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去地府做大佬 > 【979】理由
    風雨中,度朔山上雖然沒有被雨霧籠罩,但樹冠之下還是滴水不停。

    閻羅王坐在他的軍府衙門大堂上,注視著身前的傳信衛兵,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堂之上,亮起了的蜈蚣珠散發出的明亮柔光之下,可見到閻羅王緊鎖著的眉頭,讓他那張布滿了嚴肅神色的黑臉更顯得令人畏懼。

    好在身前的這個衛兵,早已和閻羅王熟識。

    所以這個衛兵對閻羅王的臉和五官間的神情,并未感到心有余悸。

    這個衛兵他靜靜的站在了閻羅王對面,等待著對方來決定,該怎么處理那個自稱知道病源的涂山氏人魂。

    大堂外風聲呼嘯連連,此起彼伏。山頂那顆立在天地之間的大樹樹冠上,不斷滴下的水珠落在了地上,滴在了大樹下各種建筑的屋頂上,風中發出連連不絕的啪嗒啪嗒聲響。

    昏暗的天地間,廣袤的樹冠投下的陰影里充斥著壓抑。

    坐在正堂上的閻羅王百思不得其解后有些焦躁,不由得不耐煩地怒哼一聲。

    說起來,閻羅王對青丘狐國的野心早有耳聞。加上近來這段時間,蕭石竹給了他閱讀所有青丘狐國密報的權限,讓他清楚地看到青丘狐國的龐大野心,知道了那青丘狐國的野心不再是揣度。

    青丘狐國確實在暗地里積極的準備著和九幽國開戰,目的是通過這一仗把九幽軍趕出東瀛洲地區,同時與九幽國和北陰朝三分天下。

    而涂山氏和青丘狐國的狐鬼們,千百年來一直都是‘如膠似漆的’,也可以說是狼狽為奸的,他們兩個鬼族因為共同的利益經常一起精誠合作,時間長了盟友關系已經穩固了,這是天下鬼盡皆知之事。

    這個時候,忽然有自稱認得度朔山瘟疫源頭的涂山氏人魂忽然造訪,閻羅王是一腦門的問號,根本不能準確的判斷對方來此的目的,是不是如那涂山氏人魂所說的一樣,就是告訴他病源是什么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閻羅王思前想后還是覺得,如果不見一面這個涂山氏的人魂,也不可能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的?

    “還是先見一見吧。”想到此已不再糾結的閻羅王,緩緩舒展開了眉頭,但還是滿臉肅色的。

    本就不擅長微笑的閻羅王,板著臉對衛兵說到:“去把這個涂山氏人魂帶來,但別讓他知道,這里已經發生了瘟疫。”。

    “明白。”那個衛兵立馬會意,點頭道:“就是帶他避開那些兵患居住隔離的地方唄。”。

    終于,閻羅王在聽到此話時與衛兵四目相對,會心一笑。

    可是,閻羅王笑容還是那么的生硬,加上僵硬的五官,看上去總是怪怪的。

    衛兵卻未覺得古怪,當下有點了點頭后轉身而去。

    畢竟和閻羅王在一起共事久了,他們都知道閻羅王是個天生不會笑的鬼,自然不會介意的。

    在衛兵走后,閻羅王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近來看了不少的情報,他知道涂山氏和青丘狐鬼們的關系,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很好了。說起來,青丘狐鬼早已把涂山氏當成了棄子和不可以再利用的廢物。

    起因在于九幽軍初到此地之時,涂山氏的作亂和反叛,讓這一代的青丘狐王隱約感到了肆無忌憚太久的涂山氏是一個威脅。

    后來,又發生了涂功奇暗中指使手下毒殺蕭茯苓未遂之事,還有涂瑤清摔死蕭石竹小女兒的事,就讓青丘狐王不得不舍棄涂山氏。

    青丘狐國朝中的涂山氏鬼官,被分批貶官和降職,或是發配去做了閑差。不到一個季度,青丘狐王就架空了涂山氏,讓他們在青丘狐國之中沒了實權。

    只是在外人看來,兩個氏族還是依舊如膠似漆而已。

    但關系早已有了破裂的跡象。

    如果這個冒死穿過邊界進入九幽國地界的涂山氏人魂,是因為和青丘狐鬼有了什么隔閡和仇恨,前來投奔。那他要告訴閻羅王病源何在,解決閻羅王的燃眉之急,還情有可原的。

    只是閻羅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要一見到對方就開門見山的好。最好是詐一詐這個涂山氏人魂,看看對方的目的再下定論。

    就算現在解決瘟疫迫在眉睫,閻羅王也不打算毛毛躁躁,急攻進切。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要求穩才行。

    正因為他的行事風格沉穩,所以蕭石竹才敢放心的把大軍交給他來統帥的。

    別看閻羅王是五大三粗的模樣,面部表情終年嚴肅,很有威儀,可是真的是張飛繡花——粗中有細。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北陰朝那種暗潮洶涌,暗算不斷的地方,做了千年的閻王鬼官。

    靜候涂山氏人魂的閻羅王,平復了一下心情,暫時不去思索太多的事情,而是端起了自己手邊的茶杯,悠哉悠哉的喝茶起來。

    屋外烏云依舊低垂,又濃厚。天地間昏暗一片,光芒是那么的稀有。

    風攜雨,雨帶風,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

    海浪撞擊海岸礁石的聲響,在風中為雨聲不知疲倦伴奏著,嘈雜又熱鬧。

    軍府正堂深邃有寬廣,自然安靜了些。嘈雜的風雨聲,很難飄到正堂深處去。

    坐在正堂深處的閻羅王,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正堂深處,慢悠悠的喝了半晌茶后,才看到大堂外出現了去了多時的衛兵身影。

    在衛兵的身后,跟著一個頭發已經斑白,臉上皺紋橫生,衣衫不整滿身臟亂的涂山氏人魂。

    這個人魂正是前幾日,死里逃生的涂功景。

    或許是身上傷口還未完全痊愈的原因,涂功景臉上還是毫無血色,有些蒼白。整個鬼身上,都透著一股無力和疲憊,走起路來也是緩步徐行,走不得快,步伐還有些踉蹌。

    但是,涂功景的眼中始終徘徊著憤怒的怒火。

    在涂功景的身后,還跟著兩個鬼兵,雖然沒有給涂功景上手銬或者繩索捆綁,但這兩個衛兵一直緊跟著涂功景,一 景,一步不落。

    警惕目光迸射的雙眼,也始終全神貫注的緊盯著涂功景,不敢有絲毫的松懈,有些如臨大敵。

    倒是閻羅王覺得大可不必如此。

    衛兵進來后站到了閻羅王身前,點頭間給閻羅王遞了個眼神,示意閻羅王交代的事情他都做到了;包括讓涂功景對此地瘟疫一無所知之事。

    “大帥,人帶來了。”緊接著,那個衛兵拱手著對閻羅王說到。

    明亮的正堂閻羅王點點頭,看向了衛兵身邊的涂功景,開門見山,直言說到:“自報一下家門吧。”。

    “大帥,鄙人涂功景。”眼中依然是怒火中燒的涂功景對閻羅王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說到:“涂山氏長老,涂山氏前任族長涂功景之弟,貴國狐姬涂瑤清的叔叔。”。

    說話也有些無力,氣力不足,虛弱得很。

    不過他對閻羅王很是恭敬,顯然他涂功景眼中的怒火,并不是針對閻羅王和九幽國的。

    這倒是讓臉上依舊滿臉肅色的閻羅王,心中暗暗橫生了幾分好奇,好奇這涂功景是憤怒什么?

    “提醒你一下,我國沒有狐姬了。”閻羅王示意衛兵,給涂功景看座上茶之后,對這個涂功景說到:“不久之前,主公才削了她的封號,現在只有階下囚涂瑤清了。”。

    也是看在涂功景非常虛弱的份上,否則閻羅王也不打算請他坐下的。

    “我想起來了,狐嵐的孽子慫恿了為貴國大王生了子嗣的涂瑤清,摔死了小翁主,才被削了封號的吧。”才在閻羅王前方右邊,坐下的涂功景并未因為閻羅王的話而感到吃驚,面色平淡的點頭后不急不緩的道:“是我失言了。”。

    眼中怒火也沒有減少。

    而看著涂功景的兩個士兵繼續寸步不離的站到了他的身后。

    涂功景的此話出口,倒是讓閻羅王心中暗暗一驚。

    倒不是涂功景知道涂瑤清被削去封號的事情,而讓他感到驚訝。此事現在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應該說,從鬼母公審涂瑤清那天開始,就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

    閻羅王驚訝的是,涂功景居然知道狐清云在暗地里慫恿涂瑤清,去行兇作惡的事情和細節。

    這在九幽國之中,也是絕對保密的最高機密。

    閻羅王要是不得到蕭石竹給予閱讀青丘狐國情報的特權,也不會知道此事的。

    面不改色,只是心中短暫的暗暗驚訝之后,端著自己茶杯,用被蓋悠哉悠哉刮了刮杯中茶末的閻羅王,用平靜的語氣對涂功景問到:“那你千里迢迢到此而來,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此事吧?”。

    “當然不是。”接過熱茶,謝過奉茶衛兵的涂功景,并未急于品茶解渴,再次張開干裂的雙唇,對閻羅王不厭其煩的解說到:“可能你的衛兵并未匯報給你,但我來此的目的只為了是告訴你,此地正在爆發的瘟疫病源是什么?在什么地方?”。

    “此地有瘟疫嗎?”微微一愣的閻羅王,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衛兵,裝傻充愣的說到:“我怎么沒有聽說。”。

    那衛兵也是立馬會意,裝出一個微微一愣間認真思索回想一番的模樣后,若有所思的道:“沒有啊,就前幾天有幾個士兵吃的多了點,拉了幾天肚子而已。”。

    閻羅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衛兵,配合默契。神情也很自然又到位。

    要不是涂功景知道事實的真像,還真的會信了他們的這番鬼話的。

    不過沒有這種要不是和如果,涂功景是知道整個事情的詳情的。

    “哈哈哈。”當下放下了茶杯的涂功景,朗聲一笑后連連咳嗽幾聲,臉上笑意不減,眼中的怒火也在此刻消散無蹤后,轉頭對閻羅王說到:“閻羅王大人你別蒙我了,你們的瘟疫如何來的?什么情況?病源又在何處我一清二楚的。”。

    頓了頓聲后,涂功景收起笑容,又道:“我是抱著誠心誠意而來,希望閻羅王不要辜負了我的這片誠意。”。

    閻羅王聞言,細細打量著涂功景的臉。

    對方臉上神色認真且嚴肅,眼神也沒有飄忽不定,一直牢牢的與閻羅王四目相對,無驚無懼,卻藏不住眼底還暗藏著的怒火。

    看上去不像是說謊或是騙人的,倒是叫閻羅王一時間再次迷茫了起來。

    之前他還對對方來此的目的半信半疑,現在倒是不半信半疑了,閻羅王已經有些對方或許是真的知道一些內情了的。

    只是,涂功景怎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時間迷茫的閻羅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陷入了沉思之中。

    思忖半晌,閻羅王想起這瘟疫確實來的突然又莫名其妙,其中肯定是有不少隱情的。既然涂功景都說了,他是來匯報隱情的,不妨聽一聽這涂功景會怎么說?

    不過在此之前,閻羅王還是要詐一詐對方才行。

    想到此的閻羅王,再次抬眼起來,看向了也不催促他,耐著性子細細品茶的涂功景,問到:“你為什么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說完此話的閻羅王,緊接著又道:“你可是涂山氏的長老啊;可別說什么青丘狐國和我國是盟友,講這方面的交情才來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至少不會這么狼狽,而且還應該有青丘狐國賜給你的符節吧?”。

    說到此,閻羅王又把涂功景上下打量了一番。

    對方完全不像是出使九幽國而來的使者,不但沒有隨從和護衛,而且衣著破爛,多有污垢。

    且雙袖之上沾上的泥水間,隱約還能看到斑駁的干渴血跡。再加上對方的神態和說話時的氣虛,閻羅王這個戰場經驗豐富的大帥能料定,涂功景是到此之前就受傷了的。

    但是對方既然已經受傷,為何不去療傷?反而帶傷來此,也是閻羅王很是好奇的地方。

    見涂功景放下茶杯,正要說話,閻羅王又開口搶先問到:“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涂功景見他還是不信任自己,也不憤怒,點頭回到:“理由很簡單,我要報復青丘狐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