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晟只覺得喉嚨里似乎有一股血氣上涌。
他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晟哥？！”
“父親！”
“父親！”
“父親！”
在眾人驚詫的呼聲中，他帶著剛動完手術的一身傷，直接掀開身上的被子，下了地。
然后，拒絕了任何人的攙扶，艱難地挪動步子。
一步一步的，朝沈牧走去。
那堅定的步伐，仿佛要在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辛晟走到沈牧面前，停住。
然后，在沈牧平靜的目光，和眾人緊張注視下。
咚！
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雙膝著地，跪在沈牧面前。
“沈老！”
一聲尊敬的稱呼，從他嘴里吐出。
他俯身，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我辛晟糊涂！受人蒙騙二十余年，期間竟毫無察覺，連累您聲名受損，對不住！”
“罷了罷了，過去的事情就算了！”沈牧不以為然地擺手，但嘴角勾起笑容，顯然辛晟這誠意十足的道歉，對他十分受用。
辛晟抬起頭來，下一刻，卻又重重磕了下去。
“您不計前嫌，助我辛家洗脫冤情！收治我辛家眾人！我辛晟無以為謝！”
“這個么......我主要是看不慣鄭宏安那個小人作怪，幫你們也只是順便而已，不用謝了。”
沈牧訕然說道。
哪曉得話剛說完，辛晟又是“咚”的一聲，磕了第三個響亮的頭。
辛晟嗓音渾厚的說道：“秦舒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承蒙您對她悉心照料，護她周全！”
“她是你女兒，那也是我徒弟，真沒啥好謝的。”
沈牧看他身上的傷口繃開的跡象，眉頭不由地皺了一下。
生怕他再磕頭，終于忍不住出手把他給扶起來。
“行了，好歹也是幾十歲的人，跪著像什么樣子，趕緊起來！”
辛晟在他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來，額頭上已經是一片淤青。
沈牧本來還想說道幾句的，看到他的臉，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但他很快收斂笑意，一臉嚴肅正經地說道：“安心在這兒養著，要是你擅自跑回去，傷口開裂感染了，沒恢復好，那砸的可是我國醫院的招牌！你賠得起嗎？！”
辛哲三兄弟連忙應道：“沈院長說的是，我們一定好好留在這里養傷，不辜負您老一片好心。”
然后從沈牧手里把辛晟接了過去，扶著他躺回床上。
沈牧滿意地點頭，心情明顯不錯地哼著小曲離開了。
他一走，安若晴趕緊拿出干凈的毛巾給辛晟擦拭額頭，說道：“都磕出血來了。”
“沒事兒。”辛晟渾不在意的說道。
在他看來，這三個響頭根本不足以彌補他對沈牧多年的誤解。
等他傷好以后，還得再去向沈牧登門道歉。
辛晟心里打定了主意，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這時候，他才問道：“對了，你去看咱們女兒，她情況怎么樣？”
安若晴想到褚臨沉和褚序說的話，微微一笑說道：“女兒沒事，不會變成植物人，你不用擔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辛晟連勝說道，實實在在的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