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早上，康誠之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八點多的時候，田紅袖和江姍提著飯盒來給一眾人送早餐。
在長廊里看到了江鐸，和有些疲憊的明珠。
江鐸蹙了蹙眉：“三嬸，你怎么親自過來了。”
江姍跟在一旁嘀咕了一聲：“我媽不放心我姐，非要來看看。”
田紅袖低聲問：“里面怎么樣？”
明珠搖了搖頭：“人還沒醒，不過歲歲情緒倒是挺穩定的。”
總不能告訴田紅袖，昨晚半夜，江歲起來哭了半宿吧。
田紅袖點了點頭，“我進去看看她。”
明珠他們自然沒攔。
江姍把手中的飯盒，遞給了明珠：“堂哥，你跟小嫂子快先吃飯吧，吃完飯你就上班去，小嫂子一會跟我媽和我姐一起回去就行，我留在這里幫我姐照顧康誠之。”
“你姐不會走的，這種情況下，別催她回去。”
“可是……她一個人一直這么耗在醫院怎么行啊，很累的。”
“別擔心，我剛剛已經讓康憬之去安排了一下，在屋里加了一張床，我也勸過你姐了，她得自己先顧好身體，才能照顧好康誠之，她答應了。”
“那……我白天在這里陪她，今晚我哥會過來。”
明珠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她在走廊上靠坐著休息了一夜，身子都硬了，吃點東西后，是得趕緊回去休息一下了。
兩口子坐下一起就著飯盒用餐，江姍則跟進了病房。
田紅袖將飯盒放在了桌上，打開，盛了一碗粥遞給了江歲。
“來，歲歲，這是你二伯母一大早按照你要的口味給你熬的粥，誠之既然還沒醒，你就先喝點，他的等一會他醒了再喝。”
江歲臉上努力的扯出一絲弧度，接過粥點了點頭：“好。”
她用湯匙在粥碗里攪和了幾下，明明沒有胃口，可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卻還是勉強自己喝了兩口。
田紅袖看著女兒憔悴的小臉，還有紅腫的雙眼，就知道她昨晚過得有多痛苦了。
她忍著心里的酸澀，抬眸摸了摸她的頭：“好喝嗎？”
“嗯，”江歲極力的控制著哽咽的聲音：“康誠之沒口福，這粥溫熱著喝才最好喝呢。”
“人家怎么沒口福了，等一會他醒了，若是涼了，媽再幫他溫。”
江歲不敢再出聲，怕泄露了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緒，就默默的喝著粥。
旁側江姍看著心疼，主動開口道：“姐，你別裝了，咱媽都知道你跟康誠之的關系了。”
江歲愣了一下，抬眸看向田紅袖。
田紅袖點了點頭：“是媽不好，媽其實早就看出來，你們兩個之間有貓膩，媽就是……想讓你找一個更好一點的，更體貼一點的，所以明明看出來了，卻就是沒有開口。
媽想著……康誠之這孩子，可能不長遠，喜歡你一段時間，或許就不喜歡了，到時候你們自然而然的分了手，我就不用管了，可我也沒想到，你們越愛越深，是媽不好，媽該早告訴你的。”
江歲緊緊的握著碗，終于壓不住哽咽的低聲哭了起來。
田紅袖走過，將碗從她手中抽出，遞給了一旁的江姍，自己則伸手抱住了江歲：“乖孩子，哭的時候不能吃東西，容易消化不良，哭完再吃。”
江歲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緊緊的抱著田紅袖的腰，臉埋在田紅袖的小腹上，哭的洶涌，沒多會，田紅袖的衣襟都被她的眼淚打濕了。
田紅袖心疼不已，就伸手輕撫著江歲的后腦勺：“你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從小就是這樣，做事永遠會先考慮別人的立場和感受，你見凡自私一點點，學學你妹妹，不高興的時候也跟爸爸媽媽發發脾氣撒撒氣，都不至于把所有事情，憋在自己心里，為難了你自己。”
旁側江姍也癟嘴哭了起來：“都怪我不好，是我之前犯渾，找了個混蛋男朋友氣你們，把你氣病了，我姐怕你知道了她和康誠之的事情，會被氣到，所以才不敢說的，如果我沒有胡鬧，我姐也就不用這樣了。”
田紅袖看著對面的江姍搖了搖頭：“不是你的問題，是媽不好，媽就是太自私了，想著你姐脾氣好，聽話，所以就故意忽略了家里長輩不許管子女婚姻大事的祖訓，試圖改變你姐的人生，見凡我尊重了你姐的心思，昨天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江歲的哭聲，撕心裂肺的，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來一般。
田紅袖就由著她哭。
有的時候，一些委屈和痛苦不哭出來，都會憋出心病的。
等江歲哭的嗓子都啞了，聲音也慢慢小了下來，田紅袖才松開了她，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她對面：“康誠之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江歲搖了搖頭：“什么都沒想。”
“如果他……我是說如果，他一直都不醒了呢？”
“他就算一直都不醒，我也不會離開他，”江歲擦了擦眼眶中的霧氣，看向田紅袖：“媽，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忤逆過你，就這一次，我想自私一次，你和爸爸能不能不要阻攔我？我不想跟康誠之分開，不管他是清醒的，還是睡一輩子，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田紅袖抬手輕撫著她熬了一夜，早就凌亂的發絲，最終嘆息了一聲：“我知道，這種時候，我就算不同意，也攔不住你的，更何況……我也不會攔你。”
江歲情緒有些激動了起來：“媽，你是說，不管康誠之會不會醒來，你都同意我跟他在一起了？”
田紅袖點頭：“按照我的本心，是希望你找一個更好的，過正常的日子，可我知道，我就算逼你聽了我的話，你余生也不會再幸福了，如果你過的不快樂，那我就失去了逼迫你的意義。
因為我對兒女從來就只有一個愿望，那就是希望你們幸福。如果留在康誠之身邊才能讓你幸福，那媽媽愿意支持你的任何決定。”
江歲又哭了，她多害怕如果康誠之不會再醒，爸媽會打著為她好的名義，逼她離開呀。
現在，這份擔憂不存在了。
“媽，我想嫁給康誠之，我想跟他把結婚證領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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