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山海御劍錄 > 第七章 后天五行八卦
  月,幽幽在上,楓林的夜晚格外安謐,這一方隔絕在大荒最頂峰的天地仿佛就是被塵世遺忘的存在,落葉瀟瀟,周而復始。

  干裂的枯枝在火堆里響起陣陣霹靂之聲,零散火星被風吹起,還未走遠就已熄滅。墨故淵倚靠在樹,手中緩緩轉動軒轅劍上的野兔,來回烘烤,目光有些渙散,出神怔怔。

  身旁兩人緊緊盯著墨故淵劍上的野味,垂涎三尺。二人被困在這楓林多年常以那南天竹充饑,偶爾能逮到那山中野味也是直接張口就吃,如今像墨故淵這般手巧伶俐的做法還真是此生第一次,二人只恨不得天天能抓到野味好讓墨故淵大展身手,實在是饞的慌。

  “啊!”一聲驚呼將墨故淵思緒拉回,抬首望去,只見那老狗臉色微紅,恰好看到墨故淵的視線,瞬間將頭撇向一邊。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首烏你說說你這又叫什么”墨故淵啞然失笑道。

  “狗急跳墻唄”崗靈好笑說道。

  墨故淵一愣,臉色有些好笑,自己小時候家窮沒念過多少書,這崗靈看來文化也沒比自己高多少啊。三人圍著這楓林探索已有近半月時光,墨故淵也知曉那老狗化名首烏,白衣女子名為崗靈,一貓一狗在很多年前就相識了,卻不知他二人為何也會流落至這楓林,他們未說,墨故淵也就懶得多問。

  經過這十來日的摸索,三人大致有個方向,只要幾人速度夠快便能有很大概率找到那第十棵樹做上記號,可是如果要找到第二處就難上加難了。因為一旦第二處記號刻畫錯了,先前第一處也就隨之消失,更難的是那兩個時辰一旦到來所有的就都付之東流了,三人接連試了幾日皆是徒勞而返。

  首烏和崗靈本就無所事事,見那墨故淵鍥而不舍始終不肯放棄,只得陪著他一起行動,畢竟三人行事效率還是要快上很多,至于是不是為了墨故淵的手藝就有待參考了。

  墨故淵緩緩灑上佐料,孜然的香味蔓延,首烏崗靈二人好像恢復本體一般趴在一旁大眼瞪著那野兔,目光閃閃發亮。微涼之后,墨故淵橫劍遞了過去,二人卻是一個激靈往后跳了跳,臉色一陣青白。

  “墨大俠,墨爺爺!求你別老用這把劍來當靶子行嗎,你這是請我吃還是要我命啊!”首烏愁眉苦臉嘆道。

  墨故淵一頓,繼而看向那柄渾身漆黑的軒轅劍,好像自己到這從未把它當作一柄真正的利劍看待一般,倒是因為用的順手把它當做昔年家中擱在廚房內的黑火鉗差不多。此時聽聞那首烏的話語,墨故淵不知想起什么,將野兔取下拋向二人,自己用衣袖緩緩擦拭劍身上的毛油。

  軒轅劍依舊毫不起眼,似那黑鐵并無兩樣,卻在墨故淵的手里暖意漣漣。

  “首烏你就吃個兔屁股夠了?”崗靈瞥去,口中問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啥都愛吃屁股上的,其他位置上的肉嚼的我牙疼。”

  “可這幾日的野味不比以前啊。”

  “不就是放了些鹽巴佐料的古怪玩意嘛,也就那樣,我吃屁股就行了,其它的你吃”首烏分贓完畢,動作敏捷,就自顧埋頭啃了起來。

  對面墨故淵好笑看了看首烏,相處下來其實這兩人瞧著一副惡狠狠冷冰冰的樣子,心地倒是不壞。兩人偶爾拌嘴吵鬧,偶爾又會大動干戈,不過墨故淵看在眼里,幾乎大多數都是首烏吃虧,其中心酸外人不足道也。

  “崗靈,你說說你的吃相,簡直是我們妖界的恥辱”首烏指著崗靈鄙視說道。

  “我再說一遍!我和你不一樣,看不慣就給老娘滾蛋,老娘是淑女!”崗靈破口罵向首烏,氣勢滔天。首烏聽的心驚肉跳,不敢有所片刻遲疑,飛速起身遠離崗靈,口中還嘀咕囔道“不就吃點肉嘛,還要分什么順序,什么先剝皮啊,再去毛啊,又要先吃肉再吃骨頭啊,有那必要嘛,一口隨便啃多舒服,還淑女呢,老虎見了你這只貓都要怕。”

  身后,崗靈已是一腳向著首烏腦袋飛來。坐在中央的墨故淵難得被這二人打斗看的有些心情舒暢,忽而腦中念頭一閃,整個人立馬從地上坐起,渾身僵硬,目光驚喜看向那鼻青臉腫的首烏。

  “對啊!我怎么就沒想到順序,既然是道家所布陣法,那么肯定破陣有先后,順序不能亂啊!”

  前方,首烏鬼哭狼嚎,崗靈卻是見墨故淵莫名之狀,不明所以,便雙手叉腰,盡管身高只到墨故淵膝前,但是氣勢并未落下。

  “墨小子你想怎樣,老娘教訓這土狗可不關你的事!”

  墨故淵愣了愣,半響眼珠轉了轉說道“崗靈你可是大淑女,拳腳相向這等粗活有傷大雅,可不適合你,教訓老狗這體力活就交給我好了。”

  崗靈聞言,緩緩揣摩下巴沉吟“墨少俠言之有理。”

  夜,漆黑陰森可怕,夾雜這不明之意更是讓人膽戰心驚。首烏顫抖的看著向自己步步緊逼的墨故淵,發怵莫名。

  “讓你不早點說,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都要被這楓林逼瘋了,你早點說順序會死啊!早點說出口會死啊.....”楓林中,斷斷續續傳來嗚咽之聲,高低起伏。

  幾日之后的清晨,林間霧氣裊裊,有霜露覆于草葉,晶瑩剔透。墨故淵長呼一口氣,這里的氣候約莫和家鄉差不多,這些時日自己一刻不忘修行打坐,除去抽出時間找到楓林的玄秘所在,平常睡覺休息基本都在修煉黃庭經,修為見漲自當也就并未太懼天寒。

  “這幾天我們基本都勘察清楚了,按照后天八卦五行方位,我們必須再從第一處記號開始刻畫,金木水火土,兌位屬金,目的在西方;震位屬木,位居東方;坎位屬水,方向北方;離位屬火,位置南方;最后一處便是坤位土向,在西南方。其中尤其要注意屬性金有兩處,除去兌位之外還有西北方向的乾位,屬性木除去震位之外還有東南方巽位,最后就剩土屬性坤位之外的艮位在東北方向。我們三人以首烏速度最快,兌乾兩位就交給你,我去震巽兩位,坎位崗靈,一旦兩處屬性金率先開啟首烏你就直接趕往屬性火所在的離位等待,最后坤艮兩處由我和崗靈負責。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楓林兩個時辰就會重新刷新記號方位,金木水我們到達之后彼此傳遞信號依次開啟,可以多出大部分時間用來趕往最后兩處方位,崗靈你到時候水位記好可直接趕往土方向,最后土的兩處以防萬一你我分頭行動以免前功盡棄”墨故淵一五一十緩緩說道。

  “明白”崗靈與首烏異口同聲說道。

  “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順序我們主要的難度就在這兩個時辰內必須將這八道陣門全部打開方可解除禁制,時間一定不能耽擱!”墨故淵再次強調說道。

  “放心吧,憑我的速度一來一回先破金門在趕去火位問題不大”首烏自信說道。

  “好,那我們這就分開行動,到了目的以烽煙作為信號”言罷,三人不在含糊分頭四散急速掠去。

  秋高氣爽,墨故淵抬頭望了望蒼穹,心底默默祈禱但愿這次不要再出現任何意外了,從自己穿越到此都快過去一個月,莫說仙界,連這大荒島至今都未走出,真不知日后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這仙妖兩界處處都隱藏著玄法危機,下次不論如何都要小心為上以免再次落得如今局面。回首向著西北方向看去,不大一會已是烽煙漸起,墨故淵不在含糊,將身前楓樹作上記號便向著東南方趕去。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金木水三處已是完全打開,墨故淵疾行飛奔開始朝著反方向飛去,相信此刻首烏已經在趕往火位而去,最后一處木門自己則奔向坤位,崗靈去往艮位。

  南方傳來烽煙,疾行的墨故淵心中大喜眼下時間還剩一半之多看來這次問題不大,待片刻抵達之后迅速將坤位記好,心中長呼一口氣,如今就剩崗靈最后那處土位艮了。

  不知過了多久,墨故淵在心底默默計算時間,按照崗靈的速度這會應該抵達艮位,為何過了半個時辰還未有動靜?心中狐疑不定,決定不在含糊親自趕往最后的土方向,就在準備動身之時身后傳來一道訝異聲。

  “你怎么在這?崗靈呢?”

  墨故淵回首望去,微微一愣,來者正是首烏。

  “坤位由我負責,崗靈在艮位啊。”

  “不可能,我前面剛從艮位過來并未見到崗靈,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換了位置呢”首烏囔道。

  墨故淵心中一驚,開口說道“艮位你沒打開?”

  “當然沒有,按照事先約定萬一我擅自打開豈不是全打亂了。”

  “糟糕,如今就只剩崗靈那邊的艮位了,這么久都沒有動靜怕是出現什么意外,我們速度過去”墨故淵轉身飛掠奔去,身后,首烏莫名呆滯,看著遠去的背影忽的想起什么,瞬間暴掠追去。

  艮位一棵大楓樹下,崗靈抱腿曲坐在下,埋頭在膝,身體瑟瑟發抖,不知在此隱藏了多久。許久,只聽林間傳來幾聲呼喊,崗靈剛欲轉身離去,就被尋至到此的首烏急急抓住。

  “崗靈!你在干什么?”首烏大喊問道。身后,墨故淵急急趕來同樣不解的看向崗靈。

  “不能出去的!不能出去的!這里不好么,無憂無慮,一旦出去再遇見梼杌我們會死的,會死的啊!!”崗靈猶如失心瘋一般,使勁掙開首烏,顫顫巍巍跌倒在地。

  首烏臉色霎時蒼白,看著崗靈失魂落魄的模樣一時間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這是怎么了,什么梼杌?”墨故淵緩緩走至兩人身旁,輕輕問道。

  首烏向著墨故淵看去,一張丑陋的長臉牽扯出微微苦澀笑容,越發難看,墨故淵卻是從未見過首烏這般模樣。

  “早前你也知道我和崗靈乃是修煉成精的貓妖和狗妖,在我們未進入這楓林之時,崗靈曾是那畜生的禁臠玩偶。幾百年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崗靈一身修為皆在梼杌的折磨下日漸損耗,偏偏那畜生還以此為樂,島上眾多修為不如他的妖魔到了最后幾乎都死在了他手上,為了逃脫那畜生的魔爪,崗靈不得不趁他睡著之時悄悄離開,可誰知崗靈的一舉一動早已被梼杌洞悉,不殺她無非是存心戲弄崗靈罷了。我們被困在這楓林數十年也是那梼杌有意為之,也許對梼杌那樣的大妖來說我們不過是跳梁小丑,殺我們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般”說到此處,首烏不知是惱恨自己的無用還是對那大妖梼杌的憎恨,狠狠一拳砸在身前楓樹干上。

  剎那,周圍云煙翻滾,腳下一陣金黃光芒閃耀,整個楓林搖晃不止,一道八卦圖形在眾人腳下旋轉不停,周圍一片明朗。首烏呢喃“我去你大爺的,這一拳就把艮位打開了?”

  墨故淵苦笑搖頭,若崗靈不愿離開自己當然不會勉強,如今身負狐離卿所托哪怕前方道途艱辛坎坷自己也一定要完成神仙爺爺囑咐,況且這還涉及到三界安危,能讓狐離卿以命托付的事情,墨故淵半分不敢懈怠。

  “你呢?”墨故淵問道。

  “我以前不過就是妖界的一條流浪狗罷了,幾百年也混不出個狗樣,來這大荒無非是混吃等死,去哪都一樣,崗靈不愿離開,那我就在這陪她好了”首烏咧嘴朝墨故淵哈哈笑道。

  迷陣光芒開始隱去,云霧緩緩繚繞,墨故淵站在原地看著兩人,久久沒有言語,心中忽然有些迷茫,卻又說不清為何。

  想起某個夜晚墨故淵曾問起首烏你臉上那些傷疤怎么來的,當時首烏臉色無恙,毫不在乎說是和人廝殺留下的,如今想來應是那梼杌所傷,墨故淵并未拆穿,心中卻滿是佩服。

  “喂,臭小子再不走就沒機會了哦”首烏將一顆南天竹砸向墨故淵提醒說道。

  “后會有期!”墨故淵抱拳沉聲說道,轉身向著林外飛去。

  “嘁,誰稀罕吶”首烏望著那漸行遠去的背影,嘴里咕噥著,卻還是朝那遠方揮了揮手。

  一個小包裹忽而莫名砸在首烏的腦袋上,首烏大爺捂著腦袋正欲破口大罵哪個不長眼的敢得罪自己,卻是見那包裹有些眼熟,打開一看,正是那墨故淵隨身的鹽巴佐料,其中布裹上還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在我家鄉那邊有一句話叫要想抓住一個女孩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首烏緊緊握住手中包裹,低著頭,眼眶微微紅潤。許久,首烏平復好心情緩緩走到崗靈身前,俯身彎腰將一只手伸出,道“走吧。”

  崗靈恍惚從噩夢中驚醒,抬首望去,見那一張丑陋長臉輕輕對著自己笑起,身后,不知何時風起葉落,沙沙作響。

  “去哪?”

  “我那百年玄楓棒被那臭小子毀去,當然是再去找一根唄!”

  “從前傻,現在還是傻,留下來干什么!”

  “不是你說的么,這里無憂無慮,外面又那么危險,萬一有個好歹豈不是要一命嗚呼?”

  “留下來怕是就要老死在這咯,一輩子都沒法再出去了...”

  “一輩子啊...還好有你......”首烏喃喃失神。

  “你嘀咕啥呢,大聲點會死啊!”

  “啊!沒什么,我在想剛才扭轉五行之時好像看見好幾只野兔野雞,我們是不是得去抓起來啊!”

  “你!蠢啊你!趕緊的!”

  崗靈站起身牽起首烏的手兩人迎風踏葉遠去。

  首烏不知,那日他獨自站在她的身前迎向梼杌之時,他就已經是她心中的蓋世英雄了,她覺得世間最好看的容顏就是首烏那張臉了,那里寫滿了她。

  初次相遇,兩人皆是一瞥,無關風月,只是動情在某年某月的一刻罷了。

  首烏不明白,所幸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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