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三國之無賴兵王 > 第2211章 不能讓他們跟著
    才被曹鑠說了像根木頭,曹恒聽見丁瑤也這么說他父親,差點笑出聲來。

    好在他最后給忍住了。

    即便這樣,還是被曹鑠發現。

    曹鑠瞪了他一眼。

    眼神還沒收回來,他就被丁瑤訓了一句:“你瞪著他做什么?我說恒兒比你孝順,難道說錯了?”

    “母親沒有說錯,母親說的都對。”曹鑠趕緊應了。

    “嘴上說著我都對,心里還不知道在怎么想。”丁瑤說道:“我知道你來這里做什么,晚上在這里吃了,等會你爺倆去外面談。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想再聽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折騰的渾身不自在了。”

    “有件事母親還真是得被折騰一下。”曹鑠陪著笑說道:“恒兒的婚事,我早先去過黃將軍家,也見了他們家的小姐。人生的水靈,而且脾氣也挺好。我尋思著,是不是得讓恒兒和她見一見。要是兩個孩子覺著不錯,就趁早把他們的婚事給辦了。”

    “這個好。”聽說要給曹恒操辦婚事,丁瑤說道:“這么多年,你事情也辦的不少,卻從沒有哪件像這件一樣辦的利索。你說的也是沒錯,既然兩個孩子訂下了婚事,不如明天就把黃將軍家的小姐給請來,也讓我見見連你都說端莊的可人兒。”

    丁瑤隨后問道:“說起黃將軍,他現在得有九十開外了吧?我也挺納悶,這么大的年紀,怎么還能生養出幾個好孩子。明天見了,我可得好好問問他。”

    “母親是見不到黃將軍了。”丁瑤居然還不知道黃忠已經過世,曹鑠語氣有些蕭瑟的說道:“黃將軍在南蠻的時候已經過世了。”

    “啊?”丁瑤愣了一下,關切的向曹鑠問道:“黃將軍是怎么安葬的?”

    “我讓人把他的尸體送回壽春,難道母親一點風聲也沒有聽見?”曹鑠說道:“按道理說,黃將軍辦喪事的時候,應該會告知母親。”

    “根本沒人告訴我,我連一點風聲都沒得到。”丁瑤說道:“黃將軍的喪事,好像就是這么悄然給辦了,只怕壽春城里都沒有幾個人知道。”

    “明天我問問他家夫人,怎么能把黃將軍的喪事辦的日此草率。”丁瑤居然不知道黃忠已經過世,曹鑠對蔡琰的做法頓時產生了不滿。

    “問的時候委婉一些,孤兒寡母的,你可別把人家給嚇著。”曹鑠要問蔡琰有關黃忠喪事怎么操辦的,丁瑤反倒為蔡琰擔心起來。

    “夫人也是黃將軍的遺孀,我當然不會太為難她。”曹鑠說道:“母親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和她說。”

    “你能明白就好。”丁瑤點了點頭,隨后向曹鑠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給兩個孩子把婚事辦了?”

    “越快越好。”曹鑠說道:“除了要給他們辦了婚事,我還打算給恒兒冊封個官職,以后他領兵打仗,即便沒有我的手令,也可以調配大軍,不至于討伐異族,連兵馬都調動不了。”

    曹鑠說要給曹恒冊封官職,丁瑤的內心其實是很復雜的。

    孫兒在雁門關一戰,擊退十多萬羯人的戰報她也已經聽說過了。

    為曹恒的成長感到歡喜的同時,丁瑤也在擔心著。

    戰爭并不是只有己方斬殺敵人,同樣敵人也會斬殺大魏的人。

    沙場上的刀光劍影可不會因為曹恒是大魏長公子而刻意避開他,萬一曹恒有個三長兩短……

    丁瑤不敢再想。

    她對曹鑠說道:“好了,除了恒兒婚事,其他的不用和我說。你們爺倆到外面去談,我也不會打擾你們。只是恒兒的官職,你斟酌著給就是。聽說他這次在雁門關立下不小的戰功,你這做父親的可得記住舉賢不避親。”

    “母親的意思我明白。”曹鑠應了,隨后對曹恒說道:“還不給祖母叩頭,跟我到書房去?”

    曹恒趕緊起身,來到丁瑤面前跪了下去:“孫兒先告退了。”

    “去吧。”丁瑤慈愛的笑著擺了擺手:“要你是父親欺負你,回頭和奶奶說。奶奶給他好看。”

    “孫兒記得了。”曹恒應了一聲,站起來跟著曹鑠退了出去。

    離開丁瑤住處,曹鑠并沒有帶著曹恒直接去他的書房。

    爺倆沿著青石小路走著,曹鑠向他問道:“雁門關一戰,你覺著羯人怎樣?”

    “勇武過人,卻沒什么腦子。”曹恒回道:“沙場上與羯人遭遇,要是硬拼,我們的將士不一定能占到好處。但凡稍稍用些謀略,以一當百也是沒有什么問題。”

    “可不要小瞧了羯人。”曹鑠說道:“他們和匈奴人一樣,都是擅長在馬背上廝殺的民族,我們的將士馬匹不足,騎兵數量不如他們,在快速機動上,比他們差了不少。”

    陪在曹鑠身旁,曹恒聽著沒有插嘴,只是不住的點頭。

    曹鑠領兵多年,也曾和異族廝殺多次,無論匈奴還是羯人,都曾在他手下吃過虧。

    他對羯人的了解,當然人會比曹恒更多。

    “我聽說你前些日子打算率領幽州的五千常備軍出擊羯人,有沒有這件事?”曹鑠突然向曹恒問了一句。

    曹恒回道:“父親明鑒,羯人襲擾我雁門關百姓,給百姓帶來無盡苦難。我也是想要讓羯人知道,大魏并不是他們想來就來的地方。幽州常備軍太少,我又無法從周邊各州調撥兵馬,能率領五千人追擊羯人,已經是人馬最多的打算。”

    “我要是給你十萬大軍,你能不能滅掉羯人?”曹鑠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突然這么問了一句。

    被曹鑠問的一愣,曹恒不敢相信的問道:“父親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難道還不明確?”曹鑠說道:“羯人對中原造成的困擾,遠遠大于其他異族。別的異族我都可以忍受,也都可以通過融合的法子讓他們最終成為中原人。可羯人我卻沒有這樣的打算,因為羯人無法馴服,他們也不可能讓我們馴服。中原人對他們來說,和家畜并沒有什么區別,一旦沒了糧食,他們就會劫掠中原人到他們的地盤加以殘害。這么多年過去,我也算不清究竟有多少中原人死在羯人手里。”

    “父親既然知道羯人殘暴,為什么還要把我召喚回來?”曹恒不解的問道:“難道父親不想把羯人徹底抹掉?我能早一日領兵出關,羯人就可以早一天被從這個世上抹去。父親把我召回來,還不知道哪年哪月可以再去討伐羯人。”

    “憑著幽州的五千常備軍,難道你認為能夠擊破羯人?”曹鑠向他問了一句。

    “無論能不能擊破我,我都想為之嘗試。”曹恒回道:“我回來的時候,雁門關百姓送了兩大車雞蛋。父親也知道雞蛋對于百姓們來說,得要積攢多久才能有兩車。他們傾盡所有,我總不能毫無表示?所以我想懇請父親,允許我領兵再次出關,討伐羯人。”

    “我當然會允許你去討伐羯人。”曹鑠對他說道:“我不僅要你去討伐,還要你把羯人給徹底滅了,無論男女老幼一個不留!我們不融合他們,也不給他們留下哪怕半點活路。我要的只是羯人從這個世上消失。”

    曹鑠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曹恒,一直以來都把他當成偶像的曹恒,在聽了他的這些話以后,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后才對曹鑠說道:“父親放心,我一旦開出雁門關,必定把羯人無論男女老幼全都殺死,絕對不會讓世上再存留半個羯人。”

    曹鑠點頭:“你是我的兒子,我當然信得過你,明天一早你到前堂,我會在那里宣布你的委任。從今往后,你就是大魏的將軍,以后可不能再任意妄為。所有的事情,還得聽從屬下眾人的建議。尤其是追隨你的幕僚,他們那些人可都是些聰明人。把他們的的智慧變成你的,再把這些轉化來的本事都用在戰場上,你就是我們大魏最新成長的戰神。”

    “父親是大魏的不敗神話,我當然不會被落下太多。”曹恒回道:“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對,還請父親多加提點。”

    “你是我兒子,我不提點你,還能提點誰?”曹鑠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雁門關一戰,不過是你這一生的首戰,以后你將遇見更多的大戰,有許多甚至要比雁門關之戰殘酷的多。你可不要因為有過一場小勝就沾沾自喜。否則等到將來真正面臨大戰的時候,你會發現,早先的勝利對你來說其實根本不值一提。”

    “父親的教誨我都記下了。”曹恒很是恭順的應下了曹鑠說的這些。

    “天色不早,回去歇著吧。”曹鑠擺了一下手:“明天一早來到前堂,我會宣布你的冊封。”

    “父親。”曹恒并沒有離去,而是對曹鑠說道:“我還有一件事,希望父親能夠答應。”

    “你說。”曹鑠讓他說下去。

    曹恒回道:“我想請父親把三叔和四叔調到我的麾下,有他們在,我做事情總會有些顧忌,也不至于任性胡來。”

    詫異的看著他,曹鑠問道:“你確定要這么做?”

    曹鑠所以會趕到詫異,只因為他很了解身為主將的心情。

    凡是領兵作戰的人,都不希望身邊能有節制自己的人物。

    畢竟戰場上的決斷,最好是由一人來做,倘若所有的事情都會有人跳出來反對,身為主將者心情必定十分煩躁。

    曹彰和曹植確實可以幫著曹恒不少,然而他們畢竟是曹恒的叔父。

    當著他們的面,曹恒還是不能過于放任自我,領軍作戰也會多有顧忌。

    “我很確定要這么做。”曹恒當即回應了。

    “這幾件事容我想想。”曹鑠說道:“你先回去,等我想明白以后,會做出相應安排。”

    曹鑠沒有當即給出答案,曹恒雖然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卻也沒敢繼續追問下去。

    他向曹鑠道了聲謝:“孩兒恭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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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鑠沒有帶著曹恒去書房,父子倆只是在后園走了一會,就把該談的事情談妥。

    來到甄宓的住處,甄宓還在等待著他。

    “夫君去向母親問安,這一去可是用不少時候。”迎上曹鑠,甄宓欠身說道。

    “我和恒兒早就從母親那里出來了。”曹鑠回道:“剛才和恒兒談了些事情,我發現他的一些想法實在是讓人不太明白。”

    “恒兒哪里做的讓夫君覺著不滿了?”甄宓向他問道。

    “不是不滿,只是不解。”曹鑠說道:“他想要我把子文和子建都調撥給他。我對此實在是不太能想的明白。”

    “夫君覺著哪里想不明白?”甄宓問道。

    “難道你不覺得古怪?”曹鑠說道:“恒兒想要帶兵,也想要把羯人給徹底滅掉。懷著這樣的心思,他應該是希望身邊沒人可以節制才對。可他卻偏偏提出,要子文和子建隨他一同出征。子文與子建都是他的叔父,帶著他們,倆人一定會讓他感到掣肘不少,畢竟許多決斷,只要倆人反對,恒兒就會陷入兩難。”

    “夫君怎么打算?”甄宓又問了一句。

    “我覺著子文和子建應該得到封地,各自去封底做他們的逍遙王。”曹鑠說道:“平定北方就讓恒兒去辦,他有雄心壯志,先前在雁門關也已得到我的認可,是該徹底放手讓他去飛,而不是還把他護在羽翼下面,讓他受到各方面掣肘了。”

    “夫君這么認為,那就這么辦好了。”甄宓回道:“許久之前我就說過,恒兒與夫君很像。他不僅是脾性很像夫君,為人處世與雄心壯志上,也是有許多地方相像。”

    “他要是真的能像我,大魏倒是省心了。”曹鑠微微一笑,對甄宓說道:“其實你也不用一味的替他說好話,他是個什么樣的孩子,我是再清楚不過。雖然這幾年沒有怎么見過,可我在得到有關雁門關一戰的戰報時,我就感覺到戰斗中的許多細節,和我用兵有著七八分相似。”

    “恒兒用兵和夫君有著七八分相似,那也是他景仰夫君的結果。”甄宓說道:“我記得以前曾問過恒兒,要是讓選擇將來成個什么樣的人物,他會選擇哪一個?他給我的回答就是,他要做與父親一模一樣的人。”

    “小子倒是挺有志氣。”曹鑠笑著點頭,他對甄宓說道:“夫人,天色不早,我們也早些歇息吧。明天一早我還要廷議,今晚再和夫人纏綿幾度,只怕天就已經亮了。”

    “已經是老夫老妻,夫君居然還是沒個正經。”甄宓輕輕一笑,對曹鑠說道:“我伺候夫君更衣。”

    當天晚上,曹鑠留宿甄宓住處。

    也不知道他夜里和甄宓纏綿了幾回,甄宓的侍女和附近的衛士只知道曹鑠離開的時候甄宓還在睡著。

    以往每天甄宓起的都挺早,偏偏曹鑠留宿的這天,她卻睡到了日上三竿。

    離開甄宓住處,曹鑠直接來等到了前堂。

    已經有不少幕僚、將軍等在這里,其中也包括他的兒子曹恒。

    走進前堂,請眾人落座,曹鑠問了一句:“還有沒有沒到的?”

    “回主公,還有幾位沒有來到。”負責召集廷議的官員回道:“這幾位分別是……”

    目光在前堂掃了一眼,曹鑠打斷了他:“我已經知道是誰,不用點他們的名了,回頭告訴他們,這個月俸祿不用領了。”

    召集廷議的官員答應了一聲,躬身退了下去。

    曹鑠向在場的眾人問道:“今天我們要談論的是什么事情,諸公應該已經有所了解?”

    郭嘉站起來對曹鑠說道:“我認為最先應該討論的,是長公子雁門關一戰大勝羯人,該如何賞賜,以正賞罰。”

    “奉孝認為該怎么賞賜?”曹鑠向郭嘉問了一句。

    郭嘉回道:“我認為理當給長公子分封官爵,如今長公子雖然身份尊榮,可他卻沒有官爵在身,以后再遇見同樣的事情,如何調動兵馬抵御強敵?主公給了封賞,一是全了雁門關將士們的心愿,二則是長公子有了官爵,以后可以更多的為主公分憂。”

    “你們認為怎樣?”曹鑠向眾人問了一句。

    曹恒確實立下了功勞,也確實有了足夠封官加爵的功績,而且他又是大魏的長公子,最先提起要給他封賞的還是郭嘉,眾人哪還會有意見,紛紛附和著。

    “既然你們都覺著可以給他封官,那我就給他封個官爵好了。”曹鑠又向眾人問道:“你們覺得給他個什么官爵合適?”

    曹鑠沒有直接決定給曹恒封個什么官,眾人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才好。

    曹恒年紀太小,要是直接給個高官,只怕會惹那些常年為大魏征伐沙場的將軍們不服。

    要是給他封個小官,即便到了各地,也不可能調撥的起兵馬。

    官給的小了不合適,給的大了同樣不合適,所以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開口該說些什么。

    “奉孝,是你先提出給他封賞,你認為給個什么官合適?”曹鑠等了一會,目光落到了郭嘉的臉上。
    郭嘉回道:“主公明鑒,我認為長公子在雁門關一戰,立下的功勞不小,封個前后將軍應該沒什么不妥。”

    “前后將軍可僅次于左右將軍。”曹鑠說道:“再往上就是大將軍,奉孝難道不認為這個官職過高了?”

    “主公明鑒,我并不認為這個官職太高。”郭嘉回道:“大魏上下,確實有不少將軍曾立下如同雁門關一戰的功勞。可將軍們卻很難做到像長公子這樣,自家損失一百多人,而羯人卻損失了三四萬人。細算起來,羯人死了三四百人,長公子所部將士才損失一個人。要是我們每次出征都能得到這樣的戰果,雁門關一戰也就沒了可圈可點的地方。長公子能夠做到這種境地,不知其他將軍能不能做到?即便是有一人可以,我也會收回剛才的舉薦。可惜自從主公當年征伐天下一來,我還沒見到哪位將軍可以做到像長公子一樣的地步。”

    “奉孝難道不覺得,已經把他夸的有些飄然了?”曹鑠對郭嘉說道:“像奉孝這樣,可是不妥的很。”

    “還是那句話。”郭嘉回道:“我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你們怎樣認為?”曹鑠又把皮球推給了其他人。

    眾人紛紛附和,只有陸遜站起來說道:“主公,我認為給長公子封個前將軍并不合適。”

    沒人想得到陸遜會這么說,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到他的臉上。

    有些人甚至開始為陸遜擔心起來。

    曹恒是大魏的長公子,將來是要繼承整個大魏的。

    這個時候站出來說封他個前將軍不合適,曹鑠還做魏王的時候,他或許不會被怎樣。

    一旦等到曹恒當權,只怕他不會有好日子過。

    眾人都不反對,唯獨陸遜站起來表示不認同,曹鑠也很疑惑的問道:“伯言怎么看?”

    “我覺著應當封長公子為大將軍。”陸遜一開口,剛才還替他擔心的眾人心里都在暗罵,這個馬屁拍的真好,看出魏王打算封長公子一個不小的官爵,居然就順勢來了一句,說是該封大將軍,要是長公子真的被封了,還不得欠下他一個不小的人情。

    冊封曹恒為前將軍,曹鑠都在遲疑是不是應該,要是給他一個大將軍,只怕當場就會亂成一鍋粥。

    畢竟大魏上下有功勞的人可不在少數,這些人還沒有資格做大將軍,只不過是獲得雁門關一場戰役勝利的曹恒,又怎么可能被封個幾乎是不能再高的軍職?

    “伯言這么說,我可就不明白了。”曹鑠笑著搖頭,對陸遜說道:“雁門關一戰,可沒有南蠻擊破孟獲一戰規模更大。即便是撇開那一戰,南蠻戰事如同這樣的戰斗發生次數也是不少。要是依照戰功,豈不是姜伯均更應該被封為大將軍?”

    “大將軍一職并不是單純只看戰功,二人是要看可能為大魏盡心盡職。”陸遜說道:“長公子是大魏的長公子,等到主公稱帝以后,他就是太子。太子兼任大將軍,為主公分憂,難道還有人敢說三道四?”

    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陸遜接著說道:“主公要是不信,盡管向諸公詢問,又誰不認同長公子做大將軍?”

    眾人面面相覷,心里都在暗罵陸遜。

    此時此景,長公子也在場,即便他們不認同陸遜的說法,誰又會站出來招惹這位將來的魏王?

    沒人吭聲,陸遜接著說道:“主公也看見了,這么多人,哪個不認同長公子做大將軍?”

    曹鑠眉頭微微皺著沒有應答。

    他很清楚陸遜是在利用眾人不愿得罪曹恒的心理。

    至于陸遜為什么要請他允準曹恒做大將軍,曹鑠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曹恒在這件事中究竟會怎么辦。

    陸遜提請曹恒做大將軍,在場的幕僚和將軍們沒有一人敢出言反對。

    曹恒卻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他對曹鑠說道:“父親,前將軍一職孩兒擔當已經是心中惶恐。雁門關一戰,雖然我是立下了一些功勞,可和將軍們相比,卻不值一提。父親要我領軍討伐羯人,我認為前將軍已經足夠。至于大將軍,孩兒不敢想,也不敢去做,還請父親明鑒。”

    曹恒這么一說,曹鑠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既然他自己都說愿意做前將軍不敢受大將軍一職,你們也就不要提起其他。我心意已決,冊封曹恒大魏前將軍,諸公還有什么話說?”

    曹鑠已經宣布冊封,陸遜就算是有話也不敢再說。

    眾人躬身一禮:“恭喜魏王,賀喜前將軍!”

    曹鑠微微點頭,曹恒則向眾人抱拳行禮,口中不住的稱著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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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議結束以后,曹鑠把郭嘉留下。

    等到前堂只剩下他和郭嘉倆人。

    他向郭嘉問道:“奉孝認為伯言今天想做什么?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一句要我冊封恒兒大將軍。以恒兒功績,他怎么可能擔當起大將軍的職責?”

    “我要是說了實情,還請主公莫怪。”郭嘉說道:“其實陸伯言是受了我的指使,才會在廷議上那么說。”

    郭嘉承認陸遜是受了他的指使,曹鑠一愣:“奉孝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料定主公在冊封長公子一事上必定有所遲疑。”郭嘉說道:“廷議之上,即使眾人沒有提起,也會有少部分對長公子心生不服。陸伯言出面請主公冊封長公子為大將軍,眾人必定吃驚不小,也會忘記先前我請主公允準冊封前將軍一事。長公子再在此事中有所表態。無論主公還是其他人,都會十分認同他的做法,還有誰能想到,即便是個前將軍,主公先前都是不一定愿意冊封?”

    “沒想到我居然被你和陸伯言給套路了。”曹鑠笑著搖頭:“他是我的兒子,我又何嘗不想給他個足夠高的官爵?可惜他戰功部族,僅僅憑著雁門關的功勞,可是很難服眾。所以即便給他個前將軍,我還是覺得給的太高了。

    “主公明鑒。”郭嘉回道:“長公子的功勞或許還應對不上前將軍,可他的身份確實是擔當大將軍也不為過。主公既然有心把羯人交給他來討伐,又何必為了區區官職而給自己和長公子平添煩惱?”

    “奉孝說的也是。”曹鑠點頭:“不過是個官職而已,等我將來百年,整個大魏都是他的,區區大將軍,他又何必看在眼里?”

    “主公說的沒錯。”郭嘉回道:“最近幾年主公南征北戰,確實是十分辛苦,我覺著將來討伐異族,還是把軍權交給長公子,由他代主公出征。等到他平定了幾處異族,無論功勞還是閱歷都已經足夠,主公以后也就不用再為他不能擔當大任而感到擔憂了。”

    “奉孝說的是有道理。”曹鑠點頭:“這次你和陸伯言的過錯,我就不在追究了。只是下一回,有什么事情得事先稟報我,可不要再這樣擅作主張。”

    “主公教訓的是,我都紀夏了。”郭嘉躬身應了。

    “還有一件事情,我正打算和你商議。”曹鑠對郭嘉說道:“昨天晚上恒兒向我提起,想要把他三叔和四叔留在身邊幫扶著他,說是有他倆在,也能節制于他,要他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我琢磨了一夜,也沒能弄明白其中利弊,奉孝認為我是該答應還是不該答應?”

    “我覺著不該答應。”郭嘉說道:“子文與子建倆人都是長公子的叔父,雖然他們會全心輔佐,卻也會在長公子做出決斷的時候橫生枝節,畢竟他們的身份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你說的就是我擔心的,我也是不打算答應,可又擔心,恒兒會因此心生不快。”曹鑠說道:“要是真的讓他因為這件事而心中煩悶,我又怎么敢把將士們交給他的來統領?”

    “我覺得主公在這里和我說這些并沒有用處,畢竟我也不能去勸長公子收回念頭。”郭嘉說道:“主公不如去見見子文和子建,勸說他倆各自回到封地,不要再有追隨長公子的打算。”

    “我去勸他倆。”曹鑠眉頭微微皺著說道:“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妥。”

    “主公還不是為了長公子?”郭嘉說道:“長公子要是現在就習慣了被人節制,即便等到將來接替了主公,他也會受制于人,凡是不敢自己去做決斷。請子文和子建從他身邊離開,恰恰是給了他決斷的機會。與異族廝殺幾場以后,他會成為被世人景仰的將軍。為了大魏,為了長公子,主公也必須去和子文、子建挑明這件事情。”

    “奉孝的意思我大概是明白了。”曹鑠回道:“稍后我就會去見倆人,要求他們去見恒兒,提出不肯再追隨左右。恒兒那里我雖然也可以說服,然而我說服了以后,他心底還是不認同我的做法。要是因此而導致父子之間有了隔閡,確實是件再麻煩不過的事情。”

    “還是主公看的通透。”郭嘉當即躬身一禮:“既然主公已經決定,還請早些成行。”

    “你倒是急的很,要是不知道的,說不定會認為你和恒兒有著什么謀劃,打算早些把我從魏王的位置上趕下去,由他來繼承大魏的天下。”曹鑠笑著說了一句。

    郭嘉趕緊回道:“主公這么說,我以后可就不敢再提任何建議,否則不知哪天就會掉了腦袋。”

    “你要是個擔心掉腦袋的,也就不會讓陸伯言做出那些事情了。”曹鑠說道:“既然你認為不該讓子文和子建追隨恒兒,就由你去見他們,和他們把事情說個清楚。”

    “我?”郭嘉一臉錯愕,他是勸曹鑠去說,哪想到曹鑠干脆把皮球踢還給了他。

    “當然是你去。”曹鑠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魏王,跑去找兩個兄弟,別的不提,只提出請他們以后不要再在恒兒身邊,難道你認為托得當?”

    郭嘉是滿頭黑線,他哪能想得到,本來應該曹鑠去做的事情又被塞給了他自己。

    和曹彰、曹植提出請他們不要再跟隨曹恒,對郭嘉來說,確實是個極其艱巨的任務。

    有些話,他甚至不合適去和倆人公開挑明。

    “主公,我覺得還是我倆一同去。”郭嘉說道:“有些話主公不便提出來,我再與他們兩位去說。要是我獨自一人前往,還不知道子文和子建會怎么想我。”

    “也好。”曹鑠說道:“晚些時候,蔡夫人還要帶著黃家小姐去見母親,到時候我也得在一旁陪同。此時我倆還是先去見一見子建,然后再去見子文不遲。”

    曹鑠答應了與他一同前往,郭嘉趕緊回道:“請主公前面走。”

    不再與郭嘉扯皮,曹鑠先一步朝著前堂正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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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植來到洛陽,當然也是先去見了卞夫人。

    自從在洛水看到甄宓做出那首《洛神賦》,他每天都醉心于這首賦中。

    并不知道自己看見的是誰,曹植心里始終念念不忘那個在畫舫上起舞的女子。

    坐在房間里,還在捧著《洛神賦》吟誦,隨從走進來稟報:“四將軍,魏王來了。”

    聽說曹鑠來了,曹植趕緊起身迎了出去。

    才到庭院的門口,曹鑠就迎面走了過來。

    “見過長兄。”他向曹鑠躬身行了個大禮。

    “子建不必多禮。”曹鑠從他身旁走過:“你進來,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談談。”

    曹植答應了戰戰兢兢的跟在曹鑠身后。

    進了房間,曹鑠在他先前欣賞洛神賦的桌邊坐下。

    看到桌上擺著的洛神賦,曹鑠問道:“子建回來的時候去了洛水?”

    并沒有向任何人提起去過洛水還寫了這么一篇賦,曹鑠問起,曹植趕緊回道:“回稟長兄,我回來的時候確實是去了洛水。”

    “哪天去的?”曹鑠又問了一句。

    曹植回答了去洛水的日期。

    曹鑠一愣。

    曹植說的日子正是他與甄宓去洛水游玩的那天。

    他又問曹植:“你是怎么想起寫這篇賦的?”

    “我是在洛水看到一艘畫舫,其上有個美艷絕倫的女子正在起舞。”曹植很老實的說出了那天的經歷:“雖然沒看清容貌,可我覺著她一定是極美,因此就寫出了這篇賦。”

    捧起面前的洛神賦,曹鑠看了以后微微笑著問道:“你說的美艷女子起舞可是在斜陽西下的時候?”

    “正是。”曹植應了以后,感覺有些不對,于是向曹鑠問道:“長兄怎么知道?”

    “我就在那艘畫舫上,起舞的就是甄姬。”曹鑠微微一笑,對曹植說道:“你說的倒是沒錯,那女子確實美艷絕倫,只不過卻不是你該去想的。”

    聽說起舞的是甄宓,曹植大吃一驚,連忙躬身向曹鑠行了個大禮:“我并不是有意冒犯嫂嫂,還請長兄千萬莫怪。”

    “你也不是有意的。”曹鑠說道:“不用太放在心上。”

    低頭看著那篇洛神賦,曹鑠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

    “要是長兄喜歡,只管拿去。”看出曹鑠對這篇賦很有興趣,曹植當即表態,請他把賦給帶回去。

    曹鑠哈哈一笑:“子建真的把他送給我,以后會不會心痛?”

    “決然不會!”曹植回道:“這幾天我還一直為能在洛水欣賞美人舞姿寫出這篇賦而沾沾自喜,如今想起來,就好似冥冥中注定我把這篇賦寫出來,然后送給長兄。既然注定是長兄之物品,我又怎么可能會心痛?”

    “還是子建會說話。”曹鑠哈哈一笑,對跟著過來的郭嘉說道:“你看看是不是,子建如今可是比以往伶俐了許多,說話辦事也比過去圓滑了不少。”

    “子建經歷了許多事情,當然會圓滑不少。”郭嘉向曹植問道:“不知子建以后有什么打算?”

    沒等曹植開口,曹鑠就笑著說道:“子建向來喜歡喝詩詞歌賦,前些日子跟著恒兒去了雁門關,在那里經歷了一場廝殺,對他來說可是個不小的驚嚇。我打算讓他先回封底,在那里好好的八萬詩詞,不知子建覺得怎樣?”

    曹鑠一開口,曹植就知道他是想要自己離開洛陽返回封地。

    他躬身向曹鑠一禮說道:“長兄不提,我也打算過些日子提起此事。我這個人也沒什么雄心壯志,就是喜歡擺弄些風花雪月的東西。留在長兄身邊也幫不著什么,能夠回到封地,從此安穩度日,倒是我的心中所愿。”

    “既然你有這種想法,我也覺著你應該這么做,不如你帶著卞夫人去封地好了。”曹鑠說道:“從今往后,你就可以每天寫一些關乎風月的文章,不過你得記得,寫出精彩的,得謄抄一份給我送來。”

    “長兄也喜歡關乎風月的文章?”雖然曹植很想追隨曹恒,可曹鑠要他離開,他也不敢爭辯,于是只好把話題岔開,裝作絲毫不在意的模樣,向曹鑠問了一句。

    “好的文章誰不喜歡?”曹鑠笑著說道:“我們曹家能出你這么一個人才,也是曹家的大幸。在文字上流芳千古,可就仰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