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呂輕侯一出手就是玩命的架勢,金絲眼鏡男子也頓時有些慌了。
作為龍國守護者左右使,呂輕侯的勇是眾所周知的。
“瘋子!”
“瘋子!”
“來人,把他攔下!”
金絲眼鏡男子一邊大聲喊著,一邊急速的朝著遠處退去。
而在他的聲音之后,遠處頓時飛掠而來幾個黑影,朝著呂輕侯殺去。
夜幕深邃,
殺機漫野!
呂輕侯哈哈一笑,雙腿驟然發力,腳下的山石居然都被踩的凹陷幾分。
他單手一抓,身旁的利劍已經落在手中。
一柄劍,
籠罩八方!
“我早知道你有后手!”
“既然來了,”
“那就一起陪葬吧!”
呂輕侯一掌撫在劍刃之上,輕嘯一聲:
“寄意寒星荃不察!”
“我以我血薦軒轅!”
“死!”
話語之后,所有人就覺得方圓百步內的壓力突然變成無比沉重,仿佛有無數看不到的繩索纏繞在他們的身體之上,那是一種,對天地之力的絕對掌控!
直逼半步圣人境!
這是以生機換來的,
短暫的強大!
“該死!”
“他是瘋子!”
金絲眼鏡男子完全沒有想到呂輕侯居然真的敢以命相搏,因為驚恐,整個人的聲音都變得無比尖銳起來,宛如公鴨一般!
下一秒,
劍光如暴雨般傾瀉而至!
那光芒是如此的耀眼,如流星般劃破天幕!
短暫且凄美!
“老爺子,欠守護者的,我今天,都還上了!”
呂輕侯立在這片劍芒之中,哈哈大笑,笑的雙目滴血,明明渾身顫抖,但是卻仿佛卸下千鈞重擔一般!
他的眼睛,看著前方。
看著那些在劍芒中掙扎反抗,最后被一個個穿透身體的敵人,仿佛也看穿了自己的一生!
那逐漸朦朧的目光中,
可怕的寒芒逐轉而變成了另外一個情景,仿佛跨越時間,來到十幾年前。
那時候的他,滿腔熱血,懷揣著保家衛國的豪情,在暗夜征戰四方。
他以為,那才是男人該有的模樣,
但是卻忘記在身后,還有一個孤獨的微弱的女人,也需要他的肩膀!
一次次的等待,
一次次的失望,
最終,
那個女人帶著身孕,拖著疲憊的步伐離開!
贏得了天下,
卻失去了她,
這成了呂輕侯,一生的痛!
以至于在十幾年后,金絲眼鏡男子帶著昔日妻子的遺囑和女兒的照片找到他的時候,堅守的信念,第一次出現裂痕!
被這股愧疚的親情所侵蝕!
路,
還是走錯了!
也不知道現在折回,還晚不晚?
漫山的劍光,逐漸消散。
一切,再次重歸靜止!
看了一眼遠處倒在地上被刺出馬蜂窩般的幾具尸體,呂輕侯再次笑了起來。
“咳!”
“咳!”
咳嗽了幾聲,他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
明顯可以感覺到渾身的氣力正在急速流逝,方才的那一劍,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壽元。
從口袋里摸出香煙和打火機,輕輕點燃。
混著著血漬,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夜幕中,
那火光,閃爍不定,宛如星辰!
一根煙抽完,呂輕侯揚天笑了一聲:
“這些年,過的真特娘的累啊!”
“如今,也該歇歇了!”
他拿出手機,給陳慶之打了一個電話。
然后,點開一首音樂。
在音樂聲中,
他慢慢的躺倒在了地上。
那絢爛的星空,仿佛突然間變成了兩個人的身影。
那是兩個女人。
他的妻子和女兒!
她們笑著對自己招手,仿佛在等待一家人的團聚。
“呵呵!”
“我真特么的不是東西啊!”
“當初沒保護好老婆,現在也沒保護好女兒!”
呂輕侯搖著頭,一雙眼睛,慢慢閉合!
他的臉上,
帶著復雜的神色,
有釋然,
有愧疚,
有不舍,
但是不管如何,一切終究不能回頭。
生前功過,
死后自有后人說!
……
幾十分鐘后,
陳慶之急速從山下趕來。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慘狀。
他沒有時間去看那幾具尸體,而是直奔呂輕侯。
此時的呂輕侯早就沒有了呼吸。
利劍插在身旁,
左手握著一枚守護者徽章。
右手捏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女孩,天真爛漫,眉眼和呂輕侯無比神似!
而在旁邊的石頭上,還放著一個手機,單曲循環播放著一首歌曲:
誰說污泥滿身的不算英雄?
去嗎?
配嗎?
這襤褸的披風!
戰嗎?
戰啊!
以最卑微的夢,
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
深夜。
京都四合院。
在以往的時候,李懷仙早就睡了,尤其是今天在諸多豪門中走了一圈,更是疲憊,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卻總覺得心神不寧!
他披上棉衣,穿上棉鞋,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握著紫砂壺,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月光如水,
透過枯樹的樹枝散落在地面之上,
斑斑駁駁!
而就在這時,傳來推門的聲音。
四合院的大門,從未落鎖。
不需要。
進來的,是陳慶之。
在看到院里李懷仙的那一刻,也是愣了一下。
兩人對視。
“老爺子,這么晚,你還沒睡?”陳慶之低聲開口。
李懷仙輕輕的看著遠處,開口道:
“老了!”
“睡不著!”
“現在過來,有事?”
正常情況下,在這個點,陳慶之和呂輕侯是不會打擾自己休息的。
陳慶之微微猶豫,慢慢開口道:
“老爺子,輕侯,死了!”
聲音略帶哽咽。
李懷仙身體顫抖了一下,紫砂壺內的茶水都散落出來不少。
他抬眼看天,沉默許久,然后開口問道:“怎么回事?”
陳慶之回道:
“兩個小時前,他和敵人戰于京郊之外的云霧山!”
“耗盡精血,盡斬敵首!”
“在他身上,發現不少遺物!”
“其中有一個錄音設備,里邊有關于鄭天賜死因的交談和其余隱私!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老爺子可以聽一下!”
陳慶之說完,從口袋里取出一只小型錄音筆,放在了旁邊的石桌上。
李懷仙放下紫砂壺,拿起錄音筆,拿起的時候,手掌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隨后慢慢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身體搖晃,
腳步蹣跚,
當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他頓住腳步,緩緩開口道:
“徹查!”
兩字出,
寒風凜凜,
天地間,一片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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