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陸英扭身看向門口問著。
“陸女史,是我,雷應。”一聽到雷應的聲音,她下意識就想到是李景清又在折騰什么,攏了攏外衫過去開了門。
將將拉開房門,便見雷應沖著自己埋首作揖。
“怎么了?”
雷應沒有抬頭,徑直說道:“陸女史,殿下今夜醉酒著實厲害,屬下實在不知該如何照顧,可否請陸女史搭把手。”
聽到此處,陸英才想起一樁事。
以往在宮里見到李景清,他總是孤身一人,此回出遠門,也未見他帶女婢,如今讓雷應照顧,確實有些麻煩。
于是,她匆匆往李景清的院子去了。
經過陶娘子的院子時,她掃了一眼,隱約看到她們的院門并未關嚴實,還留著一道縫,但也沒多想,快步過去。
將將踏進院門,她驀地停步:“你去準備些熱水來。”
雷應會意,轉身便走,她進了屋子,看到李景清穿著里衣躺在床榻上,被子覆在腰間,嘴里似輕聲嘀咕著什么。
她在床榻旁坐下,見他雙頰潮紅,蹙著眉頭,似乎連睡夢中都不太安穩的樣子,也不知是夢到了什么。
少頃,雷應送來熱水,待她取了帕子回身時,已不見他的身影,看來是將這活都拋給她了。
絞了塊濕帕子,她輕拭著他的額角,雙頰,而后至頸側,擦完左側剛剛換到右側時,突然被他握住了手腕。
她目光稍移,對上了他的眸子。
他是醒了?
“醒了?可有頭疼,要不要我讓人熬碗醒酒湯來?”她問著。
可他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著她,而后另一只手慢慢揚起,覆上了她的臉頰,喃喃地叫著她:“英娘,英娘。”
她身子一僵,半晌都回不過神來,也忘了推開他的手,更不知他是清醒的,還是醉糊涂了。
“英娘,我是真心歡喜你的,真心想你做我的正妃,你可知道啊?”
他又像是自言自語了一句,但她卻聽得清楚明白,甚至她都開始想自己該如何回應他。
他的這句話,讓她不由懷疑起自己中毒的那夜,自己與他說話的那個場景到底是不是夢境,可她又覺得桑錦不會騙他,但眼下他這話,與那日的夢境又不謀而合。
有一剎那,陸英覺得自己有些瘋狂,好想問他那晚到底有沒有進過自己的房間,她到底有沒有說過什么。
想到此,她便想問,但一抬眼,竟發現他又閉上眼睡過去了。
如此一來,她越發抓心撓肝的難受了,他這話到底是真是假啊。
前有她言之鑿鑿的與賢妃保證自己不會對他有企圖,就差指天發誓了,轉頭他就用這種話來動搖自己,她當真要被這對母子折騰死了。
陸英被他攪得一顆心不寧了一晚上,卻不知他閉著的眼下,也是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翌日,陸英被桑錦叫醒時,睡了還不到三個時辰,困得她都睜不開眼,只靜靜躺著聽她說道:“太子殿下邀淑月公主出游,想快些熟絡起來,想請娘子作陪。”
“這時候游什么,公主定累得不想動,他就不能緩幾天再說嗎。”她閉眼嘟囔著,十分的不悅。
桑錦湊近她:“可是公主已經在梳妝打扮了。”
陸英呼吸一滯,而后哀嚎了一聲,憤憤地睜眼爬起身,心中感慨陶娘子也太不矜持了,好歹先拖一拖才好啊。
不甘不愿地起身洗漱,她甚至厭煩地阻止了桑錦為自己挑選的艷麗衣裙和首飾,只尋了身淡青的衣裳,在首飾盒里挑了挑,最后戴了李景清送的一根簪子就出去了。
將將出了院門便遇上李景清,得虧這回宇文召也邀了李景清,不至于他又發牢騷。
一行人乘了馬車到了街市,陸英一下車,便看到鐘宸站于一旁笑盈盈地看著他們,不由感嘆他與宇文召還當真是形影不離。
“首輔居然也有閑暇陪我們幾個閑逛?”李景清萬分瞧他不順眼,一發現他也在,便厭煩地掃了他一眼。
鐘宸卻只是笑笑,一手負背:“七殿下此言差矣,我再忙還是要盡些地主之誼的,不然豈不是要被七殿下說咱們禮數不周。”
說罷話,顧自看向陸英和陶娘子:“陸女史,淑月公主,今日我與殿下帶二位逛一逛盛京最熱鬧繁華的地方。”
陸英聞言,不禁笑了。
這算什么,早前劉蕓一到大安京都,便開口要逛最熱鬧的地方,而今他大齊的首輔又說帶他們去最繁華的地方,難不成這是他們大齊人獨有的愛好?
不過,主人家說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于是隨著宇文召和鐘宸往人群處行去。
兩國雖離得遠,但除了些小玩意兒,很多東西十分相似的,陸英一路行來,看著街市兩側攤販所售之物,實想不明白那時劉蕓怎會如此欣喜。
“這位小娘子當真是富貴的面相。”一行人將將要經過一個攤位,坐在凳上原本閉目養神的老者突然睜了眼,沖著最靠近他的陸英招了招手。
陸英扭頭看到老者一身術士打扮,笑了。
她并不信這些江湖術士的話,只是眼下并不打算聽鐘宸在耳邊嗡嗡嗡地說話,于是站定步子轉身看著他:“哦,先生不止看手相,還看面相啊?”
看著他的招旗,上頭寫著測字,算八字,看手相,于是隨口說了句。
術士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尷尬地笑了笑:“那個,我自然也看面相,不過是招旗太小寫不下。”
“哦——”陸英微揚下巴,“我瞧著先生現在也不忙,不如再送我兩句?”
術士一聽這話,眼神一亮,立馬殷勤地招呼她在自己對面的凳上坐下,“姑娘天庭飽滿,鼻挺似山,眼眸漆黑,至真至純,某怎么看小娘子以后都是大富大貴之相啊。”
陸英點點頭,而后瞪眼看著他:“就這樣?大師這錢果然好賺。”
術士擺擺手:“自然不止,某還看出,小娘子日后所嫁定是個位高權重的郎君,你們是有三世情緣啊。”
陸英勾著唇角笑:“那先生能否幫我算算,我未來郎婿在何處或是何身份?”
術士咽了咽口水,目光往一側瞟了眼,裝出一副苦思冥想狀,掐著指尖片刻,才道:“你利東北方,你未來夫婿定在東北方,且與你隔著千山萬水之遙。”
聽到此處,陸英忽然站了起來,惹得術士仰頭看他:“那敢問先生,我們的三世情緣,如何是第幾世啊?”
“啊…這…哦,不可說不可說。”術士頓了頓,磕磕絆絆地說著。
“不如我同先生說吧,這三世情緣啊早是過眼云煙無跡可尋。”陸英笑說,掏出幾個銅板放在攤上,“以先生之能,定可謀個別的差事,又何需在此做騙人的勾當。”
說罷,陸英轉過身,看向鐘宸道:“是吧,鐘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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