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人間最高處 > 第1038章 山是青椋山
  “你想做誰的主人?”

  那頭不知身為何物,卻頂著三顆頭顱的怪物,此時六只眼睛正瞪著許季痕,簡直像是要活活吞了他。

  余暃眉頭緊皺,沉聲道:“二叔,這東西妖氣雖然濃厚,但不像是任意一種妖修,更像是……更像是……我不知道怎么說。”

  劉景濁輕聲道:“雖然不是什么特定種類,但其中包含各種大妖氣息,對嗎?”

  余暃點頭不止,“對對對,是這樣。”

  劉景濁灌下一口酒,開口道:“那我猜到這是什么了,回頭再跟你們說吧,這許季痕,托大了。”

  倒是驚那小子,當年是如何降服這玩意兒的?

  方才說話之時,剛剛折返青椋山的本體,便帶著劍靈跨洲往勝神洲來了。

  果不其然,許季痕手持木櫝,即便被妖氣壓得直不起身子,卻依舊沉聲開口:“我既然放你出來,我便是你的主人,不認也得認!”

  此話一出,那大妖突然凝聚妖氣,之前那幻影,居然在瞬息之間凝實,三顆腦袋匯聚一處,變作一鳥首猿身頭生雙角且弓身拄拐的龐然大物,少說也有萬丈之高。

  那雙眼睛如日月一般,低頭之時蒼天之下皆為螻蟻。

  只見那異獸猛地低頭,直視許季痕,出聲之時猶如雷霆炸響。

  “你說,你是誰的主人?”

  話音剛落,許季痕手腳竟然開始不由自己使喚,他甚至都沒發現自己的半仙之體,此時如同那剛出爐便被潑了涼水的瓷器,布滿了裂紋!

  劉景濁這邊,顧衣玨等人也不好過,三人都有些心神失守,雙目被那妖氣侵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劉景濁嘆息一聲,并指接住一滴酒水,揮彈出去,三人被那酒水滴在臉上,這才回了神。

  這便是當年劍神所斬的神秘存在,也是天帝第二次造物帶來的影響,即便只是殘魂,卻依舊有著半步凌霄的恐怖威壓。

  此時又聽見那巨獸沉聲一句:“你說,你是誰的主人?”

  此時許季痕身上裂縫金光大放,終于是沒忍住,長長啊了一聲。

  劉景濁有些無奈,再不出手,這家伙就得死了。

  沒法子,他只好再次拿出那把開天之劍,一步跨出,將那許季痕推去顧衣玨身邊,同時幻化出萬丈金身,冷眼看向對面巨獸。

  “那你看我是誰。”

  就在劉景濁出現的一瞬間,那巨獸如同耗子見了貓似的,居然連退好幾步,直到背倚著天穹退無可退了,這才顫聲開口:“怎么……怎么會?”

  其實劉景濁心中已經在呼喚劍靈了,“快些,再不來就唬不住了,一旦動手,這方天穹必然破碎,天朝那邊沒可能察覺不到。”

  不怕跟他交手,壓他一境,斬他不在話下。只不過動靜兒太大的話,孟休定然可以察覺,到時就會多出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了。

  也不能讓那紫氣知道,他還有算是同類的存在。

  但此時,那異獸忽然將目光轉向劉景濁手中長劍。

  “不,你不是他,你也不是劍神!”

  劉景嘴角一抽,完犢子,這牲口還挺聰明!

  沒法子,劉景濁只能將一身混沌劍意運轉到了極致,強行壓制住了這異獸,同時布設一道如同九洲天穹那樣的陣法,將其困在其中。

  “快些,我不想殺它,還有用。”

  可劉景濁萬萬沒想到,那股子妖氣,居然再次暴漲,凝成一處,如同一枚鋼針,硬生生將那大陣戳出來了個窟窿眼兒。

  劉景濁嘴角抽搐,忘了現在境界有限了,自己的壓勝之力,居然對這東西作用不是太大?

  但轉念一想,也是,紫氣雖然怕我,但我也不能壓他一境,只有純粹的妖邪在我面前才能跌一境。

  劉景濁只好沉聲道:“許季痕,木櫝給我!”

  重傷險些身死的許季痕,此時也顧不得什么機緣了,急忙將手中木櫝拋出,劉景濁一只手,木櫝竟是變得與金身小臂等長。

  也是此時,那巨獸一拐杖砸開大陣,如牛吼一般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有他的氣息,還有堪比劍神的劍意?”

  劉景濁舉起那把開天之劍,天穹之下瞬時間被劍意充斥,混沌之中劍意斐然,竟是凝實成為一大片劍意陰云,隨后幾聲雷霆炸響,陰云之中開始有雨點垂落。

  在余暃與韓困眼中,這不過就是一場雨。

  但在那異獸以及顧衣玨許季痕眼中,那傾盆大雨,下的是劍啊!

  果然,在雨點落在巨獸身上之時,那巨獸連聲痛呼,肉身竟是有些被沖散的跡象。

  但如此大妖,自然聰明,只是一抬頭便知道現今被困在一處小天地中。他冷哼一聲,居然強忍著劇痛,手提拐杖朝天砸去。

  劉景濁不敢舉劍阻攔,因為一旦兩者相撞,這方天地定然破碎,金水山,恐怕也會就此成為一片廢墟。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這方天地忽地被一道劍光戳出來了個大洞,本體持劍襲來,與金身重合,一手持本命開天之劍,一手持古劍,冷冷開口:“你看我是誰?”

  劍靈也冷冷開口:“嘛呢?要翻天不成?”

  異獸明顯一愣,趁此機會,劉景濁心念一動,劍意陰云立時破開,天幕之上一道飛瀑直直垂落,如同天河之水倒灌人間,晃神功夫便將那巨獸身軀沖散開來,其再次變成那三頭虛影。

  劉景濁一步上前,拋出木櫝,沉聲一句:“進來!”

  果然,那妖氣竟是不由分說的鉆入木櫝之中,頃刻之間,天地歸于平靜。

  劉景濁這才深吸一口氣,散去金身,將那木櫝收入袖中,收回本命劍,將另一把劍丟給劍靈,隨后走去許季痕身邊。

  劉景濁也問了句:“劍靈,當年劍神怎么說的?”

  小姑娘歪著頭想了想,輕聲道:“只是說這是一洲妖魔之氣匯聚而成,滅不了,只能凝成一枚珠子丟掉。”

  劉景濁一嘆,心說哪兒有那么簡單?怪不得劍神是神靈之中頭一個察覺到那紫氣存在的,原來還有這緣故呢?

  天地共造物三次,一次造神靈,但遠古神靈皆無情,故而最該出錯的那次,并無有類似紫氣的東西誕生。第二次,天帝說自己是前一次失敗,第二次便以想象創造生靈,于是有了千奇百怪的妖族。天帝散道之后,妖族也可以開始修煉,便也有類似于紫氣的禍端誕生,只不過這禍端帶來的影響,遠不及創造人族。

  至于第三次,造就人族時,紫氣并未誕生,而是散道使得天下生靈都可以修煉之后,紫氣才得以誕生的。

  這妖氣,是眾妖魔匯聚而成,與那紫氣一樣,但它并非另一半“天帝”,因為妖族并不是參照他自己而創造的。

  走到近前,瞧見許季痕那半死不活的模樣,劉景濁無奈一嘆,彈出一縷混沌氣息,暫且將其肉身縫補,但內傷劉景濁沒法子。

  劉景濁灌下一口酒,冷冷看向許季痕,沉聲道:“機緣,還要嗎?”

  許季痕苦笑一聲:“多謝劉山主救命,我還是要命吧。只是……只是沒想到,原來是劉山主設局,擺了我一道。”

  顧衣玨冷聲道:“若非如此,你瞧瞧你會放出來個什么嚇人怪物?那玩意兒到底是什么啊?”

  劉景濁看了看劍靈,小姑娘便說道:“老主人帶著我三日屠盡俱蘆洲妖魔,當時就有這么個妖魔之氣匯聚而成的玩意兒,長在一片竹林之中。殺又殺不掉,后來就丟在了牛賀洲鎮壓了。”

  劉景濁接過話茬兒,輕聲道:“再后來,驚無意間得到了此物,也得了一道機緣,估計就是煉化了一部分妖氣,便成為了妖族共主。不過,那會兒聽它說,是驚坑了他,也不曉得那小子怎么坑的人。”

  顧衣玨明顯還有別的問題,“山主,你方才,不是法天相地吧?”

  劉景濁解釋道:“算是,但更像武道真身。”

  此時劍靈忽然一拍腦門兒,“主人,那木櫝,好像是它誕生處伴生的一棵竹子做的哎!”

  劉景濁也是一愣,問道:“此物誕生,還有伴生?”

  劍靈點了點頭,“反正老主人是這么說的。”

  劉景濁皺了皺眉頭,呢喃道:“還有伴生之物?”

  那豈不是說,紫氣誕生也有伴生之物?方才異獸伴生是因為妖魔之氣匯聚于竹林,那紫氣若有伴生物……遠古天帝散道之處?

  劉景濁與劍靈心意相通,于是心中問了句:“劍靈,劍神找到天帝是在何處散道的了嗎?”

  劍靈搖了搖頭,“沒,老主人走的那萬年,其實也在找尋,但最終沒找到。”

  劉景濁罵了一句娘,早知道就問清楚了,可現在天帝散道十幾萬年了,我上哪兒問去?

  說不定找到那紫氣伴生物,就不必……不必讓那丫頭遭難了。

  想到此處,劉景濁趕忙狂灌一口酒,還扇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呢?我劉景濁不是圣人!

  此時劉景濁看向韓困,笑道:“韓困,這東西先由我保管,如何?”

  韓困連忙后退,干笑道:“師祖管著就行,千萬別給了我,丁伯要是知道了是不會生氣的。”

  年輕人心說這玩意兒我把持不住,還是你來吧。

  劉景濁又看向余暃,后者一樣擺手不停,干笑一聲:“二叔別玩我啊!”

  至于許季痕,都不必問了,想必腸子都要悔青了。

  劉景濁一笑,“許山主,找個地方,坐下聊聊?”

  許季痕苦笑一聲,抱拳道:“諸多得罪,全在我一人,劉山主若要算賬的話,千萬別牽連我金水山修士,許季痕一人擔了。”

  劉景濁淡然道:“問罪的事兒,先放一放,你還是先告訴我你如何得到這妖氣,又如何知道木櫝在韓困手中的。”

  走出這方天地,外界兩位開天門還在守著。

  一下子多出這么些個人,兩人都瞪大了眼珠子。因為他們明明就守在這里,怎么會憑空多出來這么多人?而且……韓困也在其中?怎么回事?

  哎?不對,這青衫客與白衣劍客,咋個怎么眼熟?

  顧衣玨冷眼看去,“二位,在下贍部洲散修,顧念魚!”

  許季痕苦笑一聲,轉頭抱拳,道:“顧峰主,得罪了。劉山主,來跟我走,咱們后山金水灘稍坐。”

  眼看自家山主已經帶著那二人往前去了,二人面面相覷,急忙傳音問道:“是……哪山哪峰啊?”

  許季痕尚未來得及答復,一道大羅金仙氣息卻疾速往金水山來。

  許季痕皺起眉頭,沉聲道:“莫不是被人察覺了?”

  兩位開天門修士也面色凝重,這道氣息,來者不善啊!

  可劉景濁卻拴好了酒葫蘆,淡淡然一句:“別擔心,找我的。”

  話音剛落,一條巨大白龍已至,且很快化作個十七八的姑娘,狂奔過去,掛在了劉景濁背上。

  白小粥活像一條四腳蛇,盤在了劉景濁后背。

  “哥哥!想死我了!”

  劉景濁以心聲說道:“還真是長大了,陪著小豆子瞎胡鬧都能沉住氣了。”

  白小粥嘿嘿一笑,“就知道哥哥看得出,哥哥不生氣嗎?”

  劉景濁沒好氣道:“先下來行嗎?生氣自然不會,孩子長大了,有心事再正常不過了。下來啊!”

  白小粥卻說道:“小豆子跟我說,嫂子嫌棄八抬大轎忒寒酸哎?不然到時候我跟敖封拉船接親?”

  劉景濁沒好氣道:“快下來!讓敖封拉船還行,讓你……舍不得。”

  白小粥這才哦了一聲,心滿意足的從劉景濁背上下來,又與劍靈抱在一起,蹦蹦跳跳笑嘻嘻。

  “小劍靈,我可想死你了!”

  “小粥小粥,回頭咱們在青椋山找個秘密基地吧?”

  顧衣玨捂住額頭,沒眼看,丟人啊!

  一個人世間僅存的白龍,一個天地之間第一把劍,隨便一個說出去都能嚇死人……可兩個人居然抱在一塊兒,嘻嘻哈哈蹦蹦跳跳?

  金水山那兩位開天門又對視一眼,只覺得腿肚子轉筋。

  “山主,這……都什么人啊?”

  許季痕苦笑道:“山是青椋山,峰是青魚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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