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城,曹軍大帳。
“袁譚請我到他軍中議事,還向我討要肉食和糧草?”
曹操一怔,隨即大笑起來,“大敵當前,這小子,居然擔心我!”
前來的戲志才問道:“那明公愿意到袁譚軍中議事么?”
曹操頓時收了笑聲,罵道:“豎子,當日袁公與我言說兗州歸屬時,他也在場。
其擄走數十萬百姓不說,還趁機俘虜了我弟子孝,如此不講道義之輩,我豈能前往冒險。”
戲志才笑道:“在豎子眼中,明公恐怕亦是如此。”
曹操再次大笑起來,不過眼中的忌憚卻愈發濃重。
戲志才接著道:“歷城那邊傳來消息,曹仁被老太公出面招降,被安置在青州太學講武堂中。”
“子孝,必不負我!”
曹操斷然道。
戲志才并未否認,而是道:“曹仁麾下游俠的家眷,已被人遷走!”
聞言,曹操的臉色陰晴不定。
良久,方才長嘆一聲,道:“我侍本初如長兄,從未有過怨言,倒如張邈、鮑信等昔日友人,多有不忿之詞。
本初兄待我亦如親弟,托我以后背。
怎么到了豎子這里,偏生以為我別有異心呢!”
戲志才不動聲色的幽幽道:“那明公是有,還是沒有呢?”
“異心?!”
曹操拔出佩劍,指著帳外道:“我有的,是對大漢的一腔忠心!
平生的志向,不過是為朝廷征討西方涼州的叛亂,做一個皇甫義真那樣的征西將軍。
奈何袁家兄弟志短才疏,殺幾個宦官還要引邊軍入雒,導致董賊亂政,生靈涂炭。
我好不容倡導匯聚關東群雄,二袁枉為群雄之袖,只知貪戀權勢,不思進取。
結果一個在北方私刻皇帝玉璽,一個在南方心懷鬼胎。
兄弟自相殘殺,使得天子西遷,公卿蒙塵。
如今董卓受牀,兩人不思迎回天子,反倒視天下為棋盤,縱橫廝殺,愈打愈烈。
當真是,白受漢室世代眷恩!”
“嗯!”
戲志才輕咳了一聲,道:“文若君不在,此帳中僅我二人。”
正在慷慨激昂的曹操迅速收了佩劍。
他喝了口水,指著輿圖道:“如今形勢當如何?”
戲志才微微一笑,道:“明公毋須擔憂,袁術必敗,且敗亡極速。
明公可速發重兵,且多募民夫、屯兵,待大敗袁術軍后,可收斂大量輜重糧草及敗兵!
那麴義輕兵前來,袁譚更是只有騎兵,到時候恐怕氣的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這,這是為何?”
曹操疑惑道。“袁術雖敗于劉表,其心不在南陽。
如今十萬大軍進豫州,更是挑選五萬精卒入兗州,據說皆有鐵制甲胄。
所過之處,郡縣無不降服,麾下更有眾多智謀之士。
以我來看,此戰必為一場鏖戰,志才為何言說袁術速敗呢?”
戲志才笑道:“明公只知甲兵之利,不知人心乎?
想那袁術在歲首之前攜大軍背離南陽,麾下士卒無不心懷思家之念。
其所過之處,雖擄獲大量糧草,但其只顧自己驕奢淫逸。
士卒每日僅兩頓粟米,如此歲首,士卒安有戰心?
再負鐵制甲胄對敵,吾恐其軍不戰自潰。”
說到這里,他指了指酸棗位置道:“唯一慮者,此處黑山賊與匈奴於夫羅。
屆時可令一支軍阻斷酸棗與封丘的聯系,一旦袁術潰敗,黑山賊和於夫羅無所依從,勢必投降明公。
如此,明公可得騎數千!”
曹操眼中透著一絲莫名的光芒:“麴義那邊好說,分他們一些甲胄和金銀便可。
袁譚豎子,恐怕不是這么好打發的!”
戲志才壓低聲音,說出一條計策。
曹操先是遲疑,隨即恍然,接著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最后,曹操揮了揮手:“召集眾將!”
......
漢末的甄城,在后世菏澤市甄城縣北側三十里左右,位于后世黃河的南岸。
一馬平川,沃野千里。
農歷二月,已是春耕的季節。
舉目茫茫間,都是忙做的農人和屯兵。
他們對于駐扎在甄城縣以南樹林邊的數千騎兵,并未有什么好奇的舉動。
只是麻木的進行耕種。
有的使用耕牛,沒有牛的,便是人直接上去拉犁。
黝黑的后背佝僂著,消瘦的有些觸目驚心,但又似充滿了用不完的力量。
田頭處,一些年歲尚小的孩童們在追逐著,歡笑著。
給這個壓抑的背景,帶來了一絲生動。
他們并不知道再過幾年,自己也要加入耕種的大軍,累的直不起腰,長不高個。
他們只知道,這一刻的奔跑,充滿了歡樂。
一行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在田間路邊緩緩的前行著。
為首的青年雄姿英發,面容俊朗,他臉上帶著笑:“兗州治理的怎么樣?”
“曹孟德不愧是公子看重的雄才!”
荀攸頗為感慨的說道。
去歲曹操方才艱難的掌控了兗州,僅僅數月的時間,就開墾出這么多的良田。
只要曹操能堅持到秋收,兗州將迎來一個騰飛的契機。
亂世之中,有糧才是王道。
郭嘉道:“據我所知,向曹操提出屯田策略的棗祗,此人頗有干才!”
“曹操手下的干才不少啊!”
袁譚表面感慨,心中則是有些喜悅。
還要我袁譚早早出手,把郭嘉你,荀攸你,還有典韋、許褚、張遼、徐晃、于禁等人都劃拉到自己麾下。
不然的話,曹操距離騰飛真的不遠了。
他哪里知道,歷史上的曹操,是在迎回漢獻帝的時候,才開始的屯田。
而由于他的穿越,屯田提前出世,導致劉備跟著他一起屯田。
曹操的細作匯報后,棗祗親自到高唐考察了半個月,才把高唐的屯田制帶回了兗州。
當然了最慘的是劉備,不但屯田,還拉下臉和袁譚約定互不毀田,結果快秋收的時候被打跑了。
在平原種了半年的地,全便宜青州了......
“守昌啊,咱們既然來了,就要統計好各方面的信息。
不僅要統計有多少地,多少人,還要統計有多少青壯,多少孩童。
青壯穿上甲扎,拿起長矛,稍加訓練,就是可戰之兵。
孩童嘛,就是未來的人口,也就是戰略儲備!”
“謹唯!”
聞聲,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拱手應是。
此人是文稷的族弟,叫文輝,字守昌。
隨著文家舉家遷入青州,大量的文家才俊,也就進入了袁譚的視線。
他在考量一番后,便提拔了其中的十數人,其他的,則被安頓進了學堂。
文輝數算能力極強,算籌更是用的神乎其神,面色雖然稚嫩,性格卻極為的老成。
由于袁譚推行功勛,又比較看重統計,所以青州在這一塊特別缺人。
于是便把文輝直接提拔為參軍從事,負責隨軍統計軍功、糧草等信息。
這不,看到曹操麾下良田太多,又安排文輝統計......
“袁公子,袁公子!!”
遠處,忽然傳來陌生的呼喚聲。
袁譚勒馬看去,只見十余騎正縱馬而來。
看到這一幕,典韋跳下馬,向前幾步,大手摸向了腰間的小戟。
“無妨!”
袁譚淡淡笑道,來人不過十余人,而且沒有甲胄刀兵。
他這邊一屯百騎,還刀兵鎧甲齊備,若是還如臨大敵的話,沒得讓被人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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