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三國之銀狐 > 第七十九章 戰術換家,孤注一擲
  黃河翻涌滾滾,船只隨著波濤上下起伏,漢軍的旗幟高高懸掛,在呼嘯的東南風中獵獵作響。

  夏季關中地區刮東南風,且高溫多雨。

  但今日卻是個不錯的天氣,溫度不算特別高,也沒有下雨,陽光熾烈和熙,暖暖地灑下來,浸入心脾。

  龐德就站在一艘艨艟斗艦之上,遠眺東面雷首山的方向。

  他的年齡比馬超稍大,比關羽稍小,如今也六十余歲,胡須灰白相間,兩鬢和頭發呈現出蒼老的鼠灰色。

  不過他的面容卻不像一名六十余歲的老者,除了皮膚稍微黝黑了一些,精氣神以及堅毅的臉龐更像是一名四十余歲的中年將領。

  此刻他右手握住斬殺朱靈的大刀,左臂上還纏繞著繃帶,深邃地目光看向遠處,靜靜等待著戰爭的到來。

  等船隊過去了一道山梁,透過河岸邊的林木,遠遠的就能看到漢軍的營寨矗立位置。

  “將軍!”

  旁邊任參指向東岸說道:“是大都督的營寨,好像起火了。”

  雷首山雖然扼守要道,但實際上山與黃河之間還有大概四五公里的距離,差不多是后世山西永濟市楊貴妃故里景區到黃河那一段。

  漢軍與曹軍都依靠著雷首山然后往黃河沿岸安營扎寨,距離黃河岸邊還尚有那么一公里的位置。

  因此雖然龐德的船隊已經抵達了戰場,但實際上距離很遠。

  此刻龐德站在艦上眺望,就看到漢軍的后營卷起滾滾塵煙,有黃褐色的灰塵,也有黑色的煙霧,更重要的是馬蹄如雷,傳到了黃河岸邊,落進了他的耳朵里。

  “大都督的后營被襲擊了,果然如都督所料,曹軍把他們的騎兵從中條山繞了過來,根本沒有想打蒲坂,而是想夾擊大都督的本寨。”

  另外一位部將鄧銅扭過頭對龐德說道:“將軍,現在大都督那邊恐怕有危險,我們要不要即刻靠岸馳援他們?”

  龐德略微猶豫了一下,正準備點點頭同意。

  任參說道:“將軍,大都督之前說過,要我們直取曹軍營寨,如果現在馳援本寨的話,后方就只有馬將軍的隊伍,曹真若是回援,恐怕不一定能剿滅他們。”

  “你的意思是,放棄馳援大都督,直取曹軍?”

  龐德皺起眉頭。

  因為沈晨也不知道曹軍的騎兵什么時候來,因此他只是提前做了部署,命令龐德和馬岱同時發動進攻。

  只是沒想到曹軍會這么快就先到,導致他的后營防御力不足,失守了而已。

  事實上沈晨也沒有怕過曹軍對攻,畢竟他是防守方。

  即便營寨遭到了進攻,前中后三營,大不了放棄后營,轉為中營防御,趙云和龐德隨時可以馳援,肯定能夠守住。

  而曹真那邊就不一樣了。

  作為進攻方,他是傾巢出動,整個營寨了不起也就幾千人防守,甚至可能大部分人都在前營,后營和中營的人員寥寥無幾,馬岱輕松突破曹營肯定問題不大。

  所以做部署的時候,沈晨就已經給了他們進攻方案,要求他們先偵查好曹軍情況,如果曹軍展開了攻勢,他們就直接突襲過來。

  結果早上曹真全軍出擊,當時馬岱還在河西岸準備渡河,龐德則在浦坂的船上,斥候迅速騎快馬坐快船把消息傳遞給他們,一來一回,卻是從早上到了下午漢軍才抵達。

  孫禮和周盛雖然是繞了中條山長途跋涉過來的,但他們是直奔漢軍營寨,不需要等待曹真那邊給他們發信號,因此倒是比漢軍要早來那么一兩個時辰。

  而曹軍先到先動,龐德后到,那他就得考慮現在是按照原定計劃部署,去直取曹營,還是要去前線幫助沈晨穩住局勢。

  任參遠眺戰場,說道:“如果將軍去救援大都督的話,那曹真回援,退回本寨,大都督的計策就落空了。光靠馬將軍,恐怕很難將曹營徹底毀壞。而且馬將軍還需要防守華陰,機會只有這一次。”

  鄧銅皺眉道:“可是若是不救援大都督的話,萬一曹軍繼續猛攻我們的營寨,主寨那邊堅持不住,我等豈不是大罪過?相比于曹軍,大都督的安危才更重要。”

  “嗯。”

  龐德微微點頭,他覺得有道理。

  打敗了曹軍是大功一件不假,問題在于要是沈晨有什么損失,那就是天大過錯。

  所以救援沈晨那邊,肯定是四平八穩一些,不至于犯什么罪過。

  但就在他們正準備靠岸,迅速支援主戰場的時候,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對船上大喊道:“大都督有令,讓你們即刻進攻曹營。”

  “啊?”

  龐德傻眼,看了眼遠處正處于白熱化的戰局,此刻曹軍正在猛攻漢軍中營,曹軍的主力則在前營奮戰,雙方前后夾擊,漢軍營壘正散發著沖天的火光。

  雖然光看前營的話,漢軍目前好像能夠防守得住,但打仗誰又說得準?

  萬一他這邊按照命令去突襲曹軍營寨去了,漢軍主寨方向突然被攻破,沈晨在亂軍中被殺死,自己豈不是要鑄成大錯了?

  就算劉禪不殺他,諸葛亮都得殺他。

  龐德一時猶豫,對下方的傳令兵喊道:“大都督那邊真的不要馳援嗎?”

  傳令兵高喊道:“我不知道,這是大都督的命令。”

  說罷勒轉馬頭離開,他又要回到戰場上去。

  聽到這個指令,龐德想了想,對任參鄧銅說道:“大都督估計是覺得敵人攻不破他的營寨,那我們就聽從他的命令進攻曹營吧。不過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鄧銅何在?”

  “末將在。”

  鄧銅領命道。

  龐德說道:“你帶三千人,從側面突襲曹軍左翼,為大都督那邊緩解壓力。”

  “唯。”

  鄧銅拱手應是。

  隨后船隊在黃河岸邊開始分流。

  一部分往岸邊靠,準備下船,另外一部分繼續南下。

  此刻遠處戰場上,曹真焦急地看向黃河以及自己營寨的方向。

  他之前已經派了幾名部將率領約萬余人馬回去防守,但現在黃河方向的漢軍顯然要直接不停船參戰,而是直奔他的軍營去。

  龐德那邊有兩萬人,馬岱那邊還有一萬人,自己僅僅派一萬人回去防守,絕對防御不住對方的攻勢。

  自己的營寨就要被攪爛了!

  “大都督。”

  部將高建心急如焚地說道:“鳴金收兵吧,再繼續攻打下去,我們的本寨恐怕要守不住了。”

  曹真臉色變幻,最終咬牙說道:“傳令下去,繼續進攻。”

  繼續進攻?

  高建面色焦急不已,勸道:“大都督。”

  曹真面目猙獰地看著他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但現在撤兵,孫禮他們就要全軍覆沒,我就再也沒有機會打敗沈晨,那樣的話徐晃必死無疑,河東就拱手相讓,并州無人防御,漢軍大軍就能直達洛陽!”

  這就是問題的根本關鍵。

  一旦他們選擇撤退,那就意味著這次突襲失敗了,孫禮他們孤軍深入,肯定是沒了,而徐晃又困守孤城,城內糧草不多,自然堅持不了多久。

  曹真就只能退回潼關,那么整個河東郡就會落入到漢軍手中,并州空虛,他們隨時都能殺過去。

  并州要是淪陷,那么別說洛陽,就算是河北曹魏腹地,都有可能面臨著漢軍的兵鋒,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曹真已經騎虎難下,根本沒辦法選擇鳴金收兵。

  沈晨那邊顯然也猜到了他的心理,便讓龐德和馬岱直取曹營,這么做的目的是逼曹真和他拼命,讓曹真覺得有希望可以打破他的營寨。

  否則要是龐德過來馳援漢軍本寨的話,曹真在自知打敗沈晨無望的情況下,選擇撤兵回營壘,那么沈晨大抵也就破徐晃、據河東、威脅并州這么個戰果,無法繼續再擴大優勢。

  所以沈晨干脆也拼一把,和曹真繼續對攻。

  曹真要是在龐德馬岱破了曹營之前攻破了漢軍營壘,就是他勝。要是攻不破,等龐德馬岱馳援過來,這數萬曹軍包括曹真自己本人在內,都得交代在這里。

  那么之后不僅僅是河東并州,還有潼關,沈晨就不需要再繞道從并州直取洛陽,而是直接可以從潼關進軍,殺到洛陽城下。

  因此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曹真被迫孤注一擲,沈晨同樣也在孤注一擲,就看今日誰能擊敗誰!

  很快,在曹真下了死命令之后,曹軍的進攻就更加兇悍了起來。

  大隊曹軍士卒悍不畏死地發起了沖鋒。

  無數曹軍頂著弓弩箭矢,抬著梯子沖到了營門外,開始向上攀爬。

  “扔!”

  鄧艾所處的營寨位置,他站在高櫓上指揮。

  前面寨墻的士兵們就將腳邊的石頭搬起來,往上面云臺上運,上面的人接過來,就往下面砸。

  都不是什么大石頭,也就四五公斤,但奮力扔下去還是會給予傷害。

  不斷有石頭往外拋灑,這部分曹軍立即就被打退。

  但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做什么,墻寨是用石頭和黃泥壘砌,又用木頭支撐,短時間內想推倒不太容易。

  可寨門卻是木的,用斧頭砍能砍穿,而且還有一部分沖車,對準了寨門不斷發起進攻,圍繞著這里,雙方陷入了一陣激烈的爭奪。

  在曹真的催促下,曹軍許多將領親自上陣,持盾拿刀,奮勇沖殺到了漢軍營寨前,想殺上去與漢軍搶奪寨墻的控制權,但上面噼里啪啦的石頭往外砸。

  不過距離不是很遠,那寨墻也不過兩丈來高,大約四米左右的高度,很多曹軍一直沖到寨門口,被滾石檑木砸得頭破血流,甚至還有石灰火油潑灑下來,哀嚎著被拖走。

  “快,弓弩手壓制。”

  鄧艾見到外面的曹軍快瘋了,再次大喊。

  當下營寨內部的高櫓上弩箭齊發,把寨門附近的曹軍壓制得抬不起頭。

  趁著這個機會,寨墻上面的漢軍士兵再次組織起了防御,用長矛和長戟不斷往下捅,滾石檑木還有石灰不要錢似地往外扔。

  今日是決戰,也不要想著留物資,能用就用。

  于是弓弩箭矢、滾石檑木、石灰火油,等等東西海量一樣往外面砸,甚至有的時候運氣不好,在漢軍士兵扔火油的時候,被突然射來的一箭給擊中,點燃的火油倒在了柵欄上,弄得一陣雞飛狗跳。

  到處都是滾滾燃燒的火焰煙霧,石灰飛滿天,互相對射的弓弩更是遮天蔽日。原本晴朗的天空如果站在戰場上抬起頭看的話,就會看到天際仿佛都被遮掩起來了一般。

  不止是鄧艾這邊的營壘,整個漢軍都在接受著殘酷的考驗。

  姜維同樣在臨陣指揮,相比于鄧艾,他屬于親陣型,自己站在柵欄上,左手持盾,右手持環首刀,倒在他手上的曹軍已經多達十余人,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往上加。

  “右邊塔樓那去兩隊,快!”

  “再搬點石頭來。”

  “我沒箭矢了。”

  “笨,沒箭矢了給我扔弓拿刀!”

  “啊,我中刀了,來個人拉我一把。”

  “快快快!”

  各種各樣嘈雜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戰場。

  更多的曹軍兵拎著環首刀,嘴里象狼一樣嗥叫著,緣著搭在寨墻上的十余架木梯蟻一般魚貫而上。

  墻頭上的叱吼聲、呼應聲、兵器格擋聲、慘嚎悶哼聲,幾乎就沒停止過。

  從晌午到日入初,整整一個下午,漢軍的數座營寨正面隨時都在經受著考驗,慘烈的拼殺根本就看不見盡頭。

  由東往西連綿數里的寨墻上,到處都噴濺著雙方士兵的鮮血,好些地方黃褐色的夯土被血徹底浸透了,變成泛黑的殷紅色。

  就在這個時候,沈晨主營左側的營壘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巨響,就聽到“砰”的一聲,緊接著鬼哭狼嚎般的聲音響徹天際,有人呼喊道:“營寨破了!”

  那邊喧鬧的聲音很快傳到了沈晨這邊,沈晨此時還在主營上方指揮作戰,他的主營受到的攻擊最多,可巋然不動,幾乎還沒有曹軍上寨墻。

  倏地聽到左側營壘出事,他臉色驟變,立即看過去。

  就看到那邊是部將雷定的營寨,曹軍利用沖車竟然撞毀了他們的一處柵欄墻,一下子猶如破桶效應,大量曹軍如潮水般涌了進去。

  看到這一幕,沈晨毫不猶豫地對親衛隊長說道:“率領所有衛士,跟我來!”

  說罷下了高櫓,抽出了腰間的虎膽刀,虎步龍行般往東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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