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人在初唐:我的提示詞條老不正經 > 第五百九十三章 太子殺手,倒霉家族
  書房之內,密密麻麻的滿是官檔,李絢和余澤兩個人都在仔細的翻閱手中的官檔,似乎要從中找出什么來。

  一邊翻閱,李絢一邊隨意的說道:”裴尚書既然敢動手,那么起碼他手上已經有一定證據,甚至足夠將一些人徹底釘死,如果我們這個時候貿然表態,那么立刻就會落入他的算計當中。”

  余澤翻閱檔案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頓,眼神帶著一絲駭然,壓低聲音道:“王爺是說,此事……天后……”

  余澤這話竟然都不敢說完。

  李絢甚至沒有抬頭,很平靜的回道:“天后絕對沒有授意這么查,但絕不反對,無非就是看結果罷了。”

  上位者做事歷來如此,下面的人做的好了,他有統掌之功;下面的人做的不好,那么一切錯誤都是下面人的錯,了不起上位者此時拉你一把,然后讓你感恩戴德。

  余澤眼睛一跳,神色頓時緊張起來:“王爺最初沒有對始安郡公動手,會不會有所妨礙?”

  “不會。”李絢一句話直接釘死,他手中的動作依舊不停,只是淡淡說道:“其實在始安郡公府的時候,本王就已經隱隱察覺到始安郡公有問題,但沒有實證,又顧忌到同是宗室,所以略微留了個鉤子,但沒想到該釣的人沒釣出來,反而將薛仲璋給釣了出來。”

  “王爺也懷疑始安郡公有問題?”余澤心里頓時一驚,因為從目前所有一切情況來看,這些都只是李懷念一個人作為,和李襲志牽扯不上關系,而且李懷念已經死了。

  “所以,薛仲璋也只是客氣將始安郡公軟禁,大家都是聰明人。”李絢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冷笑,隨后說道:“裴炎手中有證據,但不會告訴薛仲璋。

  薛仲璋也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裴炎想要釣魚的是宗室,而如今,在這件事情當中,當先牽涉的便是本王,但他根本不知道,他真正招惹的,不是本王,而是他人。”

  “他人?”余澤眉頭一皺,小心的問道:“是太子。”

  李絢輕輕一笑,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口說道:“大唐宗室,其實能放在臺面的,一共分為四股勢力:首先便是太子和英王,相王,他們這些皇帝嫡子了;其次便是以韓王叔為首,也包括本王在內的一眾王室;第三,便是以淮南姑母為首,包括太平公主在內的一眾公主,第四,便是并非高祖血裔,但卻是隴西李氏嫡脈的一些人,其中尤以八公叔梁郡公為首。”

  梁郡公李孝逸,益州大都督府長史,右千牛衛將軍。

  “始安郡公,便是八公叔一脈的人。”李絢看了余澤一眼,繼續說道:“未來,本王的后裔也會歸入這一脈,這一脈和皇室的血脈會日益稀薄,爵位也會越來越低,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之中的佼佼者,反而會對圣人重用。”

  因為對王位沒有威脅。

  余澤頓時心領神會,隨即恍然說道:“怪不得王爺會一開始放過始安郡公。”

  李絢平靜的點點頭,說道:“這一脈的宗室,大多在益州,并州,和隴西附諸州任官,一調入中樞,便是六部侍郎,九寺寺卿,乃至于十六衛將軍這樣的關鍵位置,雖然看起來并不顯眼,但權利之大,令人乍舌。”

  “裴尚書是盯上這些宗室,那……”余澤最后半句話收了回去,臉色已經是一片難看。

  這件事情,一個不好,就會在中樞掀起一番巨大的浪潮。

  李絢果斷搖頭,說道:“不是天后,天后雖然樂見裴炎找宗室的麻煩,但卻絕對不會任由他在東征西伐這個節骨眼,和宗室胡亂開戰,起碼圣人不愿意樂見。尤其,這一脈宗室,他們背后真正后臺,是圣人。”

  李絢的抬頭看向余澤,眼中滿是幸災樂禍的說道:“沒錯,這事如果爆開,裴炎最后對上的人,必然是陛下。”

  余澤臉上滿是苦笑,贊同的點點頭,說道:“這類人說到底,都是皇帝的親信,王爺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都不敢輕易碰觸,裴尚書這么做,一個不慎,就很有可能,引火燒身。”

  “所以他在引而不發。”李絢一句話,直接點破了裴炎的心思。

  這里面的玄機,甚至就連李絢都看的很清楚,更何況是裴炎。

  這件事情在裴炎的手上就像是一顆炸彈,如果他不引爆,那么誰都沒事,可如果他一引爆,除非,他將這顆炸彈扔出去,否則,這顆炸彈一旦炸開,第一個炸傷的,就是他自己。

  “所以,是王爺!”余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頓時一變。

  “不錯,裴炎在這件事情想要破局,就必須拿人做手,始安郡公終究是不夠資格的,而真正夠資格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本王。”李絢忍不住的冷笑一聲:“釣魚釣魚,本王也沒想到釣出一條大蟒蛇出來。”

  “所以王爺才和竇長史聯手寫了那本奏章。”余澤頓時恍然了過來。

  “不,那只是給竇翁和薛仲璋看的,真正的殺手锏在這里。”李絢手里握著一本官檔,目光中滿是冷峻。

  余澤走過來從李絢的手上接過官檔,打開一看,滿臉詫異:“麟德二年,揚州刺史府司馬李安靜!”

  “麟德二年,前太子舍人,安陸郡公許善,在揚州落水身亡,全家六口人,同死。”李絢抬頭,看向余澤,面色認真的說道:“當初我們查閱此案時,只查到了當年的揚州法曹參軍朱利,案子就沒法再查下去了。”

  余澤鄭重的點點頭,說道:“沒錯,朱利出身吳中朱氏,吳中四家之一,時任揚州刺史府法曹參軍,后來沒待兩年就調走了,朱氏和隱太子也沒有多少關聯,所以我們就放過了。”

  “吳中四姓,顧陸朱張,多年來歷經仕途,雖然有子弟因隱太子之事受到牽連,但此中之事,兩晉南北朝時他們經歷甚多,不會因為而和東海王有所關系,所以我們就放過了,但我們忘了,當年,揚州法曹雖是朱利,但他的上官,揚州司馬,卻是李安靜。”

  李絢嘴角微微抽搐,輕聲說道:“前太子少師李綱之孫,前太子中舍人李立言之子,前太子左庶子李安仁之弟,右衛中郎將李安靜。”

  余澤眼睛忍不住直直的瞪了起來,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大唐天下,凄慘者多不勝數,倒霉者同樣多不勝數,但若是說到最倒霉的家族,無過于新昌縣公李綱一家。

  新昌縣公李綱天下老臣,年少時曾任太子洗馬,不過那位太子,名字叫做楊勇。

  大唐立國之后,新昌縣公李綱被高祖皇帝拜為禮部尚書兼太子詹事,后遷太子少保,教導太子李建成。

  貞觀年間,李綱又任太子少師,教導太子李承乾。

  楊勇,李建成,李承乾,這就是新昌縣公李綱的三位學生。

  然而李綱不過僅僅是個開始,他的兒子李少言,太子中舍人,輔佐太子李建成。

  李綱的孫子有兩位,長孫李安仁,永徽年間,被任命為太子左庶子,輔佐太子李忠,然而僅僅三年,太子李忠被廢;次孫李安靜,早年舊任揚州刺史府司馬,后任恒州司馬,如今任職右衛中郎將。

  李安靜看上去似乎和他的兄長,父親,祖父,沒有任何關聯,但別忘了,他在朝中,頗受皇帝信重,尤其現任太子是李賢。

  只要李安靜未來和李賢牽扯上半點關聯,那李家就是名副其實的太子殺手家族。

  “前隋廢太子楊勇,隱太子建成,愍太子承乾,陳王李忠。”余澤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微有些抽搐,李綱家族似乎每一次都能在政治斗爭中壓錯寶。

  “安陸郡公全家滅門案,我等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我等所做所為,所行所查,卻都可以稟告東宮,同時將這件案子的卷宗附送長安,以太子的聰慧,應當能夠看出其中的玄機。”說到這里,李絢稍微停頓,臉色驚疑的說道:“裴炎手里的證據不會是和此事有關吧。”

  “刑部尚書之事暫放一旁,但王上都能由此事猜測,就更別說是太子和圣人了,此書一上,就算太子和圣人想象不到,其他諸位舍人,侍從,也會幫助他們想到的。”余澤的面色凝重,他能夠想象的到,一旦這件事情掀翻,最后會引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那就麻煩余叔執筆了,同時將始安郡公被薛仲璋軟禁一事也寫進去,同時請問,朝中是否已經對禮部侍郎李懷儼和禁軍中郎將李玄嗣進行處置?”

  李絢嘴角閃過一絲冷笑,冷冷的說道:“若是此事圣人和天后不知,裴炎明明已經對始安郡公動手,卻不將禁軍中郎將李玄嗣之事稟告圣人,那他就是放任圣人和天后陷入危險之中,其心可誅。”

  一句“其心可誅”,余澤頓時感受到李絢對裴炎的凜然殺機。

  刑部尚書在李絢和竇玄德積極準備東島之事時,暗中下手搗鬼,一旦被皇帝做如此想,那么裴炎是天后親信,刑部尚書,失了圣眷,也夠他喝一壺的。

  “禮部侍郎和禁軍中郎將,這位裴尚書的心思可真夠大。”余澤也有些感到震驚,走到了桌案之后,開始磨墨書寫奏章。

  “是啊,禮部侍郎和禁軍中郎君。”李絢走到了窗口,吹著冷風,看著頭頂的殘月,眼神早已經是一片肅然。

  如今朝中禮部尚書是隴西郡王李博乂,李博乂向來不負責朝事,禮部事務歷來由兩位禮部侍郎負責,裴炎如果想要將自己人推到禮部尚書的位置上,那么最好先一步就任禮部侍郎。

  李絢和裴炎看上去,兩人之間的矛盾源自于相互之間對吐蕃的戰略態度不同,但實際上,雙方真正的矛盾,就在那個禮部尚書的官位。

  李絢現在檢校鴻臚寺少卿,等到年底回京之后,這個檢校二字就會被拿掉。

  鴻臚寺少卿,再往上走一步,就是鴻臚寺卿,鴻臚寺卿再往上走一步,就是禮部尚書。

  李絢和裴炎真正搏殺的,就是未來的禮部尚書之職。

  至于禁軍中郎將,圍繞這個位置搏殺的,是武后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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