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三國呂布之女 > 第592章 天寒地凍交重任
  呂嫻點了點頭,看著荒蕪的北境內,秋末就已草黃,幾乎無有綠色,寒風一來,什么葉子都掉光了。入目之處都是光禿禿的枝椏,有些樹縱然高,可是這秋風將落葉一刮下,顯得北方是那樣的冷。北方很少有常青綠植的品種,多數都是春發秋落,都是為了在狂風之中,減少體量,而不被風刮倒或是連根拔起。落下落葉,也是為了讓自己冬眠,積蓄熱量,到春天再重新發芽生新枝。

  所以北方一入秋,真的沒什么綠色是真的。好在這個時代的植被還算茂盛,并沒有很嚴重的水土流失,以及狂風卷著沙的那種情景出現。

  北方的風,是真的呼嘯的狂龍,基本上一陣風吹過,那幾乎就是一夜之間,樹木拔根,要催毀多少人家的屋頂的那種,而古代的建筑,百姓人家都是土坯,草頂。而這種屋子,只要不是太破舊的,不怕雨,也不怕雪,最怕的其實是狂風。

  半點不夸張,北方的風,光吹著都覺得鉆心的冷。

  這北方只一季可種植,這氣候也是極冷。

  這霜一出現,只怕雪也不遠了。

  北方下雪極早,呂嫻尋思著幸虧這北方地廣人稀,若是現代那個人口總量,這個種植條件,養不活這么多人。

  這土竟然這么早就上凍了,的確讓呂嫻感覺到意外。

  她擰了一下眉頭,道:“在北方不僅要防寒,還要防風,我看隨時可能會有風帶刮過,行程路中,還是要小心啊。”

  “女公子愛兵士如此,”禰衡似乎有點感慨。

  呂嫻卻不以為異,禰衡覺得意外,以為她有大情懷,其實這只是她的本能。

  這古代作戰,與現代作戰方式真的有很大的區別。

  這個時代,其實還沒有征兵制,而募兵制,算是亂世之時的草創,大多數的當兵之人,都是兵戶,只有少數,才會向平民征人。

  兵戶必須要出人,才能保住自家的永業田,而上了戰場,是以首級領功的,若是得敵將首級,可升,若是得敵軍兵士的右耳或左耳,掛成一串,基本都可以領功。他們為了得到兵餉,功勞,爵位,以及田產等一切社會地位,而付出的是兵戶的戶藉,以及自己以后后代的生死,算是交給國家。但是他們與現代有一個不同的便是,若是騎兵,是要自己備馬,也就是說是自己花錢買馬,準備兵器之類的事的。

  而朝廷對各個地方郡府也放的很寬,自己在征地內尋兵戶,給賞賜,然后他們自己準備兵器,衣袍,馬匹,鞭子等等,甚至包括戰旗。

  所以這個時代的很多兵馬都完全沒有一個規范的,甚至是相同的裝束,有時候是連衣同色都做不到。

  因為很多兵是需要養家的,他們的兵餉不想用到這方面,都給了家人,便會省錢,有時候,為了省錢,是連鞋子都沒有,寧愿赤著腳,這類的事情,在呂嫻來之前,呂氏兵馬也多是如此。

  而這樣沒有保障的兵士,基本上了戰場,就跟器材一樣,是易耗品,所以兵死的多,敗了的也多。

  人命如草芥一般,沒有人在意,甚至連很多兵士們自己都是不在意的。因為世道艱難,難到連吃飽飯都是奢侈,都是這樣。

  先前各軍也會采買馬匹兵械之類的,但那些都是供應精兵的。但軍隊中不止是有精兵。更多的兵,只是草頭兵,連兵器都不齊的那種。他們的條件,可以想象的糟糕。

  都說文人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而他們有這個戶藉是特殊的,有時候,就是將命早交給國家了……

  呂嫻將這一切都改進了,她創造了軍需處,除了供應糧草以外,還有鞋子,衣袍,戰甲,馬匹,器械……不說多么精進,至少人的衣服是能夠統一的。

  呂嫻終究是現代人,她自然用的是統一安排,用的是現代軍法和管理方法,效率很高,而兵士的精神也完全變得不同。當然,自后來募兵制出現以后,這一種方式都推廣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缺點的,就是如此軍需里面出了問題,供應一斷,或是出了時效問題,基本上就如現代公司斷了現金流一樣,能硬生生的熬死。

  然而,在她的領導下,這種情況是暫時不可能出現的。沒有人敢欺她。

  所以軍士們的精神氣貌,是完全的不一樣了。

  禰衡看她似乎信步由韁,慢慢的走著,竟到了供需處來。

  正值兩班交接之時,待交接好了,呂嫻才進了大帳蓬,道:“我看看軍棉衣和靴子。”

  “是,”兵士忙隨機挑出一包來遞與呂嫻。

  冬日的軍需包很大,因為冬天的東西就是厚。

  禰衡也湊上來看。

  呂嫻捏了捏軍棉衣的棉的厚度,還是擰了眉頭。

  禰衡伸手一摸,卻驚訝的不行,他反而因為呂嫻這不滿意的表情,驚呆了,道:“如此軍需,在這九州上下,也算是頭一份了,女公子卻還不滿意?!”

  他看出來了呂嫻這不滿意不是作假,而是真的很遺憾的樣子。

  “太薄,”呂嫻擰緊了眉頭,道:“沒辦法,今年的棉還是不夠用,待到明年,棉花的供應才能真正的上來。”

  呂嫻摸了一把棉衣,還有靴子,看了看里面的毛,道:“靴子還可以。”

  并不是有那么多的動物皮可以用來制靴子的,所以徐州用的是人工皮革,多是些樹的纖維,草的東西做成的那種,但是這個就只能初級防水,沒有辦法像動物皮制成的那樣可以防雨水。

  看了看,她低聲道:“能做成這樣,也算可以了。”

  禰衡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良久,道:“徐州可是舉城之力,才供應上此的?!這也算是窮兵犢武了。”

  “這么說也對,其實這真的是舉全城之力,但我不是通過征賦稅的方式做成的這些,”呂嫻道:“這棉花,都是今年剛收上來的,百姓根本沒有機會用,基本全供應上軍需了。到了冬日,百姓可以在家里貓著,可是軍士卻是出生入死,現在供應不足的情況下,當然以前線為主。”

  “強征上來的?!”禰衡道。

  “不是,是購買,”呂嫻道:“徐州當然也沒有現錢給,發的是鹽票,布票,即是可以兌現的那種票,可以緩和一下徐州的周轉。同時,這鹽與布票等,也有與錢同等的效用。正因為這個好用,所以我嚴格控制,不能濫發,目前信用很好。”

  禰衡道:“原來如此。”

  倒是第一回聽說有向百姓付錢購買軍資的方式。在這個時代,多數都是征用,其實與搶也差不多。

  這個時代的小民哪有什么人權,你進城賣菜,但你的菜被衙門看上了拉回去,還能換到錢?那不可能……

  在治世也許還好一點,在這亂世,別說菜會被搶了,人也一并會被搶走做苦力,或是充軍。

  禰衡既已意決要在徐州扎下根,有很多的事,他也不急著問了,反正總是要去徐州一觀究竟的。他對那里的一切,運轉方式都十分好奇。

  禰衡看著有一套棉衣和棉褲,還有兩雙布襪子,皆是深色,再是一頂帽子,是戴在頭盔里面的,主要還是為了防風。

  禰衡實在好奇,將帽子往自個兒頭上戴著試了試,發現它十分巧妙,可以把耳朵給捂住,特別暖和,而垂下來的還有長長的兩條可以捂脖子。

  棉衣棉褲估計軍士們得了也十分愛惜,大多數都是穿在里面,然后外面穿著舊衣袍,再穿上戰甲的。

  禰衡道:“這帽子雖好,只是卻無法簪發了。”

  “軍士們只要保暖,并不會在戰時還要簪發,一般都扎成團在頭上了,”呂嫻憂心的道:“也不知道這些,夠不夠御寒。北方一旦下雪,有些地方得零下二三十度,這個厚度,怕是不夠啊,若再遇風,這種狂風一吹,人都能吹病了。”

  禰衡見她是真心的擔憂,便道:“女公子以為此戰必會持久?!若是此,可奪城而駐扎,也便于軍士們撐過寒冬。”

  “我也正有此意,”呂嫻道:“戰爭雖少不了犧牲,可是無謂的犧牲,就沒必要了。不能將軍士們的命不當命。他們可以死于戰場,死于敵人之手,但是凍死餓死,是恥辱。”

  禰衡心中升起敬意,道:“女公子將來必是愛民如子之主也。”

  “這話莫夸了,”呂嫻道:“我離這,還遠著呢。”

  禰衡也知她并非是奪名搶譽之人,便是一笑,也不再多提,只道:“這是所有軍士都能有的供應?!”

  “嗯。”呂嫻道:“每人一套,后勤也有,軍需官在內,所有人都有。我本來是打算一人兩套的,只是今年棉花產量實在供不了兩套,只能這么辦了。這是基礎裝備,另外還有軍需小包,都是標配。特殊兵種還會有其它的供應。比如器械,弓弩營有弓與箭,步兵有長矛與刀,還有鐮,騎兵有馬等等。這些算是特殊供應了。不在標配以內……”

  禰衡看了一下軍需小包,發現里面有藥,夏天的藥是清瘟清暑口服的,冬天的藥則多數是凍瘡膏等等外用的,另外還有止血的凝膠,一股草藥味,以及紗布包等等,都是應急類的,此外還有干糧,水囊等。

  軍需小包都兩個背帶,可以帶在身前,也可以背在身后,特別的巧妙。

  呂嫻道:“正平也領一套吧。只恐此去北方,十分冷了。”

  禰衡沒有拒絕,領了一套軍需小包,還有棉衣之類的抱在了手里,到了帳外,有軍需官登記造冊,軍需官寫字的時候,禰衡才發現每一套棉衣,包括軍需小包襯里都是有標簽的,上面都是有記號的。

  待登記好要回營了,禰衡道:“方便查去處所以才會有記號?!”

  “嗯,一是為監督軍需處的工作,二也是為了一旦將士死去,只要身邊之物未毀,可以憑著記號,知道誰是誰,若是燒了帶回,可以交還與家屬,不至于死無骨骸,為我徐州賣命之人,不能連灰都沒有……”呂嫻說的平靜,仿佛經歷過無數次的生死一樣的平靜。

  禰衡從來沒有隨過軍,聽到這話,卻是怔住了,良久不語。

  “其實應該是每個軍士要掛個鐵牌于身的,要寫上姓名,家鄉,哪一支軍中人……”呂嫻道:“只是現在,鐵依舊還是稀缺品,暫時供應不上了,將來,會實施的……”

  只有暗影的人沒有編號,他們是用特殊的方法來辯認真假。

  “包括斥侯也是如此,都有記號,”呂嫻道:“有記號而傳回的消息,才能方便管理。更有利于識別真假。這一套方式,能將假消息,過濾到九成以上。記號要與最基本的信息都能匹配得上,就可以篩掉大多數不符合規律和系統篩別的信息了,軍中的消息,難辯真偽,而用這種方法,與傳信人的記號,所在地等一切信息對稱起來,就可以完成初步有效過濾,可以大大的降低篩選與辯別的難度。”

  禰衡道:“軍中消息值千金,女公子治軍果真有方,古往今來有多少戰事皆是因為信息差誤而落敗者,更有不能辯別真假,又不能求證而生生誤過大好時機的。衡除了服于女公子,實在是說不出旁的可說的了。”

  “正平心思敏銳,以后在我帳下,還請更加用心篩選,用心找到疑點和矛盾,而能將真正的系統的信息給挑出來,析清局勢,”呂嫻道:“可以大大省我的事,正平以后,可得為我用心。”

  是要把這事交給他?!

  禰衡道:“女公子不疑心衡不專也?!”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用你,便不會疑你。”呂嫻笑道:“況且正平的人品,還用說嗎!?也不屑于詐我。”

  禰衡道:“衡領職,絕不會有任何差池,女公子如此信任與我,交托此重任,衡唯有盡心竭力,而以此報女公子之信任也。若有違叛,愿雷加吾身,天譴之,地不容……”

  這誓發的,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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