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山海御劍錄 > 第五十三章 彩云澗入口
  塵沙碎屑,在一處極為遼闊平坦的地面前,此刻有三方之人彼此對峙凌厲。而在之中狹隘的范圍內,又有眾多大大小小的深坑,此刻煙霧彌漫,陣陣升騰,可見之前幾方定是有所爭端。

  “又是你這臭小子,先前在滄海就與靈師兄為敵,如今又插手我等與妖界之事,難不成你也是妖界混進來的細作?”此刻占據在西北方一側的一位女子,遙指對面一人,厲聲喝道。

  她一襲粉衫悄顏,正是桃花樓子佩。

  “你這女人倒是牙尖嘴利,我是不是妖界細作與你何干,倒是你,二話不說就背后出手陰人,要不是我留個心眼還真就上了你的當,真是好算計。”被子佩厲喝之人正是尋路至此的墨故淵二人。

  先前隨著汲清的引向一路前來,可沒想到竟是在此地遇見了仙妖兩界之人。當時桃花樓子佩和長留山雁山兩人正齊心圍攻那妖界落單的女子,那女子墨故淵也曾有所印象,是當日在滄海云端見過一面,正是水月閣白離。

  雙方交戰十數個回合,那白離漸漸處于下風,墨故淵同汲清隱匿在一旁靜觀其斗,不愿意參和其中。可誰知那兩人眼看就要將那白離打壓下去,半路忽見那雁山竟是折身而返,就在墨故淵張望之際,忽覺背脊一陣冰涼刺骨襲來,來不及多想,順手攜帶汲清掠向一旁。

  兩人再次回頭望去,先前所在之地早已被腐蝕殆盡,墨故淵寒意上頭,目光冰冷向著前方之人看去,若不是自己小心謹慎,此刻怕是早已遭人暗算。既是如此,那么自己也就懶得和這兩人廢話,當下便拉開陣勢抽劍而起,不僅將那瀕臨重傷的白離救下,還一股氣勢將仙界二人逼退了開去。

  “你!你若不是與那妖界一伙,我們又何需多此一舉。”子佩大聲怒道。

  墨故淵充耳不聞,眼神譏諷看去,不懼半分。對面,子佩見墨故淵如此不識抬舉,當下更是氣不可遏,但一方面又深知眼前之人道法了得,當日既然能在滄海和靈陶陶一較高下,如今自己又怎敢貿然出手,即便身旁還有雁山,同樣心中并無把握。

  身后,雁山陰沉看了一眼墨故淵,見墨故淵同樣冰冷望來,想必先前那暗算一手定是讓其極為不爽。

  不過雁山也是微微眨眼的功夫,片刻已是緩緩咧嘴一笑,踱步走上前來朝墨故淵拱手說道“想必入這發鳩,我們都是奔著這彩云澗而來,可眼下遁尋這五彩瀑布至此卻不見入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這生活在發鳩之島的原住民開啟了某種陣法故意隱藏了洞口。我們先前趕赴此地,為了以防萬一我便在周圍灑下了草蠅蟲,數里之內我皆有感應,那妖界女子既然送上門來了,那么自然沒有放過道理。”

  兩人居中的上方,一女子嘴角溢血半躺在地,身上依稀可見幾處傷痕,此刻氣色頹敗,可一雙目光仍舊死死盯著雁山子佩二人。先前趕赴此地,想不到竟是早已被人設下了埋伏,只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當下自得趁此空隙一邊療傷,一邊暗自戒備。

  墨故淵聽罷,眨了眨眼,道“所以呢?發現我們也想一并殺了?”

  雁山舉手罷道“兄臺哪里話,先前不過是我有所感應而已,以為是那女子的同伙,這才折身而來一探究竟。”

  “一探究竟?你騙三歲小孩呢,差一點我們都被你那惡心的臭死水潑的尸骨無存了,也就你頂著個仙界之士的名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么下三濫的妖魔鬼怪呢。”一旁的汲清在聽聞雁山的措辭立馬跳了起來,伸手指著雁山鼻子罵道。

  墨故淵臉色愣了愣,這可不像汲清一貫作風啊,雖是平常膽子看上去大的不得了,可真要出了什么事,可就會躲在自己身后害怕的不行啊,今兒倒是仗義了一會。

  墨故淵點了點,在一旁重重“嗯”了一聲。

  眼瞅著兩人一唱一和,似乎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即便雁山有所保留,此刻同樣有些掛不住臉面,何況身旁還有子佩。

  雁山臉色鐵青,袖口之內的拳頭緊握,一字一句深深說道“那日在滄海見你出手,你分明使的是霧影宗的心法,眼下不僅和這妖界女子勾搭一塊,還與我仙界西山經四派為敵,你所欲為何,當真要干擾我等入這彩云澗不成?若是此等大事讓妖界得逞,你可知事態后果?他日我一定上報師門,去南山經找霧影宗討個說法!”

  墨故淵聽聞為之一愣,當初得神仙爺爺傳業授道,自知自己的黃庭經乃是仙界霧影宗所在,若是因為今日自己的貿然出手而給霧影宗帶來麻煩,那自己豈不成了罪人。

  若真如眼前之人所說,仙妖兩界齊齊趕赴滄海是為了某些大是大非,自己焉有胡攪蠻纏之理?

  幾個須臾之間,墨故淵略有所思,佯裝一副不在乎模樣,道“什么霧影宗南山經的,我聽都沒聽過,你愛找誰說去就找誰,我在滄海浪跡慣了,想去哪是我的自由,只要你們別來多管我的閑事,我也沒空搭理你們。”

  對面,雁山同子佩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眼前這個名為墨故淵的男子,自己二人在仙界的確聞所未聞,若是霧影宗年輕一輩出現這樣一位弟子,自己斷然是知道的,如他所說,難不成真是滄海的野修之輩?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他不會插手這次發鳩歸屬,那么一切也就好說,兩人心照不宣,不再同那墨故淵爭辯,轉首朝一旁受傷的白離看去,欲再次動手。

  兩人所態,墨故淵盡收眼底,正考慮要不要動手之際,一旁的汲清已是拉著自己的胳膊晃了晃,目光不明而喻。墨故淵有苦難言,正要和汲清說出其中關鍵,那身前兩人已是欺身而上。

  端坐在地的白離早已有所防范,見兩人聯袂而來,也不甘就此束手就擒。當下雙掌拍地而起,一手橫劍向身前揮去,只見一道道劍花化作水流波紋延綿涌蕩了過去。

  雁山一手捏決,青峰三丈再次飛劍而來,將雁山護在身后,緊接著劍身爆發無與倫比的光芒將其籠罩,那水波頃刻之間便被一分為二朝著兩邊消散了開去。

  與此同時,那子佩抓住時機,整個身體兀然旋轉,一道道花瓣鋪天蓋地向她匯聚,仿佛這方世界的天幕都被花粉包裹。隨著子佩口中念念有詞,那花海開始演變成一道四四方方的囚籠,由上而下朝白離墜去。

  白離臉色蒼白,只得拼命運氣向后掠去,奈何那花籠速度越來越快,白離有心而無力,只得眼睜睜看著自己即將被套牢的命運。

  白離心急如焚,將手中利劍揮向花籠,也只是短暫片刻阻擾。身后,那陰鷲男子御風奔赴前來,一手執劍,眼里滿是得意,似乎就要得逞一般。

  白離心如死灰,驀然,忽而抬首向墨故淵所在的方向看去,見其同樣怔怔看向自己。白離目光猛的一陣收縮,有陣陣希翼,有絲絲惱恨,更多是果決和不甘。

  墨故淵與其對望,見那一張青澀蒼白的容顏之上隱隱掛有淚痕,她本就極美,眼下之態更是讓人生出幾分憐憫,一時之間,墨故淵來不及多想,就欲舉劍而起。

  異象橫生,一道青光飛速掠來,速度之快甚至超過了雁山子佩,連墨故淵都未來得及看清,那青光便將雁山和子佩的攻擊蕩開,直直的砸向一旁的山崖。

  地動山搖,轟隆之聲不絕于耳,幾人搖搖晃晃不已,可見這番攻勢之強。

  “哥!”白離臉色驚喜,脫口而出。

  后方,子佩和雁山二人卻是大驚失色,如若是那神出鬼沒的白歌至此,自己二人豈有勝算?

  就在兩人戒備同時,卻發現那青光只是將兩人攻擊化去,并未有任何人影。白離急急望向四周,同樣不見白歌身影。

  就在幾人再次出手之際,先前三道攻擊齊聚砸在山崖底部的地方,兀然泛起陣陣彩光,彩光如同水波一般,波瀾起伏。

  幾人尚未看出端倪,只見上方有兩人急急破空而來,子佩目光一亮,出聲大喊道“是靈師兄和青容師姐。”

  雁山回首望去,臉色亦是同樣頗為驚喜,如今自己四人得以匯合,看來總算有所把握了。

  靈陶陶身形之快,來不及與眾人交談,一手揚起,虛空作勢向那彩光的方向抓去,剎那之間,只見一條火龍從其袖間奪口游曳而出,徑直飛騰探去。

  眾人眼睜睜看去,那火龍去勢極猛,在受先前攻勢之下此刻又被靈陶陶再次轟炸,那如同水波泛濫的彩光終是難以抵擋,一聲猶如玻璃碎裂之聲響起,彩光紛紛四散。緊接著在那崖壁的底部,漸漸出現兩個虛無深黑的漩渦,卻看不清里中蹊蹺。

  “是彩云澗的路口,看來我們陰差陽錯恰好碰見了。”靈陶陶落地之后,回首朝子佩雁山二人笑道。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如今不僅打開了彩云澗的洞口,連這水月閣的白離都被我等拿下,此次回稟師門,一定可以讓師叔師伯們顏面有光了。”子佩開心跑至靈陶陶身側,笑容燦爛道。

  靈陶陶回過神來,緊接著先看向一旁趕赴而來的墨故淵,兩人相視,并未有任何交談。下一刻靈陶陶又向著那倒地不起的白離望去,見其一身傷痕累累,也明白先前兩方定是廝殺了一番,只是一女子被逼的如此,總歸有些難看,靈陶陶微微點了點,并未做聲。

  就在仙界幾人匯合彼此輕聲交談之際,落在后方的汲清悄悄拉了拉墨故淵衣角,墨故淵好奇看去,見汲清小聲說道“那兩處洞口乃是生死相交,若是走錯了路,怕是有進無出了,估計進去之人就看誰的運氣好了。”

  這邊剛說完,仙界幾人就齊刷刷回頭看來,墨故淵眼珠一白,難道汲清不知道用心聲傳語嗎。即便說的再小聲,只要這幾人有意觀察,那么肯定能聽個一清二楚。

  靈陶陶率先開口問道“那么依姑娘所言,哪個是生哪個是死呢?”

  “這我哪里知道,再說了,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我們又不進去,管你們生死。”汲清躲在墨故淵身后囔道。

  “臭丫頭,你找死不成。”子佩正欲施法將其困住,卻被一旁靈陶陶阻攔。

  “哦?你們來發鳩連這彩云澗都不進去,豈不是白來一趟?”靈陶陶好奇問道。

  當日一戰,兩人酣暢琳琳,墨故淵雖有疑慮,心中卻也明白汲清自幼生活在此,其中關鍵她也懂得,當下朝靈陶陶說道“我們自有打算。”

  見兩人無意理會眾人,靈陶陶也不愿強人所難,就在幾人欲商討幾番對策之際,忽然前方一道異響。再次望去,那白離已是率先朝其中一處漩渦掠去,還未等仙界幾人出手,人影已是消失不見。

  雁山飛身而上,也僅僅是撲了個空。

  “可惡。”一身咒罵,卻是不敢貿然入內。

  “靈師兄,眼下可如何是好?”一旁的青容走上前來輕聲詢問道。

  “如那姑娘所言,這兩處漩渦一分生一分死,那我們也沒別的選擇,就看運氣了。不過我倒是建議我等四人一同選擇一處入口,倘若當中真有危險意外,彼此互相也好有個照應,不知你們意下如何?”靈陶陶緩緩說道。

  幾人相視,須臾已是緩緩點了點頭,齊齊道“那便聽靈師兄所言。”

  “好,那妖界白離既然走了左邊的,那我們就選右邊的吧。”靈陶陶爽朗笑了笑,言罷,還不忘朝后方兩人招呼道“墨兄,可要一起?”

  墨故淵心思百轉,又看了看身旁汲清,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當下躊躇不決之際,只得回道“我再想想。”

  靈陶陶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而過也不再言語,領著幾人向右前方那處漩渦緊緊走去。

  身旁,子佩不滿說道“靈師兄為何要與那不相干的外人好言相向,先前若不是他橫插一腳,我們早已將那白離就地正法了。”

  “我觀此人似乎并不像妖界之屬,且他一身正氣不說,似乎來路與我仙界霧影宗有所淵源,只要不影響我們奪得此次發鳩歸屬,待日后回去讓師門查探消息,避免發生不必要的爭執。”靈陶陶向一旁子佩解釋道。

  “先前我早已詢問過,那小子不過是滄海野修路子,可能是招數形式和霧影宗略有相向罷了。如果說霧影宗出了這么一位弟子,我等豈有不知之理?依我看,怕是靈師兄有意結交此人,見此人年紀輕輕,修為不俗,想著能拉攏拉攏不成?”一旁的雁山雙手抱在腦后,看似漫不經心,卻有意無意說道。

  子佩同青容兩人瞬間一驚,前者若有所思,后者卻是惱恨用手拍了拍雁山的腦袋,大聲喝道“雁山,休要胡言亂語,靈師兄已是天虹谷一等一的天之驕子,年輕一輩之中已是讓我等望塵莫及,靈師兄何苦來哉,又何必放下身段與那山澤野修一路。”

  雁山微微吃痛,卻是懶得回駁,見青容不停朝自己使眼色,又聽其心聲傳語道“雁山師弟莫要再沒個正經了,此番前去兇險未知,靈師兄道法強于你我,后面還得仰仗其助,不要再讓靈師兄難堪了。”

  走在前方的靈陶陶在即將踏入漩渦之際,回首淺淺笑道“雁山師弟多慮了,我也只是喜歡交朋友而已,并無太多想法。”語畢,徑直走了進去。

  落在最后的雁山瞥了撇靈陶陶的背影,譏笑一聲,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漸深“交朋友是嗎,交朋友我也喜歡啊,就看朋友能不能兩肋插刀了。”

  墨故淵望著幾人消失不見的身影,再次轉過頭朝汲清說道“好了,現在總算可以說吧,我們到底是進還是不進,那漩渦當真是分生死兩門?”

  汲清俏皮笑了笑,道“進,當然是進去啊,不過我可不和你一起進去,這個洞口還得故淵哥哥你自己一個人去。”

  墨故淵不解,蹙眉望去,只見汲清素手輕搖,指尖微光更迭,不消一會,遠處樹林已是有一只猴子蕩跳而來,幾個回合就落在了汲清懷中。

  汲清將其遞給墨故淵,那小猴子神態極為嫌棄,卻仍舊乖乖爬上了墨故淵的肩頭,吱吱抓撓了半天。

  汲清開口輕聲道“先前我是故意騙他們的,不過這兩處漩渦的確有一處藏有機關兇險,是姥姥為了抵御外侵布下的法陣,我也尚不得知其中關鍵。我讓小金跟著你,他對洞中極為熟悉,這樣故淵哥哥你也好有個方便。先前我收到姥姥傳音,讓我獨自一人先回去,眼下發鳩來了這么多不速之客,想必姥姥應是擔憂我的安危,發鳩這么多年從未有外人入內,姥姥又極為忌憚外人,我還是先去和姥姥打個招呼,這樣故淵哥哥你的事情也好交代。”

  墨故淵聽聞,想要再次說些什么,見汲清似乎有口難言,許是暗中她姥姥授意所為,當下也就作罷。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那就再忍忍,只是一想到魚姑娘仍被困在月魄島上,墨故淵心中難免有些低落喪氣。

  簡單和汲清交代幾句,叮囑她注意安全之后,汲清轉身朝墨故淵揮手笑了笑,便眨眼朝著前方遁去,片刻,身影已然不見。

  崖下,一人一猴佇立,彼此愣在原地干瞪眼,還是那猴子性急,一拳砸在墨故淵腦門上,尖嘴猴腮吱吱叫著,仿佛在說“你丫到底走不走,老子時間趕得很。”

  墨故淵瞧著這猴子通靈極為人性,又想起汲清交代的話語,當下也不愿和這猴子大爺撕破臉皮,萬一漩渦背后有啥危險,到時候還得仰仗這位猴子大爺不是。

  當下不知從哪變的戲法,一手掏出個桃子遞向小猴子,口中朗聲笑道“大爺您先吃,我來給你帶路。”

  墨故淵走至兩處漩渦口,左右看了看,片刻已是朝左前方走了進去,方向正是一開始那妖界白離匆忙之下選擇的入口。

  山崖底下,漸漸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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