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氣氛冷了九分,宋金柱盯著宋池媚遲遲沒有說話。
宋夫人盯著宋池媚滿眼怨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宋池媚早就被她萬箭穿心了。
而這一切,宋池媚都不放在心上。
宋府的祠堂不大,供奉的也都是宋金柱這一支的宋家先人。
上輩子宋池媚最害怕的地方就是祠堂。
那時候只要宋夫人不如意,她就要被關在祠堂受罰。
管事嬤嬤作為宋夫人的死忠,根本不會顧忌她還是個孩子受不得祠堂的寒涼,若她跪姿不夠規矩,管事嬤嬤就會用她手里的戒條抽打后背。
她被宋夫人在祠堂罰跪,被限制吃飯,只能盯著宋家先人的牌位跪著,有時候跪幾個時辰,有時候跪一天。
她被關在祠堂最長的時間是三天,那三天對于她來說簡直生不如死。
宋夫人陰險的很,雖然不許她吃飯,卻不會控制她喝水。
她還小,餓了的時候就想灌個水飽,可水喝的太多,卻因為時辰不到不能出恭,她就只能硬生生的忍著。
本就是弱氣的她被磋磨的身體越發不好,而父親宋金柱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如果不是宋夫人想要留著她持續的折磨,根本就不會讓她活到這么大。
她被磋磨的學了很多東西,第一件事就是學會了挨餓。
她實在太害怕祠堂這個地方了,所以只要宋夫人露出不聽話就要關祠堂的話,不論是讓她做什么,她都會乖乖的聽她。
所以,她從來不會為自己爭取什么。
唯唯諾諾開始成了她的保護色,后來時間長了,就成了她脫不掉的衣服,融進了她的骨子里。
可重來一次的現在,她再一次來到祠堂,卻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了。
宋池媚的閑適出乎宋金柱的預料,也讓他齒冷,他的女兒居然在殺了親妹之后,仿若無事!
他宋金柱怎么會有這么冷血的女兒!
“宋池媚,你給我跪下!”
宋夫人聽了宋金柱的話總算高興,一雙怨毒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宋池媚。
宋池媚的氣息都沒有變一下,她情緒平穩的掃了一眼宋金柱,穩穩當當的繼續坐著。
“父親,列祖列宗在上,您是因何事要對女兒發如此大的火呢?”
宋金柱沒想到宋池媚到了如今還這幅冥頑不靈的模樣,更加生氣!
“你的親妹命喪你手,你就不覺得羞愧嗎!你身為長姐怎么忍心對自己的妹妹下手!”
宋金柱越來越生氣:
“她還未滿十三,死后連祖墳都不能進!她還是個孩子,你怎么忍心!”
宋金柱說到此處,腦海里不斷的回想宋池嬌,眼睛都濕潤了。
宋夫人更是悲悲戚戚的哭起來。
“大姑娘,你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你教我們今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
宋夫人在哭泣時也不忘捏著夾子音,想來宋池嬌的死雖然對她造成了傷害,但也傷害不大。
宋池媚心里想著,又一臉揶揄的看著宋金柱,眼見著剛剛還紅了眼眶的父親,自打宋夫人開口就一臉的一言難盡的模樣。
“父親只問我可忍心,卻不曾想過我為何要不忍心嗎?”
宋池媚根本不在意宋金柱此刻的表情。
“您作為父親可否知道我過的好不好?”
“您作為父親,可否真的在意我在府里的處境?”
“您作為父親,您可知在你妻女眼里我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
一鍵三連,宋池媚對宋金柱發起靈魂拷問。
宋池媚還有很多的問題想問,可只這幾個宋金柱就回答不上來。
“家和萬事興,你作為宋家嫡女做個榜樣又有什么打緊!你何苦這么斤斤計較,還狠手害死你妹妹!”
宋金柱從始至終都不覺得他對宋池媚有什么虧欠的。
作為原配的女兒,在續弦的手里過日子受些磋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況且,這么多年,若真對她不好,又怎么會把她養這么大?
宋金柱越想越覺得有理。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宋池嬌被宋金柱指責,心都不會動一下,“宋池嬌如果沒有害我的心思,也不會害了自己性命。”
“宋夫人,你已經在荷花池勘察了一天,怎么不對父親直說是宋池嬌失腳落水呢?”
宋池媚一臉輕巧,“我最多就是躲避及時,又視而不見罷了。”
宋金柱和宋夫人聽了宋池媚的話氣的心梗。
可宋池媚卻不會慣著他們!
“宋池嬌如何都是她咎由自取,我作為苦主又何錯之有?
便是你們可有心胸去救一個置自己死地的仇人?”
宋夫人聽了宋池媚的話徹底受不了了:
“老爺,你可要為嬌兒做主啊,你也聽到了,宋池媚她絲毫不顧念血脈親情,她這樣的惡女就該嘗一杯毒酒死了干凈!”
宋池媚聽了宋夫人的話輕輕的笑了:
“宋夫人,我若是你就乖乖的做好當家夫人,不開這個口。”
宋池媚說完不再看宋夫人,轉而看向宋金柱。
“父親,我本不想用這等小事煩你的,但事已至此,女兒也就借著這次機會把該說的事情說了,省的父親被蒙在鼓里,出了事還不好反應。”
宋池媚的話讓宋金柱一頭霧水,家里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嗎?
他們不是在說嬌兒的事?
宋夫人一聽宋池媚的話就知道她想說什么,厲聲道:
“宋池媚如今說的是你害死嬌兒的事,你休要在這里轉移話題!你若不給嬌兒一個公道,今天別想走出祠堂的門!”
宋夫人的聲音尖利刺耳,宋金柱直皺眉,可他也覺得宋池媚在轉移話題。
作為父親,他自然是想要給女兒一個公道的,可康熙三十年的小選在即,讓他在這個時候放棄宋池媚是不可能的。
他子嗣緣淺,只得了兩個女兒。
如今沒了嬌兒,他還要靠著大女兒翻身呢!
但大女兒也確實該好好的教育,怎么能為了一己之私,就傷害自己的親妹妹呢?
“宋夫人放心,今兒個要不讓我滿意,咱們都別想出祠堂的這個門。”祠堂里的燭光搖曳,照在宋池媚的臉上,幽暗的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只覺得她聲音里透出的冷意,將人從頭凍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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