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人間最高處 > 第961章 帶路魚竅峽
  這次進來,答應了喬老漢不出面,說到就得做到。

  更何況本就是來求證一些事,沒有出手的意思。

  這天一大清早的,青泥河邊有個少年人走出破敗宅子,手持柴刀,背著竹簍,往魚竅峽去了。

  出門不久就下起了大雪,但少年沒有折返意思。

  快到魚竅峽入口時,少年人刻意往路邊走了走,想要繞開一處破爛宅子。

  結果一條惡犬沖了出來,追得劉顧舟撒丫子就跑。

  院中有個光頭漢子,是風泉鎮出了名的光棍。他沖著院外大喊:“草包,跑什么啊你?”

  追到魚竅峽時,惡犬這才掉頭。

  看到此處,劉景濁冷笑一聲。

  好一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直到午時,少年走出魚竅峽,竹簍里有幾株草藥,還有一條烤熟了的魚。

  他走到一處小院外,學著麻雀吹了幾聲口哨,院子里便飛速跑出來一個少年。

  兩個少年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就這么回了河邊宅子。

  背竹簍的少年名為劉顧舟,空手的那個,叫做陳靈舟。

  據說小鎮這一輩的孩子,叫什么舟的很多。

  劉顧舟將烤熟的魚遞給陳靈舟,后者翻了個白眼,拿起魚就啃了起來。

  陳靈舟一邊吃魚一邊嘟囔,“我吃了你的魚,待會兒跟我回家吃飯,今個兒冬至,我娘包了餃子。”

  劉顧舟點頭道:“好,正好靈溪去私塾的錢我攢夠了。”

  本是平平淡淡一句話,可陳靈舟聽見之后,拿著半截兒魚指著劉顧舟就罵了起來:“你是不是有病?那時我妹妹,用得著你管嗎?”

  劉顧舟咧嘴一笑,“快吃完,你又不是不知道,魚竅峽里那個高人教我武功也教我讀書,我現在吃喝都夠,要錢干什么?”

  糯跟驚一左一右坐在劉景濁身邊,因為劉景濁的關系,劉景濁能看到的,他們也看得到。

  此時驚問了句:“先生,他在撒謊,他肯定沒有多少錢的。”

  糯使勁兒點了點頭,“就是。可是先生,他為什么要拿錢給別人家的孩子去讀書啊?”

  劉景濁沉默了片刻,灌了一口酒,隨后說道:“劉……劉顧舟的爹死得早,娘后來病重,也死了。在劉顧舟七八歲時,陳靈舟的爹為救劉顧舟而死,他覺得他欠陳家的。”

  糯歪著頭,問道:“為什么啊?為什么先生會知道?”

  劉景濁伸出手,笑道:“我會算啊!”

  其實哪里是會算,只是因為劉景濁的父親叫劉顧舟。

  那個少年人,后來會是你們先生的爹啊!

  驚和糯自然看不出來,劉顧舟給陳靈舟吃的魚,是黃龍之氣凝結的龍魚。

  聽娘親說,黃龍潭里那位每天都會給爹一條魚,黃龍一開始就是將爹當做傳承者的,或許是看出來自己與他血脈相連,又或許是因為少年人的劉顧舟,是個心善的孩子。

  而且黃龍不可能看不出來,他給出去的魚,劉顧舟一口都沒吃。

  此時劉景濁便能確定一件事,陳天帝的天帝之姿,源自年少時這一條一條龍魚的滋養。

  沒過多久,河那邊有個少女小跑過來,喊道:“顧舟哥哥,還有陳靈舟,我娘喊你們吃飯。”

  陳靈舟黑著臉,沒好氣道:“誰才是你親哥?”

  糯哈哈一笑,說道:“先生,他們關系真好哎!”

  劉景濁也笑了笑,“是挺好。”

  可誰想得到,日后這個可愛少女會仗著兩個哥哥的勢為非作歹。又有誰想得到,劉顧舟會親手斬殺自己從小照顧大的陳靈溪,也是因為此事,劉顧舟與陳靈舟割袍斷義。

  人家在吃飯,驚與糯便也架起了鍋,自己做飯了。

  與照顧白小豆跟姜柚不同,這兄妹二人可都會做飯,不曉得多省心。

  飯吃完后,天已經黑了,劉顧舟攢了三年的錢也被他偷偷放在廚房。

  大雪不止,少年人回家取出幾株藥材,然后冒著風雪,走去了大柏樹下的藥鋪。

  結果還沒進門,喬老漢便冷笑一聲:“劉顧舟,你是不是想給陳靈舟跟陳靈溪當爹?怎么,覺得娶了你陳大娘,以后就不愁吃穿了?”

  少年人將藥丟在門口,冷聲道:“你再說這種話,我會跟你拼命。給錢!”

  說話時,有個少女聲音傳來:“顧舟哥哥!”

  劉顧舟猛地轉頭,卻瞧見一個身穿錦衣的少女。

  趙白鹿走到前面,微笑道:“顧舟哥哥,我是白鹿啊!三年不見了,我好想你呀!”

  劉顧舟笑了笑,輕聲道:“回來就好,趙爺爺常說想你呢。”

  趙白鹿小跑到劉顧舟身邊,微笑道:“顧舟哥哥,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大師兄,叫做周鲆。這個漂亮姑娘是我師姐,叫做姜圣鷺。師兄師姐這次陪著我回來過年,我想帶他們去魚竅峽逛逛,顧舟哥哥對魚竅峽最熟悉,到時候你帶我們去唄?”

  劉顧舟笑著點頭:“當然可以。”

  此時藥鋪大門打開,喬老漢黑著臉甩去一個錢袋子,罵道:“這么多年了,我怎么沒發現你劉顧舟原來是個瞎子啊?拿上你的錢,滾遠點。”

  劉顧舟黑著臉撿起錢袋子,沖著趙白鹿說道:“我先回了,什么時候去你們來找我就行。”

  說罷就狂奔離去,姜圣鷺與周鲆對視一眼,神色古怪。

  等劉顧舟走遠之后,二人才齊齊對著喬老漢抱拳,“贍部洲泉山周鲆、姜圣鷺,拜見喬前輩。”

  喬老漢笑盈盈看向趙白鹿,都沒搭理另外二人。

  “趙家丫頭,你年幼時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個顧舟哥哥,讓他幫你做了多少事你心里沒點兒數?哦,現在拜入泉山,還想利用他?”

  趙白鹿羞澀一笑,輕聲道:“喬爺爺,怎么能算是利用呢?十萬買路錢我們可花了一半了,事后我會給顧舟哥哥一大筆錢,讓他一生富裕。一個凡人,能夠有花不完的錢,不是很好了嗎?”

  話鋒一轉,只十幾歲的少女對著喬老漢笑盈盈一句:“喬爺爺修道有成,自然知道仙凡有別,我爺爺亂點的鴛鴦譜,也該撕碎了。”

  喬老漢面色陰寒,甩出一枚令牌,冷聲道:“滾!”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心說到底是喬山長的老祖宗,做事兒說話,愛憎分明。

  往趙家去的路上,周鲆問了句:“白鹿,你說的被你爺爺傳了你們趙氏三式神通的人,就是他?”

  趙白鹿點了點頭,可面色有些尷尬。

  “師兄,是我爺爺說他值得押注,就是隨口一說,我怎么可能嫁給這種下賤泥腿子?”

  周鲆笑了笑,“我覺得也是,不過他已經修出了黃庭,看樣子很快就要凝成諸景之神了。就比你大一歲,天賦尚可。”

  趙白鹿撇嘴道:“山坳里的鄉巴佬,注定走不出去,即便知道了天地廣闊,他也還是只能坐井觀天,爬不出來的。”

  劉景濁時刻注意著三人,也唯有姜圣鷺,聽見趙白鹿那番話后皺了皺眉頭。

  夜已經深了,劉景濁本想收回神識,可他突然瞧見劉顧舟推開房門,趁著夜色往小鎮北邊去了,手里還攥著今日剛剛拿來的錢袋子。

  不多久,少年人到了北邊鐵匠鋪,十里八鄉的農具都是出自他手。

  大半夜的,鐵匠鋪里還有打鐵聲音。

  劉顧舟一把推開院門,進去之后還不忘關門。

  院中有個草棚,大雪之中,鐵匠赤膊揮舞鐵錘。

  鐵匠抬頭看了一眼,冷聲道:“你來干什么?你家有地嗎?”

  少年人快步走過去,將錢袋子放下,沉聲道:“我的柴刀壞了,能不能幫我打個鋒利些的家伙?”

  鐵匠撇嘴道:“怎么?要去殺人?氣不過了,想要宰了西頭兒那個老光棍?”

  劉顧舟憨笑一聲,搖頭道:“楊伯說笑了,你知道我常往魚竅峽去,有個鋒利家伙我好防身。”

  鐵匠笑了笑,說道:“行吧,要什么樣的?刀?劍?”

  少年人想了想,答道:“反正要直的,最好兩邊對稱。”

  鐵匠哈哈一笑,剛想說話,卻忽然變了臉色。

  “好,后天早晨來取,滾蛋吧。”

  少年人識趣離開,門剛剛關上,鐵匠便摔下錘子,轉頭看向屋中。

  “賤骨頭!我養你千年,喂不熟嗎?”

  屋中一陣劍鳴,鐵匠竟是有些壓不住。

  海棠樹下,劉景濁猛地起身。

  方才劍意,是獨木舟!

  劉景濁嘴角一挑,笑了起來。

  “守門人代代相承的劍,自然會親近守門人,你養一千年就想讓他易主?一萬年也不行!”

  五千年前到此,北邊還沒有鐵匠。那就是說,獨木舟是鐵匠帶進來的。至于他如何得到獨木舟的,就不得而知了。

  次日清晨,劉顧舟背好了背簍,剛想出門,卻見趙白鹿已經蹲在河邊了。

  少女見著劉顧舟,微微一笑,喊道:“顧舟哥哥,要進魚竅峽嗎?帶上我唄?”

  姜圣鷺與周鲆,此時也緩步走來了。

  劉顧舟笑了笑,剛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心湖之中卻有人聲傳來。

  “顧舟,帶他們進來。有個地方你自己進不去,因為不合規矩。他們來了,你正好一塊兒進去,也是你的一場機緣。”

  少年人并未著急答話,而是說道:“我早知道周先生不是凡人,所以我要問周先生,你所說的那個地方我要是去了,會不會對你有什么影響?”

  魚竅峽里有人哈哈一笑,呢喃道:“不會的,放心吧。”

  劉顧舟這才沖著趙白鹿說道:“好啊!那就一塊兒進去吧。”

  趙白鹿嘿嘿一笑,輕聲道:“就知道我的顧舟哥哥最好了。”

  海棠樹下,劉景濁直作嘔。

  老子逆流以來,頭一次見這么不要臉的人。

  當面一口一個顧舟哥哥,背地里一口一個下賤泥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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