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貿公司的出貨量會越來越大，光靠前進大隊自己這么個收法不行。
可以和縣里合作。
林念可不怕縣里不合作，要知道東西能賣到京城去，甚至成為特供，這是臉面，也是成績。
關鍵還有化肥這件事吊著呢！
衛大明給闞娟兒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升職成了銷售科的副科長。
以后別的不說，他們這邊兒要化肥的話，他能幫著搞些指標，用火車皮給他們發來。
可以說，化肥的事兒是妥了的。
前進大隊的化肥用量并不是很多，多余的化肥就可以用來跟其他地方做利益交換。
所以林念才跟蔣田豐和林大強商量，給縣里打電話。
縣里來人，正好可以讓他們看看唐茂等人在大隊怎么個作法。
驅虎逐狼，她并不怕后頭趕不走虎。
大隊的集體企業就算是業績再好，跟縣里的大企業比起來還是太小了。
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是企業，就是一間又一間的小作坊。
再說了，縣里的領導就算是想給家里人安排工作，那也是往縣里安排，不會往鄉下安排。
公社……屬實是近，且企業少的緣故。
摘桃子，也要看桃子的大小合不合適，還得看上級領導的覺悟和眼界。
就他們縣里的班子，明顯覺悟和眼界要比唐茂之流高很多。
唐茂沒來，其他幾個人來了，大隊好菜好飯地招待。
也有社員來找他們解決問題，他們堅決不搭茬，堅決推給大隊。
就沒像唐茂一樣被纏上。
然后他們提出去各個企業看看，林大強十分配合，除了養雞場，想看哪兒看哪兒。
一邊兒帶他們去看，一邊兒訴苦，說不會管理，說缺錢買設備，缺錢擴大規模，想帶點兒款，卻苦于沒有門路。
問這幫人有沒有門路，能不能幫忙貸幾萬塊錢的款，大隊還想買一輛車跑運輸……
這幫人根本就不接茬。
私下還說前進大隊瘋了，怎么敢開的口。
知道十萬八萬有多少錢嗎？
真給他們弄來了，他們數得清楚嗎？
瘋了！
難怪他們這般歡迎公社干部來呢，原來是把公社當成冤大頭了。
說實話，他們其實也挺嫌棄前進大隊幾個集體企業的規模。
可是規模再小也是廠！
唐主任的思路是對的！
這些廠它盈利啊！
比如養殖場，瞅瞅他們養的豬，一頭比一頭肥，趕其他大隊養的好多了！
那都是肉啊！
還有那么多的羊，其他大隊怎么就沒有前進大隊搞得這么好，搞得這么風風火火的！
反正說一千道一萬，蚊子腿兒再小都是肉嘎嘎。
幾個人回去和唐茂匯報了一下，唐茂更堅定地認為自己的策略是對的！
“貸款，想得美！”
“就你們說的那個規模已經可以了，可以安插幾個工人進去盯著就行了。”
“貸款的事兒咱們幫不了，想屁吃呢！”
“真敢開口！”
“咱們就不上當，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一個矮個子提意見：“唐主任，您看我們是不是可以用貸款的事兒吊著他們？”
“比如說，我們要深入調研大隊企業，才能跟上面打報告。
到時候能批多少，批不批就不是我們的問題，我們也不是沒干工作，您說對不對？”
唐茂點頭：“有道理，你這個思路很對！”
另一個人道：“唐主任，您說蔣田豐和林大強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獅子大張口，其實是想讓我們多多少少幫他們貸點款，好去補養雞場的虧空。
我初步估摸了一下，前進大隊的雞死光了的話，損失至少應該在兩千塊錢左右！
這可是一筆巨款！
他們拿不出來了，所以才打的貸款的主意！”
唐茂恍然大悟：“對啊！”
“所以他們必須貸到款，不然就過不去這個坎兒！”
他眼睛一亮，站起來背著手走圈圈，喜道：“用貸款吊著他們，我們一定能順利達到目的！”
“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前進大隊！”
前進大隊。
就連曲大娘都沒有繼續守在養雞場了。
闞教授夫妻就照顧得過來。
只不過還是不對外開放。
唐茂來了，招呼所有干部去開會，包括廠里的干部。
一通官腔打下來，他就關心地問：“你們貸款那么多，各個企業都要報一報資金需求。
具體情況具體解決，我去幫你們跑貸款，不能一問三不知嘛。”
劉勇男道：“我們蜂窩煤廠至少還有一萬塊的資金缺口，瓜子廠的話想增加幾臺機器，也有五千塊的資金缺口……”
林念：“農貿公司要拿錢出來收購農產品，缺口也是很大的！
差不多有五千的缺口吧！”
蔣田豐：“主要還有貨運的問題，要把我們大隊的產品運出去，光靠運輸公司不行。
運輸公司那邊兒貨運要排隊，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都排不上，很是耽誤事兒，所以我們還想買一輛大東風……
叭叭叭……”
他們愣是把缺口扯到了十一萬。
唐茂心中冷笑，臉呢？
比洗澡盆還大！
十一萬，可真敢想啊！
一萬塊錢都不可能貸下來，張口就是十一萬。
但他和其他人早就商量好了，于是就按照劇本來。
林念頭一個感激，她激動道：“唐副主任，你們下來幫扶可是及時雨。
我根本就沒想過能貸款，是你們給了我勇氣！”
“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
“我代表我們農貿公司的全體職工感謝你們的支持！”
接著，蔣田豐等人依次激動地表示感謝。
內容都差不多，就是唐副主任鼓勵他們貸款發展，他們就鼓起勇氣往大地想了想，沒想到唐副主任是真的在支持他們，簡直太感謝了！
唐茂覺得這話頭子有點兒不對，忙道：“你們的貸款金額太大了。”
“我不敢保證能幫你們跑下來！”
蔣田豐：“沒事兒，我們知道很難，唐副主任啊，您能幫我們貸款兩千，就能解我們的燃眉之急了！”
唐茂：！！！
他們昨晚還在說呢，蔣田豐需要兩千塊錢填坑，看來是真的！
林大強道：“唐副主任，要是兩千也貸不下來，這事兒就算了，我們勒緊褲腰帶還是能堅持下去的。”
唐茂眼珠子一轉，忙道：“十一萬我不敢保證，但是兩千還是能努力努力的！”
兩千就是大骨頭棒子，用來吊著狗的！
林念等人相視一笑：魚兒上鉤了喲！
哎呀，真是一場令雙方都滿意的會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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