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煜簡單跟柏文玉提了下自己家中的情況。他想起了年初那會回家時，母親跟他說也不知道你妹妹進了娛樂圈后都學了些什么，怎么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他那會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可柏文玉從未變過。
菜上來了。
裊裊熱氣模糊了對面青年人的輪廓。
16年——
他們相識16年了，他生命中二分之一的時間里都有這個人的參與。
黎煜已經無法考究自己的心態是從何時起發生的轉變，他只知道自己心底某個越軌的念頭越來越清晰、濃烈、無法遏制。
他亦不想去遏制。
柏文玉在熱氣氤氳中笑了下：“怎么不吃，菜不合胃口？”
黎煜聽見自己回答道：“沒有的事，很好吃。”
一頓飯吃到中途，柏文玉的手機振了一下。他點開V信掃了一眼，看到關闖說外頭下雨了，他再次詢問了柏文玉晚點要不要一起走。
柏文玉注視了旁邊的玻璃窗片刻，留意到確實有絲線般的小雨印到了窗上。
“不了，謝謝，小心駕駛，注意安全。”柏文玉二次謝絕。
黎煜順著柏文玉的視線看到了外頭的雨，他并不在乎這場雨，他更在意的是剛剛是誰給好友發了消息。
男人收回視線，垂眸望向了自己面前的碗碟。
片刻后，他聽見自己出聲道：“我記得你就住附近，如果一會雨下大了，我能去你家借住一晚嗎？”
“怎么，不方便？”黎煜的目光光明正大落向了對面的人。
柏文玉聞言微愕，旋即他略有些無奈地道：“怎么會？不過，一會先去趟超市吧。”他原本并沒準備在這邊過夜，畢竟這邊的房子也有小兩個月沒住了，去了還得收拾。
被黎煜說中了，后面雨確實下大了。
兩人一頓飯吃完是八點二十分，眼看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他們索性跟飯店借了把傘。
黎煜撐著傘先去車上拿了自己的傘，這才把借用的傘還給了飯店的工作人員。
兩人撐同一把傘去了車上，一路上柏文玉留心著避開了地面上的積水。
柏文玉原本說了他可以負責開車的，畢竟是去他家，不過黎煜并沒把車鑰匙給他。
飯店距離柏文玉所在的高檔小區也就兩公里不到的路。
小區外頭就有家超市，兩人停完車過來時，黎煜問好友：“要買什么？”
柏文玉拿了水果和礦泉水，想想又問旁邊的男人：“要給你買點零食嗎？”
黎煜下意識回了一句：“我沒有吃零食的習慣。”
“哦。”柏文玉的語氣間似乎有點遺憾。
兩人推著推車前行了一小段路后，黎煜發現推車里不知何時多出了餅干、果凍、肉干。
見黎煜望向他，柏文玉十分自然地道：“我買單。”
黎煜：……
柏文玉住在18樓。
一進門，他示意好友自己挑雙鞋換，至于他自己則是開了燈后先去檢查了下桌子上有沒有塵，順便開了空調制暖。
黎煜已經發現了，這房子應該有些天沒住人了，部分家具上甚至套了防塵罩。
“你最近沒住這邊？”進了廚房，男人的視線落向了剛給冰箱插上電的柏文玉。
柏文玉沒回頭，他繼續檢查了下燒水壺：“這里離單位有點遠，我目前住單位附近。”
“為什么不早說？我們可以約其它地方。”黎煜繼續望向正在洗燒水壺的柏文玉。
“這邊離你們研究所比較近嘛。”柏文玉的聲線摻上流動的水聲，聽起來像是有種不真實的寵溺在其中，“看我對你好吧，大物理學家？”
等待水開的間隙，兩人并沒離開廚房。
柏文玉又洗了兩個玻璃杯。
水開了，他一手提著燒水壺，一手拎了玻璃杯轉了身。
對上了正站在廚房門口的高大男人：“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黎煜直到跟著他到了客廳，坐上了他對面的沙發才道：“如果我沒有說想來借住，你是不是不準備回這邊？”
柏文玉聞言，眉眼間依稀帶了點笑：“是啊，你知道，我有點懶嘛。不過來都來了，你就別糾結了。你隨意，當自己家就好。對了，那間客房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柏文玉一番話說到最后指了指客房的方位。
“哦對，還有換洗的衣服，我晚點給你找找吧，應該有之前品牌方給我送的，碼數不合適我沒穿過的衣服。”柏文玉話落倒了兩杯熱水，將其中一杯推到了男人跟前。
黎煜慢了幾拍才回復他：“我車上常年放有一套備用的衣服，晚點我下去拿。”
“也行。”柏文玉道。
想了想，他又翻出了電視遙控：“你想看電視嗎？自便。”
“文玉。”黎煜突然喊他，“我一直以為，我很了解你。”
柏文玉聞言一怔，他有些遲疑：“那么……現在是什么讓你對這個想法產生了動搖？”
他思考片刻，解題失敗：“你是很了解我，我們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有……哪里不對嗎？”
柏文玉問：“是因為我沒有跟你提起我搬家的事？我覺得，這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
他是真的覺得比起物理學家那些重要的實驗數據，自己搬個家是很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說著說著柏文玉輕笑起來：“好啦，那現在你知道了，大物理學家，你不會因為這么件事想和我吵架吧？”
“除了當年剛當同桌那會，我們可多年沒發生過矛盾了。”柏文玉的笑容越發明顯。他很少有這樣弧度分明的笑容。
高二上學期時柏文玉轉學到了海城就讀，班主任安排了黎煜當他同桌，emmm，那時候他覺得黎煜是個……Bking。但這并不會讓他們產生矛盾，柏文玉的性格注定了他很難和人發生沖突，因為大部分時候他根本不在意別人怎么樣。
怪只怪那時候期中考試試卷發下來，黎煜好幾科拿了滿分，一對比，他的分數就很不如人意了，本來這也沒什么，柏文玉算是接受良好，偏偏那時候黎煜看到他物理試卷上一道錯題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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