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魚嗎？”
聽到這話，葉凡微微感覺有些不妙，不過還是恭敬行禮：“竹魚前輩應該知道我的來意。”
“自然知道。”竹魚回答，只是合十，看著眼前的佛相，悠悠嘆了口氣：“人生聚散如云，世事如夢，流轉勢速如電。”
“昔日一別，我以為再不能相見故人，如今，竟然能見到故人之后，也是可嘆。”
“我也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爺爺曾經的戰友。”葉凡答，“前輩已經皈依佛門，按理來說我不應打擾，但如今劇變，不得不來請求前輩幫助。”
“我昔日已經沾染太多罪孽，如今皈依，已經是贖罪。”竹魚搖了搖頭，“你回去罷，我不愿再為凡世爭斗出手。”
“前輩曾經是人族英雄，誅殺魔獸是為了庇護人族，何談罪孽一說。”葉凡不太認同竹魚的話，反駁道：“若是如此，豈不是那些將領人人皆有罪。”
“不知無罪。”竹魚答：“我已知曾經所為是惡果，所以罪孽深重。”
“你這……”一句話，讓葉凡噎了個夠嗆，正想著如何反駁，突然，窮奇的聲音響起：“小子，我佛法高深，我來。”
“你來？”葉凡一愣，很快，想起了窮奇當初三凈人的傳奇之語，“那你來。”
說著，葉凡抬起手掌，虎嘯過后，窮奇出現場中。
“老頭，你剛才說罪孽深重，罪孽來自何處？”
“殺生。”窮奇的出現并沒有引起竹魚的多少反應。
“何謂殺生？”窮奇卻是反問：“難道殺了生靈便是殺生？”
“的確。”
“荒謬！”窮奇當即罵道，接著便道：“按你所言，昔日如來割肉喂鷹，以凡身換肉鴿之身，何嘗不是殺生。”
“何解？”竹魚道。
“凡身不是生靈？如來成佛便為佛，可曾經承載他的凡身呢，難道不是被他殺死了，為何他還能得到成佛？”窮奇張口：“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殺魔獸是為同族之福，此乃善業，并不是罪孽，是你積累的善果。”
“嗯？”窮奇的話讓竹魚眉頭當即皺了起來。
“靜心守志，可會至道，所謂修行，并不是整日打坐。”窮奇道：“你凡心未死，整日打坐又有何用，如今故人之后就在當前，當是你了卻凡心的最好機會？”
“我已經了卻凡心。”竹魚答，轉過身來：“往日已經是過眼云煙，我并不在意。”
“往日之事雖已過去，往日之業并未了結。”窮奇追著道：“降龍羅漢成佛時棄家丟妻，尚且是一把大火才了卻凡世，你只是逃來偏島便想要了結，如何可能？”
“故人之業濃重，故人之后前來尋你正是故人之業凝結之果，你若真想一心皈依，為何不了卻這業果之擾，再做修行。”
“佛存于心，并不會因為一時離開而責怪。”
“嗯……”聽著窮奇的話，這一回，竹魚陷入了沉吟之中，一陣，才道：“可我已經決心不再犯戒，再起爭斗，豈不為邪妄？”
“心若明靜，何來邪妄？”窮奇反問：“虛空本來無動靜，不以明來即明，暗來即暗，明暗自有吉來，虛空原無動靜。煩惱即菩提，其義亦然。迷悟雖即有殊，菩提心原來不動。”
“如此。”聞言，竹魚再一次沉默，似乎思索了起來。
“好家伙。”不遠處，眼瞧著窮奇三言兩語愣是把竹魚說的說不出話來，葉凡驚了。
這窮奇，佛法那是張口就來，怪不得到哪兒都能忽悠一大堆信眾。
“即是如此，那便了卻這一樁塵世業果。”一陣，竹魚站了起來，說了一句，悠悠嘆了口氣：“小友，不知故人是否還曾出現？”
“爺爺身死，為何還會出現？”葉凡有些疑惑。
“那便是未曾出現了。”竹魚點了點頭，只是拿出一個玉佩，遞給了葉凡，“若是需要幫助，摔碎玉佩，我自然前來。”
“多謝。”葉凡連忙上前接過玉佩，竹魚也再次坐下：“小友先離去吧，我心有波動，需要打坐一二，靜心明志。”
“好，那就不多叨擾。”葉凡答，倒是一旁的窮奇看竹魚坐下，再一次發聲：“念經動嘴不動心，無心之過，何來功德？修行動嘴不動手，有心之過，何來圓滿？打坐閉目不閉心，心亂如麻，定從何來？”
三句問題，一下子，剛剛坐起的竹魚只覺得有些難挨，站起身來，“如此，我便去外面走走。”
“夫為道者，如牛負重，行深泥中，疲極不敢左右顧視。出離淤泥，乃可蘇息。”窮奇盯著竹魚：“沙門當觀情欲，甚于淤泥。直心念道，可免苦矣。”
竹魚沉默，一陣，只是道：“……小友，請速速帶你的御獸離開。”
……
“你是真的牛啊。”出門，難得的，葉凡對窮奇夸贊：“你哪里學來這么多佛經的，念起來一套一套的，把別人主持都念的不自在了。”
“我以前也是被供奉的好吧，人家建了寺廟請我去，每天各種得道高僧在我面前念經訟道，什么大乘佛法小成佛法的，我都略知一二。”窮奇驕傲的抬起了頭，“我說的話可不是信口胡謅，那都是有根據有道理的。”
“那還真是小看你了。”葉凡笑了笑，眼瞧著路上行人多了，正準備收回窮奇，卻是想到什么，又問道：“你聽了這么多佛法，那你覺得，佛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窮奇漫不經心的回答：“不過佛門出現過王級強者的，那些什么一日飛升，一朝頓悟的例子，也是真的存在。”
“佛性沾染的東西，大多也的確避邪。”
“那你信還是不信了？”葉凡追問，看了看窮奇，撇嘴道：“吃這么多人，按佛門的說法，你得去阿鼻地獄，永受諸邢。”
“放屁，我吃人只為口腹，是無心無奈之失，頂尖下個黑繩地獄，受一受黑鐵繩之邢。”窮奇反駁：“倒是你這小子，生前暴虐好殺，死后得下八寒獄中的摩訶缽特摩，身體被折成白蓮花那種。”
“你還給我下起刑罰來了。”聞言，葉凡正要拍打窮奇，前方，空五卻是突然走入他們視野。
他模樣像是離開，明顯有些慌張。
“空五大師，你怎么在這兒？”已經走在宏明寺外的大道，空五突然出現，葉凡有些不解。
“啊。沒事沒事。”空五回答，忙著離開的身子停下，微笑回應：“剛剛有人布施說是回家取，已經半響還未回來。”
“佛門不可無信，我去看看。”
說著的，空五向著前面急匆匆的走去。
“這空五，這么貪財。”葉凡有些無言，說了一句，隨手將剛剛竹魚給的玉佩揣進衣服里。
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他們得到了竹魚的幫助。
“現在，只差櫻木了。”嘴里念念有詞，揣著玉佩，突然，葉凡臉色一變。
“我放身上的經書呢？”
葉凡連忙拍打自己身上，往日，他一直有習慣放一些功法揣在身上，此刻卻是空落落的，什么也沒有。
“符法也沒了！錢包也沒了！！”
“櫻木！”下意識的，葉凡想到了櫻木，那日，他正好顯示過這兩本功法，一下子聯想到剛剛突然出現的空五，葉凡反應了過來。
“這空五，他就是櫻木！！”
“啊？？”一旁，窮奇也在此刻發出了驚呼。
“我脖子上掛著的牙齒項鏈呢！！那踏馬是我掉的第一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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