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默猛地掀起眼簾,盯著她,像是聽到了什么驚駭世俗的話。

  四目相對,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在本就昏暗的燈光下,幽深的讓人看不到底。

  他的唇瓣張了好幾次,好半晌才說出一句:“你的親我,代表什么意思?”

  整間屋子突然變亮。

  電來了!

  兩人的眼睛一下子適應不了這么強烈的燈光,條件反射的閉了閉眼。

  燈光像是照進了于向念的腦袋里,她的那股恍惚勁兒瞬時就過去了。

  程景默這不是明知故問?!

  親他,能代表什么意思?!

  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要這么問?!

  想想上次屁股被摔成四瓣的事故,于向念擠出一個笑容,半真半假的說:“晚安吻,外國人都興這個。”

  程景默拂袖而去!

  于向念關門睡覺!

  趙若竹同志說的不對,女人主動的前提條件是,男人愿意給她主動,才能成。

  像程景默這種不情愿的,她主動了就是自取其辱!

  外面的雨還在下,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讓人心神不安。

  程景默坐在房間的床上,剛才的那股子憤怒勁兒還沒散。

  他沒去過國外,自小他就生長在一個偏遠閉塞落后的山村,十七歲的時候入伍來到南城。

  他所理解的“親”,代表的是喜歡,是責任,是鐘意對方不會改變。

  而不是于向念的隨性而起,親完就完。

  就像上次一樣,她的那一下親吻,在他的心里攪起驚濤巨浪,他的心情隨之澎湃起伏了好幾天。

  可于向念卻是輕飄飄一句“睡迷糊”,就過去了。

  他承認,在他和于向念的這段關系里,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輸了。

  他的暗自心動,他的單方面傾慕,換不了她的一個正眼。

  可他不想讓自己輸得那么狼狽,輸得心都收不回來。

  可是······好像又有一種懊悔和遺憾的感覺。

  晚安吻······?

  正在這里糾結懊惱時,房間門突然被推開了。

  于向念穿著米黃色的短袖短褲睡衣,昂然而入。

  她一句話不說,直面程景默而來。

  程景默還在驚愕她進來干什么時,于向念雙手捧起他的臉,腰一彎頭一低,她的唇迅速的壓在他的唇上。

  程景默的瞳孔猛地放大,呼吸都滯了。

  唇上的溫熱轉瞬即逝,于向念放開他的臉,滿意的揚了揚眉梢,“晚安!”

  程景默此時思潮起伏,驚、喜、通暢、舒爽······還帶著那么一些期待,就那么一眼不眨的看著她。

  于向念親完便要走,轉身時瞥見已經睡熟的小杰,她又彎下身子在小杰臉上“吧唧”一下。

  “你也晚安!”她說。

  然后就走出房間了。

  從進門到出門,全程沒超過兩分鐘。

  門被關上了,程景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又伸舌舔了一下。

  唇上似乎殘留著于向念的溫度和香甜。

  接著,他忽地一笑。

  于向念怎么這么虎,又很······會撩。

  他再次舔了舔自己的唇,心說:晚安吻,其實,也不錯。

  另一個房間的于向念,此刻終于氣順了,趴在床上可以安心睡覺了。

  剛才她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窩著一口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人沒親上,還自取其辱,就像羊肉沒吃上,惹了一身騷。

  這辱都辱了,她要不親回來,豈不白辱了!

  反正現在親都親了,她是順暢了,程景默愛怎么想,怎么想!

  一夜雨。

  翌日,天空放晴,蔚藍的天空連片云彩都不見。

  又是熱辣辣的一天。

  程景默上班去了,小杰也上學了,于向念準備去郵局,把上個月翻譯的手稿寄到上海。

  剛出門,就聽見家屬聚在一起議論,吳曉敏辭職,回村里了。

  其實,大家不知道,是蘇明亮非讓吳曉敏辭職的。

  昨晚那件事鬧得這么大。

  蘇明亮沒想到自己這個侄女居然造了這么大的謠,他都覺得無顏面對大家。

  蘇明亮狠狠批評了吳曉敏一頓,讓她今天主動辭職,要是她不愿意,那么他就上報部隊,辭退她。

  于向念心說:這下眼里總算清凈了!

  她去郵局寄完東西,又去菜市場買了一些肉和菜,回家屬院時路過部隊門口。

  看見尹元凱帶著后勤處的兩個戰士匆忙的出門,尹元凱身邊還走著他的妻子,時不時的抬手抹淚。

  好奇心驅使,于向念上前問了一句:“尹部長,發生什么了?”

  一名戰士告訴她,“白梅死了!昨晚摔下山崖摔死了。”

  于向念震驚的嘴巴都合不攏。

  那些人趕著去白梅家了,于向念從震驚中緩過神,總覺得事情發生的太蹊蹺。

  她去過山崖那里,距離村莊有三四公里的路程,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白梅去山崖干什么?

  她又想起了她的那個夢。

  夢里,是她摔下山崖。

  于向念連忙將肉、菜放回家,騎著單車追上尹元凱他們,一起來到的白梅家。

  白梅家門口停著一輛警用三輪摩托,家里家外都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

  于向念他們走進去,一眼就見白梅母親坐在院場的地上呼天喊地的哭著。

  白梅的父親和丁云飛也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兩旁勸說著白梅的母親。

  堂屋里設著靈堂,兩條板凳上搭著一塊木板,木板上面是一張隆起的白布,隱約可見白布下面是一個軀體。

  于向念胸口有些發悶。

  前幾天還在她面前炫耀自己要嫁給心上人的人,真的就這么走了,走的這么突然。

  公安剛剛做完調查,安慰了白梅父母幾句后,離開了白梅家。

  尹元凱的媳婦哭著上前問白梅父母,“哥、嫂,昨天不都還好好的,咋就突然沒了?”

  白梅母親哭的抽抽噎噎的答不上話,是丁云飛哽咽著回答的。

  “公安說,梅兒先是被瘋子糟蹋,然后瘋子把她丟下山的。”

  周圍的村民接著講起來。

  “這個瘋子也遭報應了!自己也不小心摔下去摔死了!”

  “唉···可惜了梅兒,再過幾天就要結婚了,被這么個瘋子糟蹋了,還被丟下去···”

  “這個瘋子,最近有人時常聽見他念叨,梅梅睡覺覺。一個瘋子的話,大家也沒當回事,哪知道會···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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