。”
張老爺子被他逗樂，白他一眼：“你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我說的是這個嗎？”
江老爺子笑了笑：“你要是想調動老二，我不建議，他這年紀了，一直干不起來，就算調動回來了，也會成為別人的笑柄，他自己也抬不起頭，但如果是你孫子的話……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回來發展，只要他自己夠上進，的確有機會。”
“那你這邊……”
江老爺子點了點頭：“回頭我讓守信和小鐸討論一下，給你把人先調回來，但成不成才，你自己看著教吧，那我可管不著。”
張老爺子臉上終于又掛上了笑容：“我孫子，還屑用你教？不過這酒我得跟你多喝幾杯了。”
剛剛那小插曲制造出的陰云瞬間散去。
聽著那邊幾個老東西的低聲嘀咕，康誠之心情不爽，這江老頭也真是的，就不怕把張家的孫子調動回來，他孫子又惦記上江歲？
他不爽的喝了一口熱茶，轉頭看向江歲：“你家里人這是有多怕你嫁不出去呀。京市適合江家的高門子弟都死干凈了嗎？你可是江家閨女，有的挑，輪得到他們把什么臭魚爛蝦的都往你面前推了？”
江歲壓低聲音：“你少說兩句吧，別讓張爺爺聽見，張爺爺跟我爺爺可是多少年的老伙計了，要是因為你，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那你估計以后就要進我家黑名單了。”
康誠之無語：“我可是在幫你。”
“我知道，所以我謝謝你，但這事，你別插手，我有辦法，”江歲斜他一眼，自己又不是三歲的孩子，相親也不是一定要結婚，不合適的人，婉轉的推掉就是了。
康誠之很是無語，自己這不是好心賺了個驢肝肺嘛？
見江歲吃起了東西，他心情不爽，也繼續吃飯，不理人了。
明珠看著遠處在敬酒的新人，趁著夾菜的功夫，余光又掃了一眼康誠之，心中暗暗有些納悶。
康誠之還挺仗義，發現不平，還知道幫忙，他這腦子平常可是不怎么夠用的，怎么幫助別人的時候，小嘴倒是挺會叭叭的。
而且，他分析的時候，張老爺子的確肉眼可見的尷尬不已，想來也真是被猜中了心思的。
看來康憬之說的對，他這弟弟，關鍵的時候從來不犯蠢，只是情商堪憂，重情重義的有點偏執，脾氣又臭又硬，嘴又犟了點而已。
見旁側康誠之與江歲又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起了話，江歲瞪他，他也不生氣，還在自顧自的咧著嘴叭叭著什么。
這氣氛……怎么說呢，江歲是江家的孩子，顏值身材等外在條件，從來都是上乘的。
康誠之的長相雖然不像康憬之那么斯文，但在男人堆里也算是拔尖的，不難想象他腿沒受傷前，應該也是個不錯的偏偏少年郎。
這樣男才女貌又養眼的兩人湊在一起，明珠怎么莫名的覺得……
磕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