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人間最高處 > 第1022章 那人真回來了
  棲客山的雪都是夜里來,早上走。

  當然了,沒人早晨給孫山長倒杯酒透透,睜眼就喝酒這種事,就他劉景濁干得出來。

  但昨夜三字塔下,一幫人還是喝到了很晚,這也是多少年來頭一次有人在三字塔下宿醉。

  但大家都忙,雪來之時,人也散了。

  清晨時,劉景濁醉醺醺走入初雪城,到了那處宅子后,有個姑娘推開門,小跑過來攙住了劉景濁。

  “師祖,慢點兒。”

  劉景濁笑了笑,擺手道:“拾冬,不至于,我緩一緩就行了。”

  拾冬一笑,“我師父跟我娘說,讓我在師祖跟前好好表現表現,看師祖能不能偷偷教我兩招。”

  劉景濁一笑,嘆道:“你師父雖然瞧著笨拙些,但學我的劍,他還是比你兩個師伯強的。只是劍意之事,只能靠自己悟。”

  拾冬笑道:“二師伯也說,我師父更適合師祖的劍,只是師父自個兒不承認,他說他笨。嘿,我娘也說師父笨。”

  拾冬師承在青椋山,但不在青椋山牒譜,而是破爛山修士。

  她才扶著劉景濁進門,坐在屋檐下沒兩句話的功夫,有個家伙便抱著一大壇酒,搖搖晃晃到了院里。

  陳拾冬無奈至極,趕忙跑過去,無奈道:“宗主,你都站不穩了!”

  姚放牛憨笑一聲,手指指向劉景濁,道:“別扶我,我今天要把那個沒朋友的喝服,娘的,不拿我當朋友是不是?”

  劉景濁喘息一聲,臉頰微紅,無奈道:“你都吐多少回了?今個兒山上那幫年輕人掃雪的時候,得把你八輩祖宗罵出來。”

  陳拾冬苦笑不已,剛要開口,卻聽見徐瑤說道:“拾冬,別理他。好多年沒喝這樣了,讓他撒撒酒瘋。”

  陳拾冬無奈離開,她前腳剛走,劉景濁便說了句:“你真的只是要喝酒,沒別的事情跟我說?”

  姚放牛將酒壇子放下,呵呵一笑,同時一個酒嗝兒,“別的事?我……怕你?”

  劉景濁嘆息一聲:“把你那收起來。”

  說著,一揮手,院中多了個三丈見方,比房還高的大酒桶。

  “把你那收起來,我給你治病,我來親手扯下你這面子。”

  姚放牛已經很醉了,他仰頭看了看,低頭時晃了好幾下。

  “不是,你泡澡啊?”

  劉景濁也是一笑,硬拉著姚放牛上去,結果里邊兒還有一只帶棚的小舟。

  扭頭趴在船邊舀了一瓢,一口飲盡,劉景濁猛地后倒靠在了船頭。

  他呢喃道:“沒酒的時候,我可省,三十年才喝一萬斤。后來水神幫我從中土帶來了五谷種子,我心里知道,但假裝不知道。自那以后,過了十多年,我就不愁酒喝了,一天三斤上下,一年就是千斤,一萬年是多少斤?”

  姚放牛也拿起瓢舀了一瓢,不過看著渾濁酒水,深吸一口氣才灌了下去。

  “那他娘就一千萬斤了,十萬年得多少?娘的牲口,靈犀江都得被你斷流老半天了。”

  劉景濁笑的聲音抽搐,“你他娘光覺得多,換成常人,一年喝個十斤,十萬年得多少?”

  姚放牛又是一個飽嗝兒,倒也是啊!

  此時他又想舀酒,但不小心把胳膊伸長了,只覺得一下子摸到了底。

  他瞪大了眼珠子,再仔細一試,娘的一尺深?實心兒的酒桶?

  氣得姚放牛將瓢扔過去,罵道:“嚇老子一跳!”

  劉景濁躺著沒起身,捂著肚子大笑道:“不得防著你吐啊?”

  雖然沒有看著那么嚇人,但其實還是有個幾百斤的,還是嚇人。

  劉景濁喝下一瓢,今個兒是個陰天,初雪城還在下雪。

  “贍部洲有個泉山,我認識里邊兩個人,一個叫巢兒,一個叫文丈。巢兒死的早,與豆兵城南的紫氣相爭時死的。文丈死于最后一場伐天,我在光幕之外,眼睜睜看著他們死的。”

  姚放牛呢喃道:“說這個作甚?”

  劉景濁便說道:“破爛山出現的時間,在三萬年前,那時還不叫破爛山。你們開山祖師,叫做徐川是不是?”

  姚放牛嘟囔道:“好像你不知道一樣。”

  劉景濁便說道:“徐川是泉山弟子,但現在,贍部洲沒有泉山了。當年啊!泉山老祖被紫氣侵染,巢兒無奈,只能做壞人,徐川明明沒死,她也只能背著殺同門的罵名。其實很多時候不用這樣的,沒朋友嗎?吱一聲啊!”

  姚放牛明顯沒聽出弦外之音,只冷不丁一句:“怕嗎?”

  劉景濁又灌一口酒,無奈道:“廢話,都不敢跟她多說。實在是太久了,說實話,怕回不來,讓她傷心,又怕回來了卻不知過了多久,到時候她要是報個孩子,讓管我叫劉爺爺咋整?”

  姚放牛實在是沒憋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隔壁院中,龍丘棠溪黑著臉,罵道:“什么混賬話?”

  徐瑤趕忙將其按住,笑道:“哎呀,男人之間的有些話,在我們面前不好說。趁著幾分醉,說些堵心事兒,說完了也就通了。我家的也好,你家的也罷,看似朋友很多,其實能這樣的,就他們互相了。”

  可其實方才言語,姚放牛沒聽見,徐瑤卻聽的真真切切。

  酒桶之中,姚放牛收斂笑意,呢喃道:“跟我說泉山,也怕回來之后,萬一青椋山沒了怎么辦?是嗎?”

  劉景濁硬撐著起身,低聲罵道:“慫貨,借著酒勁兒都掰不開嘴。”

  “實在是太久了,我就記得很清楚,有一座山,我路過的時候好好的,過了萬年,換了個模樣,又過萬年,山沒了,那地方多了一條河……我現在就覺得,能握住的當下,最重要。姚放牛,你有朋友的。”

  姚放牛笑了笑,“都一樣,我也煩心。瑤兒……生不了孩子,我又不想要,當然了,她生的我肯定要。可是她非要讓我納妾,傳宗接代……我都煩死了。見不得她郁郁寡歡,想著干脆收養一個,你倆徒弟不也跟閨女一樣嗎?可她非不行……唉!”

  劉景濁此時有些酒勁兒上頭,就跟凡人半醉不醉差不多。

  “我就沒聽說咒師會升不了孩子的。”

  姚放牛舉起瓢,打了個馬虎眼,道:“難啊!”

  下一刻便轉而說別的:“接下來呢?甲子之期又快到了,我這個廢物,破不了大羅金仙的,開天門都累死我了。左春樹跟秋暮云有輒,其他人……夠嗆。”

  劉景濁呢喃道:“曉得我忍著不去砍爛天朝,多費勁嗎?”

  即便是醉了,有些話還是下意識去傳音。

  “我現在感覺,從我出生到逆流直上,是一個局。我復生,才是破局開始。但現在迷糊的是,我他娘不曉得我咋個回來的!去年八月十六,我從東勝神洲回來,到神鹿洲時,感覺腦子像是給人捅了一個窟窿眼兒,痛得一頭扎進了靈犀江。那一片刻,我有種不知名的被動的感覺,就好像……被人掌控似的。”

  姚放牛酒量本就不行,這會兒已經喝迷糊了,劉景濁話,也就聽了個響兒。

  眼瞅著抱著酒壇子跑來要弄死自己的人,癱在船尾,劉景濁自顧自舀了一瓢酒喝下,呢喃道:“我喝過的酒比你喝過的水都多!還跟我拼?小樣兒!”

  說到此處,劉景濁也打了個酒嗝兒,呢喃道:“也是,我好像不怎么喝水。”

  但方才幾句話,倒是提醒了劉景濁一件事。

  他伸手提起姚放牛,拎小雞似的出了酒桶,當忘記將酒桶收回了。

  搖搖晃晃走到后院兒,屋檐下龍丘棠溪與徐瑤也正聊著呢。

  龍丘棠溪瞧見劉景濁把人家姚放牛就這么拎來了,氣得就想打人。

  “放下!輕放!”

  嗝兒一聲,劉景濁將姚放牛輕輕放在地上,笑盈盈道:“什么時辰了?”

  龍丘棠溪黑著臉,招呼白小豆跟陳拾冬把爛泥似的姚宗主扶起了,之后才說道:“巳時了。”

  劉景濁哦了一聲,呢喃道:“劍靈。”

  劍靈咧嘴一笑,鉆進長劍之中,嗖一聲就到了劉景濁手中。

  徐瑤瞧見姚放牛這樣,臉色并不好看。龍丘棠溪還以為是劉景濁拎著姚放牛,讓她生氣了,便趕忙拉著徐瑤的手,干笑道:“嫂子,他們……喝醉了。”

  徐瑤搖了搖頭,“別多想,我不是……”

  結果此時,劉景濁拎著劍,呢喃道:“有事兒……也他娘不說,要朋友干嘛使的?我是不在,青椋山上好幾個大羅金仙是擺設嗎?要不是寒藻讓我先去破爛山,我都沒想到會有這種事。還以為借著酒勁兒能說兩句呢,死要面子,我他娘什么時候跟你客氣過?”

  去看紅酥之前,劉景濁其實進了破爛山寶庫。

  九洲最富的山頭兒,錢谷卻空了!

  說罷,劉景濁便提著劍,醉醺醺的往外走。

  龍丘棠溪這才轉頭,問道:“瞞著我什么了?寒藻!”

  白小豆沒說話,但刑寒藻注意到了她眼中一絲冷漠表情。

  兩人放下姚放牛,刑寒藻這才說道:“海外有不少人人伸手進中土九洲,從俱蘆洲最早南下的一批人,有個叫做明洞上人的半仙,是云真山修士,山里如今一半仙兩金仙,明洞上人,是開天門咒師。在俱蘆洲我就想說,但我覺得還是讓山主親自看看最好。第二次青云大會之后,破爛山怕是已經被搬空了吧?我也是那時才發現的。但那時夫人重傷……我也怕其中有什么隱情,便沒告訴大家。”

  龍丘棠溪皺眉道:“怎么回事?為什么不說?”

  徐瑤苦笑一聲,呢喃道:“我一個咒師,被人下了咒,不能留后是小事,一著不慎,怕連命都保不住,他投鼠忌器啊!”

  說著,便瞧見一道混沌劍光拔地而起,劃破天幕,直往北去。

  這道劍光沒有絲毫遮掩氣息,簡直就要劃破天幕,但凡入了開天門的修士,都感覺得到。

  北俱蘆洲那座云真山,明明上一位大羅金仙,暗處一位大羅金仙,以及名為明洞上人的那位,齊齊落在山門處。

  為首那位山主眉頭緊皺,沉聲道:“中土劍仙?事情敗露了?”

  明洞上人一皺眉,一抬手,一道母印便顯現了出來。

  “事到如今,也只能以此……”

  話音未落,一道劍光便不知從何而起,瞬息之間,明洞上人大好頭顱已然落地。

  “還敢動?下輩子繼續吧。”

  剩余兩位大羅金仙急忙運轉靈氣,但前方不遠處,已然出現一位手提長劍,醉到路都走不穩的青年人。

  那位山主看著身首異處的明洞上人,目眥欲裂,可那滔天劍意硬生生將他壓制住,他能感覺得到,若要動手,即便自己這邊有兩人,恐怕也得分生死了!

  他皺著眉頭,沉聲道:“道友,欺人太甚了吧?”

  劉景濁哦了一聲,一劍瞬發,那人一分為二。

  “不甚。”

  剩余一人見狀,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前……前輩為何而來?凡事都能商量啊!”

  劉景濁一個踉蹌,拄著劍,呢喃道:“我這人,平常很講道理的。敢對我朋友妻下咒,我也就不想講道理了。”

  話音剛落,一只手已經提著最后一顆頭顱,搖搖晃晃往云真山去。

  “天門開了,想修補根基就花錢買啊!你們下三濫,怪我劍太利啊?豆腐腦和著屁捏的大羅金仙,欺負欺負我那沒找到真正道路的兄弟還行,怎么不換左春樹高圖生之流試試?砍不死你們就怪了。”

  看似是大羅金仙,其實兩人與那半仙半斤八兩。反倒是那個所謂什么洞上人底子更實在。要不是姚放牛一直沒能理清自己的道路,一直徘徊在初入開天門,能讓你們這些下三濫欺負?

  半山腰里,有個一身白衣的開天門修士,很年輕,百歲出頭兒。

  他拼盡全力朝著劉景濁襲殺而來,卻被一顆頭顱砸得倒飛出去。

  白衣青年雙手捧著師尊頭顱,自個兒嘴角鮮血不斷往外溢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直看向劉景濁,恨意十足。

  “今日你不殺我,他日我必斬你!敢不敢報上名來?”

  劉景濁一步躍上山巔,微微一笑,又取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

  “三息之內,不走皆死。”

  話音剛落,包括白衣青年在內的數百修士,齊齊飛出了云真山。

  而這座山頭兒,居然在一股子熱流之下,慢慢融化變成了巖漿。唯獨錢谷寶庫無恙。

  劉景濁揮手將錢谷收進袖子里,醉醺醺道:“老子劉景濁,等你來報仇。”

  折返回方家族地沒多久的方篪與方姜察覺方才一幕,只覺得活該。

  方姜冷冷開口:“道宮在時,這云真山就藏頭露尾、兩面三刀。我說怎么航線開辟之后,他云真山最早南下,這下好了,數千年道統,一朝毀盡了。”

  方篪無奈一笑:“你就莫要點你家老祖了,我的確背信棄義,但我真不后悔。”

  頓了頓,方篪呢喃道:“當年我就詫異,大羅金仙有那么容易嗎?那時天門未開,即便是道宮破境,都需要費好大氣力。今日見前輩瞬殺三人,我終于明白了,原來是走了近路。想必著急南下,是為了消除抄近路帶來的惡果,卻沒想到踢到鐵板了。”

  方姜則是皺眉道:“老祖,其實換成你我……也不一定比云真山那三人多撐多久。”

  方篪點頭道:“的確,你我殺力,在大羅金仙之中不至于墊底,但也平平無奇。跟他……沒法兒比較。不過這么以來,整座天下,都要沸騰嘍!”

  劉景濁坐在山巔喝完一壺酒,隨即便提著劍,醉醺醺的折返,很快就回來斗寒洲。

  還是初雪城,還是那處宅子。

  搖搖晃晃落地之后,劉景濁隨手彈出一縷混沌劍意,徐瑤掌心那‘子印’,立時消散。

  隨后他將一處縮小到只掌心大小的寶庫丟給徐瑤,喃喃道:“多出來的,權當補償了。”

  徐瑤皺著眉頭,沉聲道:“那……云真山的人呢?”

  劉景濁咧嘴一笑,“砍了三顆頭,云真山……嗝……化了。”

  他使勁兒拍打了一番自己臉頰,含糊不清道:“等他醒了,幫我轉告,路多的是,理不清自然就無路可走了。要是實在理不清,那就閉上眼睛走,走哪兒是哪兒,煉氣士還怕磕破腦袋?跌境了再修就是。有事兒要喊人啊!我要錢要人,啥時候客氣過?還說我沒朋友,他娘的……”

  一句話還沒說完,某人一頭栽倒在了雪中,手中劍鉆出個少女,輕輕取走長劍背了起來。

  龍丘棠溪氣極:“死丫頭,你倒是把你主人扶起來啊!”

  劍靈后知后覺,連哦好幾聲,趕忙低頭將劉景濁扶起。

  徐瑤啞然失笑,轉過頭,呢喃道:“這咒你能解開嗎?”

  龍丘棠溪搖了搖頭,“解不開,但你應該說的呀!海外咒師又不是沒有,大不了我劍架在脖子上找來個嘛!”

  徐瑤苦笑道:“本來青云大會之后是想說的,可是……你不是重傷了嗎?傷好之后又忙著找他,我哪里有臉開口啊?”

  龍丘棠溪沒好氣道:“那你找青兒啊!”

  徐瑤一嘆:“主要還是擔心我,要不然,姚放牛那家伙的脾氣你又不知道,他能把臉抹下來揣袖子里。面子對他來說,不重要,我更重要。”

  龍丘棠溪笑了笑,拉住徐瑤的手,輕聲道:“現在好了,抓緊生個大胖小子吧。”

  徐瑤問道:“要走?”

  龍丘棠溪點頭道:“動靜這么大,青椋山免不了來客人,得抓緊回去了。”

  況且,某人罵人家姚放牛,你自己又何嘗不是苦藏著事兒?

  …………

  三日,只是三日而已,各洲邸報如同潮水一般席卷十三洲。

  如今復生,與當年戰死一樣,獨占一版。

  “傳言不虛,劉景濁確已歸來!”

  “劍斬云真山三仙,屹立俱蘆洲數千年的頂尖勢力,遭一人一劍斷絕傳承!”

  各家邸報不同,但內容大同小異。寫上歸來之后的壯舉,又介紹介紹生平。

  只不過這次與魚雁樓當年刊發的邸報不同,幾十年來,因為好奇心驅使,劉景濁從小到大的事兒,能被查到的,幾乎被查了個遍。

  故而偌大紙張,只說一件事。

  此時一行人才到神鹿洲,劉景濁先去了青泥國,給姚小鳳點了一炷香,又放了一壺酒在魏宏皇陵之中。

  有些事情劉景濁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當年追殺姜戈跟楊念箏的老者,在西花王朝假死后,其實是被孟休弄到青泥河當龍神了。

  后來兩條青泥河互換位置,他便坐著蝮蛇去往魚竅峽,但被那戊己杏黃旗中的薛障打死了。

  龍丘棠溪帶著白小豆等人去了白鹿城,劉景濁只帶著趙長生與劍靈,落在了迷離灘三岔峽了然谷中。

  趙長生說道:“潭涂在此幾十年,如今三岔峽總算是可以自立了。”

  劉景濁點了點頭,輕聲道:“你熟悉,帶我上山,我給蔡掌門上炷香。當年……她遭受的是無妄之災。”

  趙長生與潭涂的關系,三岔峽上下都清楚,故而去往祖師堂的路上,無人阻攔。

  一炷香后,劉景濁又為其放下一壺酒,隨即呢喃道:“若非我托大,你也不會被殃及,對不住了。”

  趙長生嘆息一聲:“潭涂最早生氣,其實是因為青椋山沒人來給掌門上香。后來她想通了,畢竟……那時大家都有親人喪生。”

  趙長生記得清楚,當年潭涂說了句:“小小的三岔峽掌門,又豈會讓大家記掛?”

  劉景濁深吸一口氣,呢喃道:“是我不好。”

  而在此時,站在門口的劍靈往紅樹城看了看,皺眉道:“主人,茶鋪里那家伙確實是我說的遠古神靈,但……他是轉世身,我與老主人見到的可不是轉世身。”

  劉景濁點了點頭,“我去瞧瞧吧。”

  一步躍出,瞬息之間便到了河邊。

  進門之前就見里邊兒有個老者靜坐,有個年輕姑娘忙著擦桌子。

  老人自然瞧見了劉景濁,他深吸一口氣,呢喃道:“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你真的回來了。”

  劉景濁笑了笑,邁步進門。

  桃葉看著那極其熟悉的面孔,一下子呆住了。

  劉景濁想了想,說道:“桃葉姑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讓劉存念回來,但只能有個幾十年凡人光景。”

  桃葉愣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多謝劉山主,但……我的劉存念死了。”

  說話之時,姑娘肉眼可見地變得蒼老,生命之火疾速流逝。

  “劉山主……下輩子,我能不能做個守身如玉的好姑娘?”

  劉景濁點頭道:“只要你想,就可以。”

  蒼老至極的桃葉,咧嘴一笑,點頭道:“謝謝。”

  說罷,便離開了茶鋪。

  老者嘆息一聲:“總算是有個結局了。”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站在桌邊,沉默許久后,開口問道:“我猜測前輩姓什么?”

  老者笑著搖頭:“猜中也最多請你喝杯茶了。”

  劉景濁點頭道:“姓黃對嗎?”

  老者抿了一口茶,抬起說頭:“我是黃文。”

  「今日一章,字數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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