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殺路寒 > 06 陣前逢迎問君意
  若要問北漠一國的金帳王庭在哪,恐怕就連北漠大汗自己乃至整個皇室都回答不上來。

  因為即便是整個北漠皇室所在的金帳王庭,也和草原上的其他牧民一樣,保持著最古老游牧的習俗,一年四季不斷遷徙,居無定所。

  所以江濁浪、小雨和開欣現在要想前往金帳王庭,留給他們的就只有一個模糊的地址

  ——阿薩拉爾圖峰下、鄂爾渾河之畔,離此約有一千兩百多里的北方。

  聽說這三位來自中原的客人要離開,部族里的牧民都是依依不舍,紛紛前來相送,還給他們準備了一輛簡易的平板馬車,上面堆滿了各家各戶贈送的物資。

  尤其是原本已經說好要收養開欣的其木格,更是一路送出十余里地,終于揮淚停步。

  這一離別,開欣也很難過

  ——然而無論有多么難過,她的心里也很明白,自己和三叔這一趟千里迢迢的北上之行,是為了要去找爺爺。

  爺爺還沒有找到,他們這趟行程自然也就還沒有結束。

  但是他們三人也知道,這一趟行程很快就要結束了……

  小雨駕駛著這輛簡易的馬車,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向北而行。

  湛藍色的穹廬之下,默默懸掛著一朵朵白云,當中有不少云朵幾乎都快要垂落到地上。

  沒過多久,那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又再次一次出現了,而且一路跟著他們向北而行。

  然而江濁浪和小雨都沒有理會,因為對方依然沒有惡意

  ——正如江濁浪所言,他或許只是心存好奇,想要看一看自己的這位師弟究竟想做什么。

  漸漸地,江濁浪和小雨也便習慣了這種被人窺探的感覺,甚至不以為意了。

  由于三個人里面有兩個帶傷在身,還有一個則是只有四五歲年紀的孩童,所以他們行進的速度并不快,一天最多也就兩百余里。

  這期間,他們穿過了北面被稱為【曼達爾】的大片戈壁,又路過了幾處北漠百姓放牧的營地,同樣受到了盛情的款待。

  照此算來,再有三五日路程,他們便能抵達北漠大汗的金帳王庭所在。

  卻不料等他們的馬車翻過一大片連綿起伏的山脈,再穿過一大片怪石聳立的亂石崗,來到一大片飛沙走石的荒漠之上,這些日子里的平淡無奇,也便就此結束了……

  這一日,天高云散,日光黯淡。秋冬時節的寒風呼呼作響,不停吹刮著整片荒漠,在天地之間重塞著一股肅殺之意。

  馬車駛出亂石崗,在前方一里多外的荒漠之上,儼然便已出現一長列黑壓壓的人影;舉目遙望,恍如荒漠之上若隱若現的妖邪鬼魅。

  這是……嚴陣以待的北漠大軍?

  看到眼前這一幕,江濁浪和小雨都是心中一凜。

  要說此間已是北漠腹地,而且臨近北漠大汗的金帳王庭所在,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戰事,也不該有北漠大軍列陣于此。

  更何況此刻的這支北漠大軍,只是默默靜立于遠處的寒風之中,既沒有做出動作,也沒有發出聲響,根本不像是聚集于此操練演習。

  排除種種不可能,那么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

  ——這一支北漠大軍是沖著江濁浪來的!

  這其實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因為早在他們要從榆林衛出關之時,江濁浪就已經遇到過一次北漠大軍的阻止。

  正如鎮撫司那位姜統領所言,北漠各部之間的聯盟雖然是以草原上流淌著黃金之血的大汗為尊,聽從大汗麾下那位太師的號令,其實卻非鐵板一塊。這些年來眼見太師的勢力越來越大,北漠各部早已極為不滿,甚至連北漠大汗乃至整個北漠皇室在內,都已經對這位太師心存忌憚。

  如今中原少保獲罪被誅,門下三弟子江濁浪叛國來投,意欲攜半部【反掌錄】歸降于太師帳下,這對整個北漠而言,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同時也會讓那位北漠太師的勢力愈發雄厚,自然不是各個部族和北漠皇室所愿看到的結果。

  所以當時封鎖榆林衛北門的那支軍隊,便是來自北漠沙洲部的精銳,其目的則是要阻止江濁浪前去投靠那位北漠太師。

  由此可見,在這片遼闊的草原之上,想要阻止江濁浪此行的北漠大軍,絕不僅僅只是沙洲部的一支人馬……

  那么此刻在荒漠之中嚴陣以待的這只北漠大軍,又是哪一部的人馬?

  這個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

  小雨已將馬車停在了他們剛剛穿行出的亂石崗前,從背后解下了南宮玨的那柄【天華劍】,打算靜觀其變。

  沒過多久,遠處黑壓壓的軍陣之中,便有一人一騎孤身出陣,然后向他們一路奔行而來。

  凜冽的寒風未停,肅殺的氣息愈濃,不知不覺中,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已悄然凝聚,幾乎快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待到那一人一騎越來越近,這邊的江濁浪和小雨已經可以看清他的身形樣貌。

  只見那是一個從頭到腳都包裹在鎧甲之中的北漠將帥,周身散發出一股暗沉的金色。甚至就連他的頭臉也被鎧甲上的面具所覆蓋,上面沒有鼻子嘴巴,只是在眼睛的位置留出兩個空洞,從中迸射出兩道凌厲的目光,模樣甚是詭異。

  包括他胯下那匹高大的戰馬,也同樣披滿了厚重的暗金色鎧甲;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來自地獄深處的魔王,騎著一只不屬于塵世間的魔獸。

  看到馬上騎士的這一裝扮,再結合他所帶來的那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江濁浪和小雨雖是第一次見到此人,但也立刻就能確定對方的身份

  ——北漠太師麾下的第一勇將、【西江月】上的【魔將】拓跋無鋒!

  也就是說,此刻于前方一里之外列陣相迎的這支北漠大軍,乃是由【魔將】拓跋無鋒親率的人馬,也就是北漠太師麾下的軍隊?

  所以,無論是這支北漠大軍,還是為首的拓跋無鋒,今日之舉,其實是來迎接這位即將歸降于北漠太師帳下的江三公子?

  事情恐怕并沒有那么簡單,也不可能那么順利

  ——這一點,經歷這一路艱難險阻的江濁浪和小雨,早就已經沒有任何期待。

  于是不等江濁浪開口吩咐,心有默契的小雨便已伸手點了開欣的昏睡穴,讓她安安靜靜地在馬車上沉睡過去,以免接下來會看到什么不該看的場面。

  果然,拓跋無鋒繼續策馬逼近,終于在他們馬車前的十丈開外停下,然后遙遙詢問。

  身為常年與中原大軍交戰的北漠統帥,拓跋無鋒自然會說漢語

  ——但不知是否因為受他臉上戴的面具影響,他那低沉且沙啞的聲音剛一出口,立刻便有回響生出,從而令疊在一起的聲音既古怪又詭異,仿佛并非來自人間。

  至于他此刻的這一開口詢問,內容只有三個字:

  “江濁浪?”

  顯然,他是在向對面馬車上的江濁浪詢問。

  江濁浪不敢大意,回答說道:“是……”

  拓跋無鋒沒有再問,而是選擇自報身份,緩緩說道:“太師帳前,拓跋無鋒。”

  江濁浪并不多言,只是隔空抱拳,便算是回應了他這句話。

  只見戰馬上的拓跋無鋒默然半晌,隨即又說道:“尊駕昔日來信,太師已然親閱。聞江三公子有意歸降,無疑大喜過望。太師曾言,北漠若得江濁浪,便如前秦得王猛,勢必兵強馬壯,投鞭斷流,席卷中原,指日可待。”

  江濁浪不動聲色,淡淡說道:“不敢……”

  卻聽拓跋無鋒話鋒一轉,緊接著又說道:“然則今日吾在此等候,卻非列陣迎接,而是來取汝之性命。”

  對此,江濁浪似乎一點也沒感到意外,只是問道:“敢問……這是拓跋將軍自己的意思……還是……太師的意思?”

  聽到這話,面具下的拓跋無鋒頓時干笑兩聲,緩緩說道:“補天裂土,果然名不虛傳。汝之聰慧,誠然不假。”

  頓了一頓,他已解釋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誅。尊駕所謂之歸降,絕非真心實意,而是詭計陰謀。或行刺暗殺,或構陷謀害,其間種種兇險,與其防患于未然,不如由吾先行掐滅,以絕后患。”

  江濁浪依然面不改色,反而笑道:“是真心實意也好,是……詭異陰謀也罷……此中是非,理應由……太師親自評判。拓跋將軍越俎代庖……罔顧太師號令來取在下性命,卻不知……所圖為何?”

  馬背上的拓跋無鋒再次干笑幾聲,回答說道:“太師生性好賭,往往以身為注,弄險勝天。縱然明知歸降有詐,亦會收留尊駕,以觀后效,此乃天性使然也。然則以太師今時之尊、北漠今時之勢,中原江山原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又何必于尊駕身上下注,冒險賭此一局?”

  說罷,面具后他本就低沉的聲音再次往下一沉,緩緩說道:“是以吾之所圖,無非是替太師除奸,亦是替北漠除患,不允尊駕有機會于北漠境內翻云覆雨,興風作浪。”

  話到此處,拓跋無鋒的話顯然便已說盡

  ——他今日之所以率軍守候于此,說到底便是寧枉勿縱,取江濁浪的性命以絕后患。

  于是他再次策馬向前,朝馬車上的江濁浪緩緩而來。

  江濁浪不禁嘆道:“如此看來,在下今日……是必死無疑了?”

  拓跋無鋒的回答很簡單:

  “是。”

  然而馬車前的小雨已經接過話頭,向這位從頭到腳都包裹在鎧甲之中的【魔將】笑道:“說不定死的是你。”

  她口中說話,手里的【天華劍】已緩緩出鞘,劍身寒光吞吐。

  拓跋無鋒面具后的目光立刻落到小雨手中的這柄劍上,隨即說道:“此劍雖利,卻尚不足以取吾性命。”

  小雨笑了。

  她左手持劍,淡淡說道:“那試試?”

  拓跋無鋒沒有回答

  ——然而他繼續縱馬前行、渾身上下毫無防備的舉止,分明是根本就沒有把小雨和她手中的劍放在眼里。

  小雨的眼中已有殺意,目光也漸漸凝重起來。

  待到拓跋無鋒這一人一騎離他們的馬車還有六丈距離時,小雨終于出劍了!

  “叮——”

  【天華劍】鋒利的劍尖刺中拓跋無鋒身上厚重的鎧甲,發出一陣刺耳的金鐵碰撞之聲。

  這不是一劍之聲,而是無數劍之聲

  ——就在這一剎那間,小雨手中的【天華劍】以暴雨狂風般的攻勢,劍劍刺向拓跋無鋒的周身要害!

  戰馬上的拓跋無鋒既沒有招架,也沒有躲避,就這么任由小雨的劍尖接連刺中自己身上的鎧甲。

  “叮——”

  咽喉、面孔、頭頂、后頸、肩胛、胸膛……拓跋無鋒接連中劍

  ——劍尖每一次命中他身上的鎧甲,都隨之發出一聲短促的金鐵碰撞之聲,一聲接一聲匯聚在一起,由此化為一連串經久不衰的長音。

  只可惜即便是這柄【天華劍】的鋒利,也無法刺穿拓跋無鋒身上的這件鎧甲,更無法傷到對方一絲一毫!

  顯然,拓跋無鋒身上的這件鎧甲并非凡物

  ——小雨在很早以前,就曾經聽說過江湖上的傳聞,知道北漠這位【魔將】的身上有一件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寶甲,名為【麒麟紫金甲】。

  今日一見,這件【麒麟紫金甲】果然是一件當之無愧的寶物,甚至面對自己這柄【天華劍】上連綿不斷的殺招,身穿【麒麟紫金甲】護體的拓跋無鋒根本就不屑理會?

  眼見自己連續十多劍無功,拓跋無鋒身下的戰馬依然在向馬車上的江濁浪逼近,小雨毫不氣餒,立刻改變策略

  ——射人先射馬,她手中的【天華劍】攻勢一變,徑直刺向拓跋無鋒身下這匹高大的戰馬!

  這一回,拓跋無鋒終于有了應對。

  只見他在馬上伸開兩條修長的手臂,用覆蓋在手臂上的鎧甲去擋小雨刺向他身下戰馬的寶劍。

  “叮——”

  金鐵碰撞之聲繼續鳴響,小雨向戰馬攻出的每一劍,都被拓跋無鋒手臂上的鎧甲盡數擋下,一劍不落!

  隨后,又是十多劍無功的小雨已被拓跋無鋒手臂上的勁力震開,徑直退到了數丈開外,只覺胸腹間氣血翻涌,眼前更是金星亂飛

  ——就連她握劍的左手虎口,都已被對方鎧甲上反彈回來的力道震得鮮血淋漓。

  這怎么打?

  名列【西江月】上的當世頂尖高手,身上還嚴嚴實實地包裹著一件寶甲,遇上這么一個對手,就算小雨的劍再快再狠,又有什么作用?

  不等小雨回過神來,拓跋無鋒的戰馬不停,已經來到江濁浪所在的馬車前面。

  然后他輕輕拍出一掌,正中馬車前面那匹拉車的瘦馬頭頂,當場擊斃了牧民們送給江濁浪一行人人的這匹瘦馬。

  拓跋無鋒出手殺馬,雖然只是在向江濁浪示威,但是他接下來的這一掌,目標就是馬車上的江濁浪了。

  幸好就在這時,江濁浪已長嘆一聲,自言自語般地說道:“你要是再不出手……我就真的死了……”

  沒有人回應他的這句話。

  可是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馬背上的拓跋無鋒卻立刻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當即勒馬后退,如臨大敵。

  日光依舊黯淡,荒漠上寒風也在繼續刮響

  ——也不知是不是被寒風吹動,一團白云了無聲息地從天而降,轉眼間便已將拓跋無鋒連人帶馬籠罩其中。

  朦朧的云霧之中,面具后的拓跋無鋒已目不見物!

  陡然遇此奇景,拓跋無鋒卻沒有絲毫慌亂

  ——能夠位列【西江月】之上的【魔將】,當然不可能只是靠一件【麒麟紫金甲】!

  戰馬之上的拓跋無鋒繼續策馬后退,同時平平探出雙臂,雙掌往下虛按,一股洶涌的氣勁隨之旋轉而出,就像是刮起了一場龍卷風,頃刻間便將他四下的云霧盡數吹散!

  這團云霧來得快,去得也快。

  云霧散盡之處,只見就在馬背上的拓跋無鋒和馬車上的江濁浪之間,已經憑空多出了一個寬大的身影。

  那是一個又高又胖的白衣胖子,少說有三百多斤的份量。觀其面貌,約莫是三十七八歲年紀,留著絡腮斷須,在左眼的位置處戴著一副眼罩,似乎一只左眼已經瞎了。

  看到這個仿佛是從天而降的白衣胖子,拓跋無鋒面具后的目光已愈發凌厲。

  他不禁開口問道:“久聞中原少保門下三位弟子,分別精通【化龍一槍】、【焚云功】及【水擊三千里】三門神通。尊駕能夠化身為云,飄然天降,其形聚散無常,其勢陰晴不定,莫不是少保門下精通【焚云功】的那位慕二先生?”

  誰知不等那白衣胖子回話,遠處的小雨已搶先笑道:“你完了,這位慕大人生平最忌諱的,便是這個‘二’字。”

  江濁浪也緊隨其后,嘆道:“不錯……因為在下的這位二師兄,論武功只能算是……天下第二……”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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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