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州。
天魔宮。
大殿內,數道恐怖的氣息從深處擴散開來。
天魔宮諸多弟子、護法都驚恐地匍匐在地上。
天魔宮之主天魔主端坐于大殿之上。
下方,負責看守魂燈殿的元神長老跪伏在地,鼻尖見汗。
“如此說來,魔風、魔雨和無天確實已經死了?”天魔主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回……回稟宮主,魔風、魔雨和圣子的元神魂燈,確實……確實滅了。”元神長老說完,連忙叩首于地,不敢抬頭。
“阿彌陀佛,看來從中州傳來的消息屬實。”
在天魔主左首,一個身披黑色袈裟,男身女相,腦后隱有漆黑寶光的僧人緩緩開口。
其面目慈悲,氣質祥和,任誰看到了,都會贊嘆一句大德高僧。
但真正知道其身份的,便會知道自己錯的是多么離譜。
這位僧人,便是天魔宮魔佛一脈的魔佛波旬!
天魔宮作為十大魔門之首,宮內傳承可分為三脈。
宮主天魔主,皆是出自大自在天魔一脈。
無天做為他的嫡傳弟子,又身具天魔霸體,自然乃是無可爭議的天魔宮第一圣子。
而之前死在鐘長生手上的小和尚無心,也勉強算的魔佛一脈圣子。
只是魔佛波旬座下羅漢眾多,無心連前十都排不進去。
除此之外,在天魔主的右首,此時還有一道身影,如同波旬一般端坐在寶椅之上。
其身形隱沒于一襲黑袍之中,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和體型。
哪怕離近了看,也像是一團漆黑的霧氣,氤氳在那黑袍之中。
他便是天魔宮三脈傳承中的最后一脈——
八面神!
在天魔宮,每一代每一脈執掌者,都會自動消去姓名,只留下尊號。
因此,這天魔主,魔佛波旬以及八面神的尊號,便從數萬年前一直延續了下來。
在他們三人的下方,則是站著三脈之中的諸多元神長老。
這些人,倒不似那些弟子門人般驚懼,此時也已經吵作一團。
“敢殺天魔宮第一圣子,這大周也未免太不把我天魔宮放在眼中!”一位長老身上魔氣狂涌,一臉殺意。
“此番我等定然要讓大周朝廷給個交代!”
另一位元神長老則冷哼一聲:“要什么交代!要我說,直接請動護教大尊,屠他個百十城報復便是!”
“愚蠢!”一道滿臉粗壯胡須的長老出言斥責:“若真這么做了,大周定然會請動鎮壓國運的那些老怪物,你想讓我天魔宮龜縮萬年不出不成?!”
“那就打殘大周四大司部,讓大周知曉我天魔宮的厲害!”
“不可,不可!”
另一個身形枯瘦的長老站出來勸阻道:
“四大部司雖然算不得什么,但畢竟是大周的門面。”
“更何況,四大部司之中,同樣有證道長生的武道巨擘坐鎮。”
“尤其是天獄司,底蘊更是深不可測。”
“真將他們惹惱了,我天魔宮未必能討到好處。”
說著,這位元神長老環視四周,語調淡淡的道:“更何況,圣子未必是大周之人殺的。”
此言一出,諸多長老紛紛呵斥道:“圣子死在青明山,距離萬象城不過數百里,不是大周動的手又是誰?!”
“沒錯,圣子身邊可是有魔風、魔雨兩位護法長老在,手上更有宮主賜下的【萬里無蹤符】,除非法相大尊出手,不然怎么可能連消息都無法傳回!”
“難道你想說,有法相大尊跑到大周眼皮子底下,殺了我無天圣子不成?!”
“你這就是在胡說八道!”
身形枯瘦的元神長老并不著惱,只是淡淡道:“各位可還記得,那血神圣宗祝老魔的弟子秦歌,不久之前剛剛死在了天獄司的手里。”
“算算時間,那位血神掌教的化身,差不多也到萬象城了!”
此言一出,一位長老眉頭皺起,有些遲疑道:
“你是說……”
“呵呵,沒錯!”
那枯瘦長老冷冷道:“或許,人根本就不是四大部司殺的!”
“說不得,便是有人想要借刀殺人,故意引起我天魔宮和大周之間的爭斗,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不可能!”
此時,又一個身形壯碩的長老站出來反駁道:“哼!我十大魔門雖有不合,但對外素來同氣連枝,況且,區區一個血神圣宗,又豈敢拿我天魔宮作伐!”
“給他祝方生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我天魔宮圣子下手!”
聞言,枯瘦長老譏諷道:“呵,十大魔門同氣連枝?魔山,這樣的蠢話,虧你也能說得出來?而且,那祝方生能登上血神掌教的寶座,你真以為他是什么易與之輩?”
魔山聞言一窒,但旋即雙目一瞪,怒道:“魔瀾,你找死不成!”
“怕你不成!”枯瘦老者同樣不甘示弱。
便在此時,一位黑袍僧人笑道:“魔瀾兄說得倒也不錯,十大魔門各懷心思,同氣連枝只是表面,那祝方生也的確并非易與之輩。”
說著,他又看向魔瀾,笑道:“不過,魔瀾兄你說人是血神圣宗殺得,我卻不敢茍同。”
“何以見得?”魔瀾對黑袍僧人,態度好了不少。
黑袍僧人笑道:“呵呵,很簡單。”
“至少,無心死的時候,那血神掌教的化身不過剛剛踏足中州,無心定然不是他殺的。”
“而且,根據線報,殺死無天那人用的并非是血神圣宗的手段,而是有些像大圣宗的煉體之法。”
“我猜測,有可能殺死無天和無心的兇手,和殺死血神圣宗那位圣子的,乃是同一個人!”
“嫌疑最大的,當時大周四大司部無疑。”
此言一出,魔瀾沉默,魔山則怒哼道:“哼!此仇不報,我天魔宮日后如何在九州立足!”
“不可冒進!”
此時,又一位長老皺眉道:“即便人是四大部司殺的,此事也需要好好斟酌!”
“死的可是無天圣子!難道就任由大周站在我天魔宮頭上拉屎不成?”魔山冷冷道。
“呵呵,報仇自然是要報的,只是要選擇一個適當的時機!”
“我天魔宮乃是十大魔門之首,代表的乃是整個九州魔門!”
“尤其是在血神圣宗已經出手的情況下,我們再對四大部司動手,就等于是整個魔門與大周撕破臉皮!”
“試問,你們做好與大周神朝全面開戰的準備了嗎?”
一時之間,諸多長老陷入了沉默。
打破沉默氣氛的,是裹在一襲黑袍之中的八面神。
他那低沉的聲音徐徐在大殿之內回蕩。
“天魔宮威嚴不可冒犯,殺我天魔宮圣子者,死!”
擲地有聲的話音剛落,那一團寬大的黑袍之中,竟是又有一道柔柔的女聲緩緩開口:“時機不到,不可妄動!”
對于八面神這種前后矛盾的發言,在場的眾人似乎早已習慣,并沒有什么表示。
反而是一身黑色袈裟的魔佛波旬雙手合十,低頭閉目道:“阿彌陀佛,無論如何,此事終需有個了斷。”
“便由我,去中州看一看吧。”
言畢,見天魔主并未有什么表示,波旬微微頷首,這便要動身離開。
大殿上方,突然一股宛如天傾般的威壓當頭而落。
強如法相巔峰的魔佛波旬,在這種恐怖的威壓之下,竟也是不得不恭敬低頭。
不遠處,那隱藏在黑袍之中的八面神,身形也是微微有些僵硬。
只有端坐最上首的天魔主面色不改,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不多時,一道蒼老的聲音便在眾人耳畔響起。
“百年之內,飛升之地將現世,天魔三脈,皆不可多生事端。”
“謹遵法旨!”
大殿之內,除了天魔主、魔佛波旬和八面神外,所有的人皆單膝跪地,山呼遵命。
下一瞬,鋪天蓋地的威壓如潮水般褪去,殿內諸多長老也都站了起來。
“哼!”
黑袍之下,八面神的聲音再次變幻,聽上去是個有些張狂,又有些玩世不恭的男聲:
“一群壽元將盡的老不死,成天指望著靠傳說中的飛升地飛升天界,延續壽命,簡直癡心妄想!這世界上究竟有沒有……”
“噤聲!”
天魔主低喝一聲,皺眉道:“休得對太上長老不敬!”
裹著黑袍的八面神滿不在意地晃了晃身子,攤開雙手,吊兒郎當地道:“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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