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三國:從軍閥到一統天下 > 第130章 染血的洛陽(五)
  衛凱走后,蔡琰再也忍不住,將頭埋在手臂中抽噎。

  她又一次將關心自己的人從身邊推走,而衛凱是最后一個。

  父親如此,王弋如此,任何想靠近她的人都如此……

  莊行默默關上了房門,這種事不是他一個下屬能看的,還是少惹麻煩比較好。

  良久。

  蔡琰頂著通紅的眼圈走出房間,渾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氣。

  莊行見狀趕緊去侍弄馬車,招惹這種狀態的蔡琰可不是什么明智的決定。

  蔡琰這個狀態現在肯定不適合去要錢糧,只得回到韓說家里休息。

  車駕上,莊行一邊駕駛著馬車,一邊在心中感嘆。覺得蔡琰這個女人真的有趣。

  你說她殺伐果斷吧?她卻將衛凱放走了。其實只要她說一聲,自己就能沖進去干掉那個家伙。

  你說她矯揉造作吧?這女人平時一點兒婦人之仁都沒有,他們這些世家子要不是被收拾的狠了,怎么可能服一個女人?

  當然,莊行是不會去和蔡琰探討在亂世之中是該如何行事的,他只是蔡琰的手下,又不效忠蔡琰。

  不過那個衛凱也確實夠意思了。

  莊行家是冀州本地的,蔡琰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而且剛剛在門外也聽了個大概齊,在這種世道蔡琰能有一個這么關照她的長輩不容易啊。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家的破事兒也不少,父親和族老們打得也很歡樂。

  就在莊行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廂里傳來的蔡琰的聲音:“莊行,聯系人去干掉他,做的隱密些。”

  “喏。”

  莊行答應一聲,心中又嘀咕開了:嘖嘖,最毒婦人心呦,最毒婦人心。人家放了你一馬,你卻要殺了人家,恩將仇報啊!

  這就是明晃晃的雙標了,但雙標的不僅僅又他一個,上位者往往會產生極致的雙標。

  就比如此時正在潁川的袁紹,他就在破口大罵。

  袁紹新年以來過得相當不順心,第一件事當然就是傷寒。這次傷寒席卷了天下,幾乎沒有幸免的家伙。袁紹麾下不少文臣武將都染了傷寒。

  第二件事其實也是傷寒,因為傷寒的原因,他立的那個皇帝死了。

  老家伙本來就沒兩天好喘氣,袁術和袁隗聯手坑了袁紹之后,袁紹就更不想搭理他了。

  結果這次傷寒來襲,根本沒堅持多久就掛了。

  第三件事來自青州,年前荀衍坑了一把王弋讓他身心愉悅,一群賤民就讓王弋打下白馬的戰利品付諸東流。

  這件事在袁紹看來是很劃算的一件事,那些糧食只要不給王弋吃,給誰吃都行。

  結果今日得到消息,王弋從平原出兵,直逼北海國劇縣。

  袁紹剛準備點齊兵馬和王弋打一場,結果斥候來報:濮陽發現張飛軍大規模調動,意向不明。

  這下袁紹不敢動了,張飛的軍隊他可見過,人人帶甲不說,還是全身甲。這要是被掏了屁股,那他這么些年可就白玩兒了。

  無奈之下袁紹只能祈求王弋不要打得太狠,能讓淳于瓊守得住。

  其實袁紹不知道,王弋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出兵,他還在涿縣指揮防疫呢。

  平原出兵是張遼和郭嘉自作主張干的事。

  其實也不能算他們兩人自作主張,出兵本來就是商量好的,可現在不是出現傷寒了嗎?按道理來說是不應該出兵的。

  但郭嘉不這么想,他手下那兩萬青州兵可一點兒病都沒有,職業軍人、封閉軍營讓他們一個個都活蹦亂跳的。更何況王弋不是沒說不出兵嗎?

  當他收到王弋下達防治傷寒命令的時候便起了歪心思,既然天下都有傷寒,那現在就是收拾袁紹的最好時機。況且王弋雖然沒有撥糧草,軍營里可還有小半年兒存貨呢,而且不是還有青州可以搶嗎?

  郭嘉其實是個很功利的人,他做事從不在意過程如何,他只看結果。

  很幸運,以他的才學可以很輕松的推斷出一件事的結局是什么。

  卻也很不幸,他可以輕松推斷出一件事的結局。

  郭嘉派人向鄴城申請了一批火油,派出去的人剛走出營門,郭嘉和張遼便出發了。他們只是象征性的知會了張郃,張郃來不來完成自己的任務,兩人其實根本不在意。

  臨行前郭嘉分了兵,他和張遼領軍一萬走北路進攻樂安國,孫福帶著自己的妹妹孫青走南路濟南國和齊國,約定一個月之后會師劇縣。

  這幾計劃可以說不可能實現,一個月從平原到劇縣,正常行軍也不過如此,更何況還要攻城略地?

  但郭嘉和孫福卻將之變成了可能,因為他們真的就是在正常行軍。

  沉淀多年孫福早已不是那個被王弋嚇唬住的黃巾渠帥了,氣質愈發沉穩,謀略愈加周全。而且可以說是王弋陣營中為數不多專攻地勢的統帥,水火之道信手拈來。

  他的計策很簡單,青州水系發達、高山眾多,城池大多依山而建或靠水而建。

  孫福一面派人給城中送信,一面要么在河水上流筑堤壩,要么靠著山勢往城中射火箭。

  那意思很簡單,要么投降,要么全城死絕。

  基本上沒有哪個守將能扛得住孫福的手段,本來城里的人就要死不活的,這么一嚇唬心理壓力更大了。

  孫福也不進城,對方投降之后他便繞開,堅決不沾染一絲一毫和傷寒有關的人,就連派去送信的人也不許歸隊,命令直接回平原待命。

  孫福一路行軍靠得是心理壓力,郭嘉靠的則是瘋狂。

  郭嘉攻打的第一座城池是千乘縣,由于王弋明令禁止手下軍隊屠城,郭嘉也不好違背。不過他將千乘縣所有染上傷寒的人埋了。

  沒錯,就是挖個坑埋了。活埋!

  沒有沾染傷寒的人郭嘉全部放走,讓他們在樂安和北海講述千乘的遭遇。

  剩下一座空城郭嘉也沒放過,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這一次他的目標很明確,河南的土地他一座城都不要。

  張郃要是能趕過來,他們就負責給張郃開路。張郃要是趕不過來,那他就去下邳抄了袁紹的老窩。

  袁紹接到求援的時候這兩路人馬都已經打得差不多了,郭嘉被巨定湖擋住,在研究怎么渡湖。孫福則在齊國爬山,只要翻過去北海國近在眼前!

  這場戰爭可以說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有三個人在袁紹的陣營中聲名鵲起。

  郭嘉對時機的掌控和出其不意的進攻方向讓人覺得恐懼。

  孫福沉穩的策略同樣讓以荀衍為首的謀士們頭疼不已。

  但真正打響自己名號的卻是張遼張文遠,這一路上他在千乘砍了昌豨、樂安剁了曹豹、臨濟宰了眭元進,利縣斬了韓莒子。

  張遼真的殺瘋了,這些還都是有名有姓的,被他或陣斬、或蹬城斬殺的將領有十幾員之多。

  也多虧了張遼有這樣的戰績,要不然他們這一路也不會這么順利。

  樂安國是荀衍重點布防之地,可以說這里的士卒都是精銳。

  然而這并不是張遼的終點,劇縣會給他第一個名將光環,下邳則會讓他名動天下。

  當然,鄴城也知道了郭嘉這次軍事行動。荀彧一面給他們張羅糧食,一面緊急命令張飛在濮陽進行牽制,一面派人將郭嘉臭罵了一頓。

  傷寒事大,忙得幾乎所有人都將出兵打袁紹這件事給忘記了,軍令就一直沒有收回來,誰能想到郭嘉敢這么玩兒?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場仗無論如何都得打,既然得罪了,那就得罪死。弄不死袁紹,也要給他來一記狠的。

  荀彧直接將建議送到了涿郡,讓王弋督促張郃速速行軍。

  王弋接到奏報后一面派人通知張郃,一面將此事全權交給荀彧,他現在沒工夫管這些,傷寒才是他最大的麻煩。華佗的信來了,送信的人是張機,算是給了王弋一個交代。

  通過信件王弋得知了華佗現在正趕往益州,據說那里可能出現了瘟疫,他要是不過去,益州估計剩不下多少人了。

  王弋推測這件事可能和他想的不一樣,不僅僅是全國大流感這么簡單,益州出現的瘟疫可能不是傷寒。

  王弋推測的沒錯,益州確實不是傷寒。而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歸根結底就在他身上。

  由于他這個變量的出現,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益州的人去了益州。

  有人會問是孫堅嗎?不,是賈詡。

  賈詡去了益州后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讓益州變成一個他可以依靠的地方。

  益州是一塊很神奇的地方,四川盆地和四面環山早就了它獨特的地理優勢。想要進攻益州只有兩條道路,要么從江州進,要么從漢中進。

  江州要么山,要么是水。

  漢中則要么是山,要么是關。

  想要進攻益州所消耗的物資將是個天文數字。

  詳細了解了益州之后,賈詡非常滿意,這里簡直就是為他設計的。而他只剩下了一個問題,益州內部對他產生的威脅。

  這在賈詡看來就不是個問題,他給孫堅提出了兩條計策,一個是行王道之事,施行仁政,拉攏豪族徐徐圖之。另一個是興霸道之兵,但又不服,滿族滅門。

  而根據孫堅的切實情況,賈詡向孫堅建議執行第一條策略。因為益州易守難攻,孫堅有的是時間整備益州。

  然而事實卻跟賈詡的建議截然相反,孫堅最終在益州大開殺戒,當真殺了個人仰馬翻,諸多世家紛紛煙消云散。

  造成這種局面和當時的時情和孫堅的性格有關。

  當時因為道路難通,益州其實算是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里面的世家豪族經過幾十上百年的聯姻、爭斗、淘汰,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利益鏈。孫堅貿然查收搶奪不屬于他的東西,無論手段多溫和,都是不被允許的。

  孫堅又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他本身就信奉順者生逆者亡這一套。被世家刺激幾次,消磨干凈不多的好脾氣后,他舉起了屠刀。

  益州人要么感嘆孫堅的強大,要么唾棄孫堅的暴虐,在沒人的角落里,賈詡卻在暗自偷笑。

  他的目的達到了,孫堅真的是一把好用的刀。

  并且如今的局面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世家們只會將仇恨放在孫堅身上。

  即便孫堅很依賴他,但他和孫堅保持了足夠的距離,甚至就連孫堅自己也沒覺得賈詡有多重要。

  孫堅認為賈詡的意見雖然很好,可多少有些不切實際……

  當然,這些都是他老孫家的內部事宜,未來究竟是賈文和安心在益州養老,還是孫文臺駕馭著這匹西北的獨狼與天下爭鋒誰也說不清。

  不過孫堅的大肆殺伐主要就集中在四川盆地的范圍內,因為這里足夠富庶,大戶人家也多,不服他的更多。

  這就導致了很多尸體來不及掩埋,被直接丟進了河水里。

  腐尸到處都是,加之益州那濕熱的氣候,瘟疫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對此孫堅沒有任何辦法,不過孫堅雖然解決不了瘟疫,但他能解決得了瘟疫的人。

  于是另一個惡性循環開始了……

  直到年初的時候,賈詡才發現自己似乎玩兒脫了。他算到了一切,唯獨沒想到老天居然降下大疫。

  可賈詡并不在意這些,這跟他又有什么關系呢?殺人的又不是他,他可是建議孫堅手段溫和一些的。

  大規模的傷寒外加益州本身就有的疫病,現在益州就是個養蠱地,雙方你方唱罷我登場,誓要分個高下。而益州人只是兩股疫病滋養自身的養料……

  這就苦了劉表和袁術,本來荊州和揚州沒精力過什么大的戰斗,情況應該是最好的。但隨著不少益州人逃難而來,情況反而比久經戰事的中原還差。

  情況最好的其實不是王弋治下的幽冀,而是袁紹的青州。

  原因無他,青州的活人真的不多了。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連年兵災、瘟疫橫行似乎都不能完全表達出大地的憤怒,它準備給青州致命一擊。

  曹操白天被人打攪了好事非常不爽,晚上剛剛結束戰斗,準備睡個好覺。然而兩封奏報讓他徹底沒了睡意。

  一封來自平陰,平陰縣令奏報黃河決口,希望曹操能調糧賑災。

  另一封來自青州,是一份密奏。上面寫著王弋出兵,打下了半個青州。

  “來人!傳陳長文、荀友若、陳公臺來。”曹操的臉色陰沉的可怕,遲疑片刻又吩咐:“派人盯著韓說府邸,我要知道蔡琰每天都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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