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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83章這次只是僥幸

    張苞和一群兵士押著十多個俘虜離開。

    沒過多久,曹恒和彌衡就聽見遠處傳來凄厲的哀嚎,顯然是他們已經對俘虜用刑。

    魏軍對百姓從來都是秋毫無犯,可審訊人犯的時候,卻絲毫不會手軟。

    片刻之后,張苞來到曹恒面前。

    “嘴還真硬。”張苞對曹恒說道:“不過在硬的嘴,終究會被撬開。太子要我問的,我都問到了。”

    凝視著張苞,曹恒沒有言語,他知道,即便不問,張苞也一定會接著說下去。

    “大魏還沒有立朝的時候,我軍已是有了大炮。”張苞對曹恒說道:“有商賈沿著絲綢之路,把消息帶到了大秦。得知中原有如此威力巨大的軍械,大秦把他們派了過來,除去往來路途上耗費的時日,他們在中原蟄伏也有幾個年頭。”

    “原來早就在大魏蟄伏。”曹恒問道:“有沒有問明白,這次為什么要伏擊我們?”

    “已經問明白了。”張苞又回道:“他們暗中伏擊太子,并沒有受到任何人指使,只是覺著能從匠作司手里撈到些好處。當初離開大秦,他們得到的命令也是想方設法從大魏弄到新式軍械或者是鍛造方法。我覺得他們這樣做,與大秦還是有著割舍不開的關系。”

    “他們都是大秦人,所作所為當然和大秦有著割舍不開的關系。”曹恒說道:“只要知道這些人什么時候來到,又懷揣著怎樣的動機,返回長安,就有話向父皇回稟。”

    “俘虜要怎么辦?”張苞向曹恒問道:“還有那些隨行的海賊,總不能都給帶回長安去?”

    “海賊當然不能帶回長安。”曹恒想了一下,向張苞吩咐:“即刻起,每到一個地方,你就把地方官員找來,讓他們帶走一些海賊。只是兩個地方之間不要相距太近,一旦太近,他們還是有可能聯絡在一處,給地方帶來麻煩。”

    “太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張苞回道:“江淮一帶,大魏根基穩固,再往前去,離長安也是越來越近。分到各地的海賊人數不多,即便想要找些麻煩,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曹恒點了點頭,張苞隨后告退離開。

    由于出現了大秦的賊人半道攔截,又要審訊被俘獲的大秦人,曹恒當天晚上下令就地駐扎。

    奉命分派海賊出去的張苞,趁著這個時候把地方官請到了營地。

    地方官員本想叩見曹恒,卻被張苞以太子困乏早已歇下為由攔住,直接帶他們去了有一群海賊等候的地方。

    跟著曹恒走了不少路程,海賊對前程感到很是迷茫。

    他們并不知道走到哪里才是終點,更不清楚還要走多少日子,才能安頓下來。

    張苞令人從海賊聚集的地方抽調出了數十人。

    這些人被魏軍帶走的時候,其他海賊一個個都是擔憂著,不知道被帶走的同伴會遭遇些什么,更在擔心自己將來的命運。

    內心感到最擔憂的當然是被挑選出來的這些海賊。

    他們并不是出自同一位頭領,數十人分別來自曾經的不同海賊勢力。

    等候著張苞,海賊們一個個心底忐忑。

    當他們看見張苞領著地方官來到,原本就緊張的心情更加忐忑。

    帶著幾名地方官員來到挑選出來的海賊面前,張苞先對官員們說道:“這些人就是安排給你們地方的,他們到了地方,一定要好好安頓。最好不要讓他們住在同一個村子,過不多久,他們的家人也會被送到這里。雖然前些日子他們在海西港口和太子搗亂,可太子既然答應容他們投降,就不會再有任何刁難。到了地方,你們也不許刁難他們,要讓這些人很快成為大魏的百姓。”

    “將軍放心,太子的意思我們懂的。”縣令當即回應。

    張苞隨后看向被召集到這里的數十名海賊:“你們這些人有福了,從今天起,你們不用再繼續行路,而是要在這里安家落戶。江淮一帶,向來都是富庶之地,只要你們勤勉躬耕,絕對不會過的太差。做賊可以欺凌良善,但也難免會遇見強人。一旦遭遇了強橫的敵手,別說好處,連性命都會沒了。你們投效了大魏,太子也允許你們活下去。從今往后,到了新的家園,可不要再給朝廷惹出什么麻煩。”

    張苞在戰場上的勇猛,到如今還令海賊心存余悸。

    他在海賊的心目中,就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當張苞說出不要給大魏惹出麻煩的時候,在場的海賊紛紛應和,哪有半個敢提出質疑的?

    江淮地帶,水道縱橫,山巒相連,大魏立朝以前,這里曾有不少水匪和山賊,地方官員還真的沒有見過海賊。

    面對數十名海賊,地方官員也是有些沒底。

    縣尉小聲問了張苞一句:“將軍,我聽說海賊強悍,不知他們究竟強悍到了什么境地?”

    “在海西,海賊數千,太子只召集了數百將士。”看了縣尉一眼,張苞回道:“到后來,海賊并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反倒是太子引領我們,那海賊給破了。你認為他們能有多強悍?”

    “聽說太子只是從附近召集了一些軍戶。”縣令也小聲問了一句:“難道剿滅海賊,根本沒有動用常備軍?”

    “大魏常備軍是用在開疆拓土和保衛疆域的。”張苞回道:“區區海賊,哪里需要常備軍動手?就連駐扎在當地的海軍,也都被太子給打發出去。正是因為如此,海賊才會敗的心服口服,也才會如此順從乖巧。”

    “將軍的意思,我們明白了。”縣令回道:“還請將軍放心,這些人到了地方,我們會給予妥當安頓,絕不會給太子和大魏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在你們的治下出現攔路的賊人,太子不加以問責,也是考慮到和你們應該沒有太多關系。”張苞隨后又提起了那些大秦人:“要是依著我看,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都脫不開干系。人是聚集在你們的治下,作為地方官,居然發覺不了,難道不是你們的失職?”

     p; 聽說有賊人在治下攔截太子,地方官員早就驚的渾身冷汗。

    張苞派人召集他們來到營地,官員們路上還都是滿心忐忑,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么。

    來到營地,得知只是讓他們安排一些海賊在地方扎根,當地官員才都松了口氣。

    這會張苞又提起大秦賊人的事情,讓他們頓時一顆心又懸到了嗓子眼。

    “將軍說的是。”自知犯下了過錯,官員們一個個羞愧的低著頭,縣令誠惶誠恐的回道:“是我們失職,還請將軍降罪!”

    “太子都沒打算降罪,我追究什么?”張苞撇了一下嘴:“這次算是你們運氣,以后再出現同樣的事情,太子可就不一定有這么好的興致,連如此重大的失職都能饒過。”

    “太子寬宏,我等以后再不會如此大意。”縣令先是回應了一句,隨后滿心忐忑的對張苞說道:“太子那里,還請將軍多多美言。”

    “美言有什么用處?”張苞回道:“難不成有了過錯,你們還指望太子可以給予提攜?”

    “不敢。”縣令趕緊回道:“只是請太子給個機會,從今往后,再也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

    “只要不會再出現相似的事情也就夠了。”曹恒擺了擺手:“你們也不用和我說太多,把太子交代的事情給辦妥也就是了。”

    “將軍提點的,我們都記下了。”縣令又問:“等到安頓好了,要不要派人告知太子?”

    “你們覺得要不要?”張苞嘴角露出怪異的笑容,打量著縣令。

    自知問錯了話,縣令趕緊說道:“既是太子交代的事情,當然是要復命的。事情今晚安排下去,明天一早就會前來回稟。”

    “先前事情沒有辦好,要是這件事辦妥了,也算你們的功勞。”張苞說道:“你們也不要在這里耽擱,盡快去辦,明天一早太子就要出發。等到太子走了,前來復命的人可要多走不少路途。”

    官員們應了,告了個退,招呼他們帶來的兵士,帶著數十名海賊離去。

    曹恒途徑此地,半道居然遭遇賊人攔截,地方官員人人忐忑。

    來到營地,雖然發現是一場虛驚,可他們心底卻還帶著很深的忌憚。

    返回官府,連同縣令在內,所有官員連夜安排海賊入住各個村子。

    依照張苞的吩咐,數十名海賊并沒有被安頓在一起,每個人都被安頓到了不同的村子。

    海賊嘯聚海上,從來都是群來群往,幾乎沒有單獨行動的時候。

    把他們分散了安頓在不同的村子,每個村子只有一名海賊,任憑他們怎樣也不可能掀起風浪。

    事情辦妥,當天夜里,縣令就回倒了營地求見張苞。

    已經睡下,聽說縣令來了,張苞令人把他領進帳篷。

    “縣令去而復返,應該是事情辦妥了。”漫不經心的喝了口茶,張苞向站在面前的縣令問了一句。

    “依照將軍吩咐,所有海賊都安頓了下去。”縣令從懷里掏出一張名冊,雙手呈遞到張苞面前:“這里是安頓海賊的名冊,還請將軍過目。”

    “我也不用多看。”張苞接過名冊,對縣令說道:“太子這會早就歇下,明天一早我會代為呈遞。連夜安頓海賊,辛苦你們,你先回去歇著吧。”

    縣令應了,卻并沒有離開,而是一臉惶恐的對張苞說道:“太子途徑此地,沒有進城,也沒有到館舍歇息,而是在野外扎營,要是傳了出去……”

    “太子在哪里住下,難道還要你們允準不成?”張苞橫了他一眼:“雖然各地都有館舍,太子難得想在野地扎營,還有誰敢在背后詬病?”

    “那倒不是。”聽出張苞語氣不太好,縣令趕緊回道:“我的意思是太子既然到了這里,地方居然半點表示也沒有……”

    “要什么表示?”張苞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個天下都是大魏的。太子是大魏的太子,江山都是他們家的,莫非你要拿太子家的東西討好他?”

    張苞話說的犀利,縣令更是滿頭冷汗。

    他對張苞說道:“將軍是誤解我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張苞換了種語氣,對縣令說道:“攔截太子道路的賊人出在你們這里,要是追究下去,地方官員都有擺不脫的干系。你無非是想討好太子,請他不要把這件事記在心上。”

    “還是將軍能體恤我們這些地方小吏的心思。”縣令回道:“雖說太子這會沒打算追究,可誰也不敢保證他以后不追究。萬一哪天太子想了起來,我們這些地方小官可承受不起。”

    “太子要是怒了,別說你們,就算是朝堂里的大員,也都承受不起。”張苞說道:“監國太子一言九鼎,既然話說出口,就絕對沒有反悔的道理。你們的擔心只是多余,只要把太子安排的事情辦妥,他絕對不會翻出舊賬,只管放心好了。”

    張苞所說,無疑是給縣令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趕忙回道:“有將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早先我也和你說過,并不是每次都能撞見太子有興致放過。”張苞接著說了一句:“同樣的事情,可不要讓太子撞見下一次。倘若再發生一次,結果可就不一定是這個樣子。”

    “將軍提醒我已謹記。”縣令趕忙回道:“明天一早,我就會派人嚴查外來之人。但凡不是本地出身,一律問清來處,派出人手監視……”

    “要是那樣還有誰肯來到這里經營?”張苞說道:“嚴查倒也不必,只要派人盯緊些,別讓外來的人發覺就好。”

    “還是將軍考慮周祥。”縣令回道:“我會依著將軍的意思,留意外來者。”

    張苞擺了擺手,又一次說道:“你先回去吧。”

    縣令告退離去,張苞也隨后躺下。

    他對縣令說的這些,無非都是曹恒早先說過的,不過是交給當地官員執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