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也納悶李氏到底怎么把她干娘哄成這樣,養了十幾年的兒子都比不上李氏?
“皇額娘,李氏…”
話沒說完就被皇貴妃打斷,“李氏怎么了?你冷落她了吧。”
還讓不讓說話了?
胤禛趕緊道:“巧兒是我給李氏取的字。”
佟佳氏一愣,旋即松口氣,“倒是誤會你了,你是說丫頭有了?什么時候的事?”
有三個多月了。
佟佳氏一怔,盤算一下時間,居然這么久了,可是李氏怎么沒來告訴她?
胤禛把小院的情況說了一下,“她也是不想麻煩皇額娘。”
“這傻孩子,她有我的令牌,宮里誰還敢攔她不成?這么說你那福晉也不是什么簡單的。”
胤禛不愿意被皇貴妃認為他管理后院不利,便道:“烏拉那拉氏還是好的,管理上也不錯,出去之后還得指望她的經營。”
“話也不能這么說,額娘上次于你講平衡,這次再與你講隱忍之道。”
佟佳氏仿佛陷入回憶,“瀛洲(胎wan)是萬歲何時收回的?”
胤禛一愣,康熙幾年來著?
他回憶一下,“似乎是康熙二十三年……吧?”
佟佳氏白了他一眼。
那時候的胤禛才七八歲,自然記不太清。
佟佳氏思忖許久,又像是回憶,徐徐而道:“覺得是康熙十九年……”
胤禛認真聽著。
康熙初登大寶,前番有鰲拜把持朝政,皇上以計降服,而后便是三藩。
云南、廣東、福建三地。
三個藩王:平西王吳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
康熙早削藩的主意,不過一直隱忍,只因三藩勢大。
可能老天爺都站在康熙這邊,三藩反應過來再起兵的時候皇上已經被兵強馬壯了。
一日皇上來到承乾宮,似乎有心事,佟佳氏算是皇上的自家人,有什么話也不會忌諱。
不過佟佳氏還是問了句她本來不該問的前朝之事,雖然萬歲可能會怪罪,但是她也無怨無悔。
“萬歲可是擔憂瀛洲?”
康熙嘆口氣,飲了一杯酒,似乎極為惆悵,他抓住佟佳氏的手,“事情也多,苦了你了,你也知我心意,你我二人如民間夫妻一般,卻只能委屈你,子嗣一事…”
康熙不再說了。
佟佳氏明白,她的六公主沒了之后,就再也沒有機會再身懷有孕了,不然后宮如何穩固?四阿哥就成了她的指望,皇上就是這么安排的。
她把想法甩開,四阿哥就四阿哥吧。
“瀛洲的事…倒是如此,這么苦熬著也不是事。”
“打?”
佟佳氏斬釘截鐵道:“打!”
佟佳氏是遼東巨族,滿人女子和漢人女子區別在于草原上沿襲的軍事和政治敏感。
還有一副生猛勁兒。
草原上的時候,男丁打沒了,滿人女子也上場,骨子里是一條條母狼。
康熙盤算,“鄭經中風臥床,只等他一死便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佟佳氏思忖道:“只是清兵水仗稍弱,除非以奔雷之勢拿下瀛洲,若是拿不下便會損兵折將。”
“你入宮時曾言瀛洲,朕便已布置。”
六年前,康熙和佟佳氏探討過一次,那時二人都年歲尚輕,佟佳氏本以為閑談,沒想到皇上都動手了?
瀛洲之事佟佳氏建議內部瓦化。
康熙便把鄭經麾下得力干將馮錫范等權臣收買了。
數月后,鄭經病亡,兩月后,康熙拍索額圖領投靠而來的施瑯赴福建攻打瀛洲!瀛洲拿下!
佟佳氏緩緩說完這些。
胤禛站在原地聽愣住了,這些隱秘他怎么能知道?
站在原地良久,踱步到門口望天許久。
緩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回頭看到皇額娘微笑著看著自己,胤禛臉一紅,“皇額娘……”
“萬歲為瀛洲之事布置多久?”
“六年……”
六年的隱忍。
胤禛不由得佩服無比,他真的這時對皇阿瑪無比崇拜。
為取成就,布局如此多年,他…和皇阿瑪一比,為了些許出宮小事煩心,為了封爵煩心?
胤禛第一次覺得他太過稚氣了。
“回頭讓李…巧兒過來,出宮前我有交代。”
“皇額娘,那錢……”
佟佳氏把銀票握在手,“什么錢?”
胤禛灰溜溜的離開了,后悔啊。
剛才為什么要裝呢?直接拿了不好嘛?為什么要矜持呢?
不過回到書房后胤禛卻思量起了大事,取了一本兵法拿在手翻看。
“……成大事行深謀而遠慮,性藏神隱……”
一兩個時辰,胤禛覺得他成長的無比迅速。
胤禛站起身直奔李曼殊那,剛到小院李曼殊也是剛午睡醒,“爺?”
“嗯,你多久沒去承乾宮了?”
李曼殊一愣算了一下時間,好像四爺去打仗之前去的,好幾個月了,也不是不想去,只是先是封小院,然后懷孕,懶骨頭病犯了。
不等她說話,胤禛斥退下人,“你若是愿意行動便去走走,皇額娘想見你,另外…那個小龍蝦,皇額娘那有,就在門口的青花大缸里……”
李曼殊眼前一亮。
“我去!這就去!玉蘭,伺候我洗漱!”
她都要饞死了。
胤禛看著李曼殊著急洗漱的樣子,心里沒有來的一陣舒暢,剛才皇額娘沒給他好臉子,呵呵。你那一盆寵物估計剩不下了。
玉蘭伺候李曼殊洗漱,然后提了一包點心李曼殊就去了承乾宮。
“給額娘請安!”
佟佳氏也沒等她坐下就讓人給扶起來了,“坐吧,我瞧瞧你,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佟佳氏的臉色都變了,丫頭瘦得都跟原來不一樣了。
老四的福晉這么厲害?把人欺負成這樣?要不要下一道旨意?
李曼殊甜甜一笑,“額娘,許久未來看您了,不要怪我啊…”
她現在和佟佳氏也熟悉了,說話不顧忌那么多了。
佟佳氏看到李曼殊就想到了很多東西,她指著李曼殊的肚子,“注意著身子,額娘問你,有沒有想吃的?”
李曼殊嘆口氣把她害喜的事講了。
“就覺得很多東西都沒胃口,就對一樣想吃。”李曼殊站起身盯著青花大缸,向那個方向慢慢……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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