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娛樂帝國系統 > 卷一 第4章 兒子偷爹不算賊
    范小刀笑道:“雖然沒有猜中,卻也不遠矣。再說,山賊又如何?在下向來光明磊落,平生沒做傷天害理之事,圣人說,人只有職業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山賊也好,捕快也好,存在即合理,都有其意義。”

    趙行沒想到范小刀承認的如此痛快,更沒有料到他如此伶牙俐齒,于是重新審視眼前這位少年。趙行身為公門之人,常年與兇犯打交道,抓過的罪人將近百人,眼力勁不會太差,可這位少年眼神明亮,不似大奸大惡之人,身上也沒有那股綠林特有的匪氣,不由對他來了興趣。

    “我叫趙行,六扇門青衣捕快。”

    范小刀斟了一杯酒,道:“在下范小刀,青州府黑風寨之人。”

    黑風寨?

    趙行滿臉疑惑,自江湖新政以來,天下幫派,四大世家、六大門派,八幫十會,大小七十二洞,一千兩百余幫派,但凡能叫得上名號的,都在六扇門備案,趙行也對這些人頗有研究,可他卻從未聽過黑風寨,莫非是最新剛成立的?

    趙行道:“范小刀,我記住你了。”

    范小刀道,“別,你還是忘了我為妙。”

    “在下入六扇門一年,一共抓了九十九人,既然你們來到京城,丑話說在前面,別做什么為非作歹之事,但愿你別成為我抓到的第一百人。”

    范小刀長身而起,道:“你沒有機會的!”

    說罷,他匆忙離開這是非之地。這趙行看起來不簡單,要是他真要找自己麻煩,別的不說,光是偽造路引,就足以將他抓入大牢。出了酒館,李青牛心有余悸道,“那姓趙的眼睛真毒,他只看了我一眼,我就覺得心驚肉跳,仿佛之前做過的虧心事,全被他知道一般。”

    范小刀問,“你做過什么虧心事?”

    李青牛道,“給二當家下瀉藥啊,偷三當家的白菜啊,偷看孫三娘洗澡啊什么的。”

    “孫三娘都四十多歲,兩百多斤,你可真下得去眼。”

    李青牛嘟囔,“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嘛!”

    發財大計落空,又受到趙行警告,下頓飯也沒了著落。李青牛道:“小寨主,咱們換個目標?”

    范小刀道,“以后,別小寨主小寨主的亂叫,咱們才來幾天,就被人識破身份。”

    “那該稱呼什么?”

    “什么小范公子啊,范爺啊,范大俠啊都成,就別叫小寨主。”

    “好的,小寨主!”

    兩人在街上尋找下個目標,這時,一名年輕人攔住他去路。

    “我看兩位相貌不凡,可是江湖中的綠林好漢?”

    范小刀心中驚愕,怎得,一個趙行還不夠,隨便遇到一人,就能識破他們身份,我們臉上莫非寫著山賊二字不成?他看來人肥頭大耳,衣衫襤褸,腳步虛浮,一看就知是好吃懶做之輩,道:“不,我們是良民。”

    胖子道:“太好了,終于找到你們了。在下姓牛,名大富。”他神秘一笑,“想不想發財?”

    范小刀道:“做夢都想。不過看仁兄這位德行,別告訴我你有發財的路子。”

    牛大富大笑,“巧了,還真有。”

    范小刀來了興致:“說來聽聽。”

    牛大富呵呵一笑,指了指城南的位置,低聲道:“城東的黃財主聽過沒有?他可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戶,賬房中金銀無數,不如我們做上一筆沒本兒的買賣,這樣咱們不就有錢了?”

    “你說是去偷?”

    牛大富搖了搖頭,“誒,這叫借,怎么能說是去偷?江湖人的事,能說偷嘛?”

    范小刀道:“像他們那種財主,家中護院高手那么多,要想去偷銀子,怕是沒那么簡單吧?”

    牛大富道,“黃財主家一共有十八個護院,都是從江湖上請來的好漢,其中兩位還是八卦門的高手。此外,家中有惡犬三只,兩公一母,更要命的是,賬房只有一個門,上著子母連環鎖,一旦破門而入,會有機關敲響他臥房的鈴鐺,所以要想進去,不能硬來,只能智取。”

    “怎么智取?”

    “賬房的鑰匙,掛在黃財主脖子上,睡覺都不離身。他睡覺極死,我們可以趁他睡覺,跑到他臥房中將他迷暈,然后取下鑰匙。”

    范小刀有些奇怪,“你怎么對黃家這么熟悉?”

    牛大富嘿嘿一笑,道:“黃有才是我爹。”

    此言一出,兩人都睜大眼睛,上下打量著牛大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真是他兒子?”

    “如假包換。”

    “那為何他姓黃,而你姓牛?”

    牛大富有些不耐煩,“別問,問就是不懂規矩。就問你們,這一票你們敢不敢干?”

    范小刀心說,你都不怕,我們怕什么,于是道:“馬瘦毛長蹄子肥,兒子偷爹不算賊,既然你這么有誠意,我們就算再有困難,也不能辜負了你的一片孝心啊!”

    ……

    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在外人看來,城東黃府的老爺黃有才,腰纏萬貫,富可敵國,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但卻是京城響當當的人物,與城西孫半城,城北王百萬、城南李富貴,并稱京城四大富豪,令人羨慕得緊。可黃有才卻一直開心不起來,除了家里住了一只河東獅牛夫人外,唯一的獨子黃大富更是不讓人省心的主兒。

    黃有才白手起家,用了二十年功夫,從一個挑貨的販子,到如今家中有七十多店鋪,生意遍及雜貨、酒樓,綢緞莊等七八種產業,累積了不少財富,但他出身寒門,祖上八代沒有出過一名進士,在京城這種看身份名望的地方,無論有多少銀子,始終融入不到更高一級的圈子,在那些清貴官員眼中,他不過是一個暴發戶而已。

    本來指望憑借家中的財富,讓兒子能夠考中進士,光宗耀祖,可黃大富天生不是讀書的料,除了闖禍惹事打架,就是喝酒斗狗逛青樓,京城富家子弟的不良風氣,他一樣不落。

    幾個月前,黃有才花了幾萬兩銀子,在瓊州府給他捐了一個縣令的芝麻官,結果黃大富打死也不肯去,黃有才一怒之下斷了他的經濟來源,將他趕出家門,本想讓他流落街頭,嘗嘗人間疾苦,等他回心轉意,可黃大富根本不買老子的賬,徑直跑到官府改成隨母姓,改名城牛大富,氣得黃有才火冒三丈。

    生氣歸生氣,兒子該管還得管。

    今日是他五十大壽,他在京城關系極廣,來往的賓客,有些江湖朋友,也有生意上的伙伴,而那混小子離家出走已經大半月,連人影也不見一個。

    管事黃書朗進來回事,“老爺,外面來了個年輕人,姓范,說是少爺的朋友,有要事見老爺。”

    不知哪里結交的狐朋狗友,黃有才道,“不見。”

    黃管家道:“他說有要事稟報。”

    這小子又是要搞哪一出?黃有才尋思片刻,“讓他去客廳等我。”

    ……

    范小刀頭一次來到這種豪門大宅,在他印象中,黃老爺家財萬貫,家中應是富麗堂皇才對,可一路走來,三進的院子雖大,看上去卻十分陳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豪奢之處。

    來到客廳,范小刀看到一人坐在那里,立即撲倒在地,滿臉悲慟道:“黃老爺,救命啊。”

    “什么事,說來聽聽。”

    范小刀道:“我是牛大富的朋友,昨晚我們兩個銀鉤賭坊打牌,誰料手氣差得很,輸光了銀子,還欠了賭坊一百兩,如今他們把牛大富扣下,說要天黑之前要把銀子送來,否則就要撕票!這是他的親筆信。”

    說罷,范小刀遞過來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寫著:“爹,我賭錢輸了被人綁架,請將一百兩銀子給我兄弟,來解救我于冰火之中。”

    黃有才看了看,是兒子的筆跡,連問:“他們說怎么撕票?”

    范小刀一愣,道:“應該是用繩子把他勒死吧。”

    黃有才大驚失色,“那還了得?你等著!”轉身向內屋走去。

    范小刀沒想到事情竟然這么順利,正在琢磨怎么分贓,可左等右等,不見黃有才出來,心說這黃財主心可真大,兒子都這么危險了,取個錢都磨磨唧唧。過了好半晌,黃有才出來,手中拿了一根繩子,遞給少年,問:“這根夠不夠長?”

    “夠了,夠了!”范小刀道,轉念一想,不對啊,我是來要銀子的啊,你給我拿繩子干嘛?“黃老爺,這是什么意思?”

    黃有才冷笑一聲,“什么意思?回去告訴那小子,想要錢,去官府把名字改回來,光明正大來跟我要,別整天搞些歪門邪道。還‘請將一百兩銀子給我兄弟’,那臭小子跟我說話,什么時候用過‘請’字?”

    糟糕,露餡了。

    真是細節決定成敗啊。

    一計不成,范小刀又生一計,道:“還是黃老爺英明。我就說這法子不好使,牛大富非不聽。不過,黃老爺,我倒是有個法子,能讓他回心轉意,跟著你姓。”

    “什么法子?”

    范小刀道:“既然他不肯改回姓黃,不如你也改成姓牛。”

    黃有才:“把他轟出去!”

    范小刀聞言,急道,“等等,我還沒說完呢,老爺您改成了姓牛,依他的性子,自然跟您對著干,按大明戶籍制度,他只能改回姓黃了,到時候,您神不知鬼不覺,再把姓改回來,不就完美了嗎?”

    “來人!”

    三名身材魁梧的護院走了進來,范小刀一看他們要動粗,喊道:“慢著,我自己走!”

    這時,一中年夫人火急火燎的走了過來,還沒進屋,就喊了起來,“我兒被人綁架了?”

    范小刀見夫人渾身珠光寶氣,猜到應是黃夫人,于是點點頭,看來還是當娘的心疼兒子,聽到兒子被綁架,臉都綠了。

    黃夫人道:“老爺,你好狠的心啊,兒子被人綁架,你還有功夫在這里喝茶?”她一把奪過黃有才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范小刀:“大富現在在哪里?”

    “賭坊。”

    “要多少錢?”

    “一百兩!”

    黃夫人對黃有才道:“拿一百兩銀子給我。”

    黃有才雖然摳門,但夫人有命,他不敢不聽,于是去了賬房,不片刻拿了一百兩銀子過來,交給黃夫人。

    范小刀正要伸手去接,黃夫人轉身就要往外走,黃有才連問,“你這是去哪兒?”

    黃夫人道:“今天在跟趙姨娘家打牌,輸光了,她們還在等著我呢,這一百兩,我回去翻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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