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長長嘆了口氣:
“要么就即刻發兵攻取江東,一刻不停,以免孫策反應過來變得更加難以對付。”
“要么就等明年秋收之后,再審時度勢,從長計議。”
這么一說,劉備更加猶豫了。
陳宮看到劉備猶豫不決,便提醒了一句:“主公不妨看看軍師的錦囊呢?”
劉備回過神來,立刻從懷中摸出錦囊,取出里面小小的紙條,打開細看。
這一看不要緊,劉備的眉頭微微一挑,將紙條翻來覆去看了半天。
看了半天,什么也沒看出來,堪堪抬眼,剛好對上陳宮詢問的目光。
劉備苦笑一聲,將紙條遞給陳宮。
陳宮接過一看,上面居然......什么都沒寫。
二人疑惑重重。
陳宮望著錦囊和紙條想了半晌,突然明白了。
“主公,軍師此意,應該是請主公自便。”
劉備仍然疑惑不解。
陳宮站起身來,負手在后,邊踱邊說:“軍師定是已經清楚攻下淮南后的情形,正如我們剛才所說,江東可速取,也可以從長計議。如何抉擇,需要主公自己決定。”
嗨......這不等于還是沒有結論?
劉備哭笑不得。
這個軍師,開始調皮了。
小沛。將軍府。
簡雍、糜竺、張飛、諸葛均四人正陪著蘇哲吃火鍋。
張飛夾了一口鹿肉到嘴里,大嚼特嚼。
“你們還真別說,我吃了三天了,一點都不膩。難怪蘇兄吵著鬧著要吃這個新鮮玩意兒!”
簡雍也從鍋里撈了一塊肉,美滋滋地送進了嘴。
“軍師說的這個火鍋真的是美味不可方物啊!這是軍師的家鄉做法嗎?”
蘇哲看了一眼簡雍陶醉的眼神,笑道:“好吃就行,管他哪里的美味呢!”
糜竺給諸葛均夾了一塊剛燙好的鮮嫩鹿肉,不由贊道:“蘇先生還真是性情中人!”
蘇哲也給諸葛均夾了一片魚肉:“均兒,多吃一點。不要像你哥我,風一吹都能倒!”
諸葛均望著碗中堆疊的肉和魚,抬頭粲然一笑。
糜竺也夾了一片魚肉,嘗了一口,眉頭舒展:“這魚肉甚是好吃!如果元龍在,必然大快朵頤。”
蘇哲邊吃邊笑:“對嘛!糜別駕,你要勸勸元龍,沒事不要老是吃生魚片,這樣水煮而成的魚片多好吃嘛!”
糜竺驚訝道:“蘇先生怎么知道元龍喜歡吃生魚片?”
蘇哲神秘一笑:“不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徐州這附近,河流里的魚不煮熟,是萬萬不能吃的。”
張飛一驚:“那我已經吃過不少,怎么辦?”
蘇哲望著張飛驚訝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也吃生魚片,你居然吃魚,也不叫我?”
張飛笑嘻嘻地撓撓頭:“蘇兄,你這身子如此.....只敢拿上好的五谷細糧來調養,我哪敢帶你吃這種不入流的東西?”
蘇哲眉毛一豎,忿忿道:“不必拿我身體說事!你要是也吃了生魚片,早點去找華佗神醫治療,免得英年早逝!”
糜竺更加驚訝:“蘇先生,吃生魚片居然有如此嚴重的后果嗎?”
蘇哲看糜竺的好奇心重,便也不再隱瞞:
“當年曹操屠城,徐州地界上積尸如山,泗水都被堵塞。”
糜竺一想當年的慘狀,不忍回顧:
“莫說人,連雞犬都不剩。曹軍過處,百里無人煙。好在劉將軍奔赴下邳,一紙書信便令曹兵退去。否則,整個徐州都險些被屠戮殆盡!”
蘇哲點點頭:“所以泗水里也有不少尸體,無人收尸,最后泡到腐爛,長出了不少寄生蟲,這樣的水里長出的魚,身體里也有不少寄生蟲。”
寄生蟲?
眾人大驚。
“蘇兄,你是說,這樣的魚的身上就會有蟲子?我怎么沒有發現過?”張飛睜大了眼睛,苦著一張臉急忙問道。
蘇哲瞟了張飛一眼:“你當然看不見了。能讓你看見的,你還能眼睜睜吃吃下肚?不過看不見不要緊,將魚片成片煮熟,看得見也好,看不見也罷,反正已經死掉了,也就沒有大礙了......”
張飛還沒等蘇哲說完,飛身撲到一旁去吐了。
蘇哲怒道:“你要吐,吐遠一點,我們這兒還吃著呢!”
張飛又一飛身,跑到院子的另一端去繼續吐。
諸葛均笑了,露出兩顆白白的兔牙。
糜竺看著張飛的背影,也笑了起來。笑完,收回目光,看著蘇哲:
“蘇先生可真是學識淵博!此地經常缺衣少食,不少百姓都只好捕魚來吃。看來這不能吃生魚的說法還得多多告知州民,以免生病!”
蘇哲贊道:“還是糜別駕想得周到!”
糜竺收斂笑容,停下筷子:
“蘇先生,前線傳報,劉將軍前夜急奔淮南,攻破淮南城,活捉袁術,昨日也已派兵駐守壽春。如此淮南已經皆盡歸入劉將軍麾下。”
“目前劉將軍正在整頓淮南,我想去一趟淮南,看能否盡一份綿力。”
糜竺這是在征詢蘇哲的意見。
畢竟劉備之前給他的任務是留守下邳,與陳群治理州務。
如今陳群已然上手,上撫豪貴,下安百姓,將下邳治理得井井有條。
糜竺卻心憂淮南局勢,便想去走一遭。
如果說,上次贈送給劉備一萬金,算是第一輪投資。那么如今劉備以雷霆之勢取了淮南,必然錢糧緊張,一時間難以湊齊,如果此時能夠鼎力相助,追加第二輪投資,劉備必然能夠安然過關。
其實糜竺如此做,并不是單單為了劉備而做慈善,更為了自己遍布朝野的生意。
糜竺是徐州的別駕,也是徐州乃至大漢數一數二的大富商,生意遍布十三州一百多郡,對于大漢的形勢研判是相當準確的。
只要扶持的是一匹黑馬,那么糜家的百年家業就能在亂世得以保全下去,安然傳承。
自從劉備入了徐州,他就對劉備有不一樣的期待。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劉備,在曹操發誓屠城的滔天怒氣下,有膽略出兵入下邳城相助,又懂得先禮后兵,頗有儒將風范。
在呂布隨時可能明爭暗奪的陰謀前,有遠見將徐州拱手讓出,以退為進。
在重掌小沛之時,馬上大興農桑,以民為先,心懷蒼生。
在四周強敵環伺之下,一旦尋得機會,雷霆出擊,一舉奪回徐州,誅殺呂布。
而在取得徐州之際,更是馬不停蹄迅速南下,趁曹操回軍,一舉拿下淮南。
這樣的志向、謀略、胸襟、仁德和行動力,便是觀盡天下英雄,也無人能及。
如今看來,自己絕對沒有選錯人。
而被劉備尊為先生的蘇哲,想必也不會是區區庸才。
雖然蘇哲很少踏出院子,外界對蘇哲的傳聞少之又少。
但是今日來訪,就被邀來吃火鍋,糜竺也才發現這個青年不一般。
蘇哲談笑之間,鎮定自若,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讓糜竺突然產生了濃濃的興趣。
蘇哲吃了一口魚肉,轉瞬之間便明白了糜竺的意圖。
蘇哲給諸葛均夾了幾根豌豆嫩秧:“均兒,也要吃點蔬菜,營養才均衡。”
然后放下筷子,舉起杯子對糜竺微微一笑:
“糜別駕,我正有此意,咱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如今主公新取淮南,聽說那壽春的大糧倉還給燒了,此時淮南百姓正在水火之中,的確需要立刻安撫,以安民心。”
“我準備明日南去淮南,你便和我一道吧!”
糜竺聽聞,大笑道:
“蘇先生快人快語,開門見山,真是爽快!”
簡雍聽聞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下子急了:
“哎哎哎...請把二位的靈犀都收一收,還明日?還一道?玄德不在,這一個兩個都管不住了?”
“軍師,玄德走之前可是說得明明白白,把你拜托給我的!你,就得聽我的。”
蘇哲看著簡雍著急忙慌的樣子,一下子樂了:
“憲和,主公拜托給你的,是暈倒的蘇哲,不是清醒的蘇哲!”
“我如今活蹦亂跳,都能坐在這里帶著你們吃火鍋了,你擔心什么?”
簡雍頭扭到一邊去,在蘇哲面前連連擺手:
“軍師,你說啥都沒用,一頓火鍋是沒法收買我簡雍的!”
“那就兩頓!”蘇哲伸出兩個手指,送到簡雍眼前去,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簡雍嘆了口氣:
“軍師,不是這個意思!玄德既然把你交給了我,我就得對你負責呀!”
蘇哲收回手指,兩手一攤:
“那是因為那個時候,我沒法對自己負責。如今,你看,我已經行動自如了,我想為自己負責,也有能力對自己負責。”
簡雍無奈道:“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蘇哲微微收斂了笑意:“那如果憲和看了這個呢?”
說罷蘇哲從懷里拿出一封信來。
簡雍狐疑地接過來,打開。
原來,這是劉備從淮南寫給蘇哲的信。
信中,劉備問候了蘇哲的身體,并請他盡快啟程,到達淮南。
“啥時候的信?”簡雍一愣。
蘇哲拿過來,疊好放回身上,淡淡道:“剛剛吃火鍋之前,你們去拿菜,侍衛送了過來,我便看了。”
“如此,憲和可愿意放我走了?”
簡雍見有玄德的親筆信,便也不再阻攔。
糜竺一直在一旁,未曾出聲,如今見狀,微微一笑。
蘇哲心想,還是主公的信來的及時。
正想去淮南,主公剛好送信來邀請。
如若不然,憲和這一關還真是難纏。
我和主公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張飛終于吐完回來了,虛著氣,歪倒在椅子上,還不忘問道:
“蘇兄,聽你們,說要去,淮南,我,來護送,你去!”
蘇哲歪著頭,看張飛面色蒼白,氣息虛浮:
“張兄,你這吐了一趟,說話的停頓都這么有章法。”
張飛慘笑道:
“蘇兄,沒想到,你堂堂,君子,如此,記仇!”
蘇哲嘴唇勾起一抹笑意:
“那是張兄沒聽過吧,有仇不報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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