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葉凡邁動步伐，而一旁，櫻木感覺到了不對勁，后知后覺的他反應過來葉凡的心思，連忙跟隨。
兩人邁動步伐，伴隨著葉凡的抬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喧鬧。
腳步移動，最終，停在了假寐的那人身前。
“鹿先知，幸會。”葉凡看著地上那人，輕聲開口。
聲音落下，許久，那人并沒有回應。
“認錯了嗎？”櫻木有些站不住了，去看葉凡，卻見葉凡只是看著那人，半點沒有懷疑和猶豫。
“呵。”
無奈的笑聲從眼前的流浪漢嘴里發出，他翻過身來，同時，自嘲的搖頭。
“與乞同食卻不能與乞同志。”
“可笑，可笑。”
說了一句，鹿先知站起身來。
“跟我來吧。”
“好。”葉凡應聲，跟上了鹿先知的步伐。
夜幕里，雪還在下，地面已經鋪起厚厚一層。
鹿先知走在前面，步伐不快不慢，也不和葉凡說話。
“看起來有點東西。”櫻木則是湊在了葉凡的身邊，小聲的說道。
“你怎么看出來的？”葉凡有些詫異：“你能探查到他的底細？”
“那倒不是。”櫻木搖頭，神神秘秘的道：“感覺那種深藏不露的大能都是這種，奇奇怪怪的，像有神經病一樣。”
“你這……”葉凡有些沉默，看了看櫻木，眼神里有些怪異。
“櫻木，你的實力，好像也達到了大能水平。”
“怎么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我算什么大能。”櫻木連忙擺手，“還有，什么叫小孩子，這叫童心未泯。”
“我從小長大，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一板一眼的老人。現在我成了老人，干嘛要做那種。”
“你說的挺有道理。”這話倒是讓葉凡微微遐想。
人總是不經意被同化，少時討厭父母的規矩，可長大后變成了制定規矩的父母。
大家都會想，我以后到了這個階段，我肯定不做這樣的人，可無形之間，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然變成了當初討厭的模樣。
生命的傳承，歷史的更變，仿佛總是一個輪回。
“當然了，我可是很懂大道理的。”櫻木回答，臉上有著得意的笑容。
“葉王我給你講啊，以前的時候……”
“噓。”
櫻木正要狠狠分享，葉凡突然發出噓聲，指向了前面。
櫻木連忙停下，順著看過去，鹿先知已經停下了腳步，正站在一顆大樹下。
白雪覆蓋，大樹披上了銀裝，那樹下倒顯得干凈，沒有被雪覆蓋，露出了些土地。
“請坐。”鹿先知轉過身來，盤腿而坐。
葉凡和櫻木動身，都是相繼坐下。
雪夜，三人在樹下相聚，別有一番禪意。
“葉王此行尋我，想必是從旁人口中聽到什么了。”面對葉凡，鹿先知沒有擺什么架子。
“是，我從雪人族長口中得知了鹿先知的兩次預言。”葉凡答，稍微思索，還未開口，鹿先知微微一笑。
“是因為我道出了葉王心中所想嗎？”
“正是。”葉凡有些驚意。
“我的預言并不是空穴來風。”鹿先知點了點頭，看了眼旁邊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的櫻木，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道：
“但我并不是什么先知，我的評判，是因為我對時事的了解。”
“不是先知啊……”此言一出，滿是期待的櫻木頓時有些失望。
“如此，便更為不凡了。”葉凡卻是不同，剛剛還是試探，眼下，他則是對眼前這個鹿先知愈發感興趣。
“不知鹿先知可否說一說兩次預言的依據？”
“也沒什么好說的。”鹿先知搖了搖頭，話語卻是不停。
“天驕死，大亂起。我的依據是來源于當時京都的劍拔弩張，各方明爭暗斗，等待著時機。”
“說實話，在之前，我一直想的是，葉家牽扯京都，會被拉入火海。”
“尤其是葉家的作風太過于果斷火辣，剛正不阿的性格很容易被人陷害。”
“在我預想的結局里，葉家被季家孫家拖入泥沼，而作為中興之子的葉王也被牽扯其中，由此為矛頭，朝廷的武將文臣對立，牽一發而動全身，人族大亂從此爆發。”
“所以……你說的天驕死，死的是我？”聽到這里，葉凡明白過來，同時，心頭驚意更甚。
事實的確如此，龍瞳之亂，在這一世，如果不是他格外小心，甚至提前阻止，依舊會爆發。
“的確，為此我做過一些推演，雖有出入，不過并沒有太大的不同。”鹿先知回答，看了一眼葉凡，眼神里少有的露出了一抹疑惑。
“不過讓我很意外的是，一向不喜權謀吝于算計的葉謀老將軍竟然能在朝廷上和孫季兩家斗的不分上下。”
“而葉王你是更讓我沒想到的，凡人之姿陣斬至尊瞳，更是和寧夏川勾結……或許說合作，謀朝篡逆，竟然還把持了朝廷數月之久。”
“……過獎。”鹿先知似褒似貶的話語讓葉凡微微有些尷尬。
“不算過獎，葉王做到的事情遠比我說的更加讓人驚嘆。”鹿先知回復，稍微停頓，又接著道：“葉王既然知道第一條如何而來，至于第二條，想必我也不用多解釋了。”
“不用。”葉凡點了點頭，得知了來龍去脈，眼下，他看著鹿先知的眼神有些放光。
遠在極北，竟然能對內陸之事有如此見解。
此人，或許不下算三生李平安。
“鹿先知，不知如何稱呼？”心中動了招攬之意，葉凡拱手。
“鹿啟明。”鹿啟明回答，還不待葉凡開口，已經搶先一步道：“城主有恩于我，我在這里是為報恩。”
“葉王大志我雖向往，但恐怕無法相助了。”
“有恩于你……”話到嘴邊，葉凡有些噎住。
要說如何招賢，恩情，算是除了親情外最穩固有效的方法了。
高雅之士有高雅之情，越是不得了的人，越是難以歸心，更越是難以變節。
“不知是何恩情？”稍微猶豫，葉凡還是開口，想做一些爭取。
“如葉王方才一樣。”鹿啟明答，“我那時也只是一個落魄書生，沒有城主，或許早早餓死在城門洞里了。”
“落魄之時城主許我飽暖衣食，我曾向城主承諾過，會用才學庇佑這座極北小城。”
“大亂剛起，我不能離去，所以葉王也請不再多言。”
“這樣……行。”話已至此，葉凡也只能閉嘴。
可看著眼前的鹿啟明，葉凡還是有些不甘心。
難得的大才，若是這樣放掉，太過可惜。
“鹿兄，你剛剛說城主和你羈絆有許多，想必你和城主關系應該還不錯？”想了想，葉凡問道。
“我可以為葉王引薦城主。”鹿啟明臉上露出笑容，“想必葉王此時正需要找城主吧。”
“我需要找城主？”這話讓葉凡又是一愣，“為何？”
“城中有變，提前疏通。”鹿啟明搖了搖頭，并沒有接著說下去。
而葉凡的眼神則是在這時變了，“你知道洛家的事情？”
“不知。”鹿啟明回答，看著葉凡的眼神則是有一抹深意。
“不過我想，葉王千里迢迢，冒著威脅從北地橫穿來到這里……”
“總不可能是來旅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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