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先前只覺得姜云力氣有點大,性子有點彪,這會兒看看她身后那些被放在擔架上一路拖過來的野豬尸體,他們忽然意識到:能獨自一人進山打獵,殺掉一群野豬還面不改色的小娘子又豈是什么良善之輩?
怎能因為她長得嬌俏可愛,便將她與尋常小娘子相提并論呢?!
想到這,許四戰戰兢兢地開口:“小娘子,其實吧,我一瞧你就像那觀音坐下的仙童似的,定是心地善良,不如你帶我們回村,找人給我們治治傷?”
姜云看了看身后的野豬,挑眉看他:……心地善良?你確定?
許四面不改色道:“你看,你還幫我們報了仇,真是個熱心腸的好人!”
姜云面無表情道:“可你們剛剛還說,是因為我追趕野豬才害你們受傷的,那我豈不是也要給你們償命才行?”說著,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個石頭在手上拋了起來。
二人瞳孔一縮:……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先把手里的石頭放下?
何四也顧不上裝重傷了,連忙道:“不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這,都是意外,意外,絕對沒有怪你的意思!”
許四也附和:“對啊,都是意外……”
見姜云饒有興致地上下拋著手里的石頭,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許四福至心靈:“更何況,那群野豬早就在這林子里了,你若不在,我們恐怕也要碰上的,我們跑不過野豬,說不定小命早都交代在這了。”
“哦?照你這么說,我還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了?”
許四呆呆:“是……是吧?”
姜云點頭表示滿意:“那既然是救命恩人,我就救人救到底吧,只是你們需得記住了,做人得知恩圖報。”
許四、何七:……我們能說不嗎?
只見姜云手一甩,手中的石塊以極快地速度朝旁邊的林子飛出去,一只撲騰著翅膀正要飛走的野雞被砸中腦袋,直直地落入下方的草叢。
許四、何七頓時一個激靈,異口同聲道:“絕對不會忘記的!”
姜云淡定地點了點頭,心里卻喜滋滋地對金霸道:“霸霸,你看到了嗎?我的準頭又進步了!”
……
“真不用我幫忙?脾臟出血可不是鬧著玩的。”姜云看著二人十分貼心道:“不如我把捆野豬的擔架滕一個出來給你們,你們就坐在上面,我一塊兒拉著走?”
二人聞言轉頭看了一眼死狀各異的野豬們,齊齊搖頭,“我們現在覺得好多了,我們能自己走的!”
然后,就被姜云帶去找雷虎了。
看著一臉兇相朝他們走來的雷虎,兄弟二人腿一軟,險些跪下。
天哪,他們這是招惹上了什么人啊……
看著前方正在說話的姜云和雷虎,何七、許四對視一眼:跑嗎?
跑!
“嗖、嗖”
兩支利箭分別穿過二人的發髻,將剛跑到林邊的二人齊刷刷地釘在了樹上。
雷虎收起弓,面無表情地扯著藤蔓將兩人捆了隨手丟在一邊,接著伸手去拔樹干上的兩支箭,小心翼翼擦拭干凈后重新裝進箭筒。
何七、許四:……所以沒有一箭射殺他們,是因為怕弄臟了箭?
看著二人腳邊的濕潤,姜云嫌棄地掩鼻后退了幾步。
雷虎瞥了她一眼:“現在知道嫌棄了?非得要招惹他們。”
姜云一臉無辜:“我可沒有,是他們非得要跟我回村的。”
雷虎毫不客氣地拆穿她:“你要是想跑,憑他們能追的上你?”
不說體力,單說姜云對山林的熟悉,要甩掉他們還不容易?
不過是貪玩不嫌事大罷了。
被拆穿的姜云羞澀一笑,連忙轉移話題,“小姑姑烙了些餅,我們吃餅去吧。”
雷虎眉毛微挑,十分配合地被姜云拉走了。
倒在地上的何七與許四對視一眼:悄悄地往林子的方向挪動身子。
雷虎頭也不回地開口:“我勸你們省點力氣吧,不然,下次箭扎的就不是頭發了。”
何七、許四:……
面對雷虎的威脅,二人挨著頭望天垂淚:如果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一定會選擇在灌木叢里裝死到底!
……
與此同時,趙捕頭正在縣衙和韓正匯報。
“……屬下已經叮囑姜楊要小心提防了,只怕他們又流竄到其他村子。大人,您看要不要派人去附近的村子都知會一聲?或者我多帶些人進山去搜?”
韓正沉吟片刻后開口道:“何必如此舍近求遠呢?”
趙捕頭不解地看他。
韓正捋了捋胡子,笑道:“還有誰比姜楊他們更熟悉那片山林的?”
趙捕頭一愣,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以姜楊那個運輸隊的實力,要抓十多個難民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只是……“恐怕姜楊不愿他們冒險。”
若姜楊愿意,不管是為了村子的安全,還是看在雙方的交情上,當時便會主動提出。
可姜楊也沒提,只能說明他不愿意讓運輸隊的人冒險。
韓正卻搖搖頭:“我看未必。”
……
事實上,姜楊確實是準備帶人進山搜人的。
之所以沒開口,只是不想趙捕頭他們插手。因為他準備借此機會,光明正大地“找到”被姜云藏起來的臟物。
再借著難民一事,向韓正賣個好,從他手里分點甜頭。
可還沒等他這邊籌劃好呢,姜云和雷虎便帶著何七和許四回來了。
一聽說他們自稱是難民,姜楊心中就有數了。
確定了那群人只有何七和許四兩人活著,姜楊便也不急著處理他們,把人往柴房一關,再安排兩個人守著,便去幫著處理姜云獵回來的野豬群了。
一群野豬,大大小小一共十一只,留下自家吃的和分給運輸隊的,再被村民們買走一些,竟還剩下近四只。
天氣這么熱,這豬肉肯定是放不久的……正想著要怎么處理呢,姜云甩著一張方子來找他了。
“四叔,剩下的做肉干吧!”
姜楊掃了一眼單子上的用料,大多是山里能采到的豆蔻、茴香、野茶葉之類的,倒是不難找。
姜楊挑眉:“哪來的方子?”
“我娘寫給我的。”姜云毫不客氣地拉出劉素當擋箭牌,“我娘說原方的一些用料咱這沒有,就改了改,味道可能會差一些,但也差不了太多。”
姜楊于是不再過問,直接趁著天還沒黑,帶著人進山去了。
因為天快黑了,一群人也不敢跑遠,就在村子外圍的林子里采摘,一群人分成兩撥,繞著村子摘了一圈,在村口匯合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清點了一下人數,姜楊朗聲道:“行了,回吧,不夠明日再進山摘。”
就在這時,眾人身后傳來一道氣喘吁吁的聲音:“前面可是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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