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山海御劍錄 > 第一百零一章 教人無奈別離何
  妖界大軍此時在酒吞老祖的命令下,紛紛朝著北方趕去,這番滄海一行,雖有些興師動眾,但見滄海磅礴,神仙打架,也是不虛此行。

  是以妖界眾屬人人亢奮,高歌不已,可見心性。

  大軍之勢如洪水,忽有一道白影御劍從隊伍中分離而出,掉頭朝后方掠去,身形迅敏,速度之快,不消一會已是停在了滄海一處水域之上。

  白衣女子身形消瘦,執劍站立,眉目迷離望著遠處站在藍鯨上的幾人,可終歸她的視線里,只有那個布衣青衫的少年。

  此去一別,再見不知何時。

  風漸起,吹得她一身衣裳飄舞紛紛,青絲飛揚,白離就這樣目送著那人漸行遠去的身影,臉色始終如一。

  一道流光悄無身息落在了白離身后,一襲黑衣的白歌雙手環胸,饒有興致的望著自己妹妹,沒有打擾。

  半響,白歌終是有點不耐,大聲喊道“人都沒影了,還看呢?”

  白離一怔,回首朝身后看去,臉色有些通紅,低下頭不敢說話。

  “既然這么喜歡看,要不我帶你追上去,把那小子留下?”白歌好笑說道。

  “哥。”白離嗔了一聲,有些惱意。

  “好啦,開個玩笑嘛,那家伙一身古怪的很,連靈陶陶都未能討得半分好處,我哪里有本事留下他,我們還是快快回去吧,免得師門擔心。”白歌緩緩說道。

  白離點了點頭,便隨白歌動身朝上遠去。

  就在白歌兩人離去的一會,先前水面此刻開始泛起陣陣波紋,有一人蒙面現身原地。

  望著白歌的背影,此人露出一雙陰鷙的目光,死死盯著白歌,口中沙啞嗤笑道“白歌,當今世上只有一人能這蝕骨云煙,總有一日我要讓你死在其中。”

  一一一一一

  滄海深處,藍鯨帶著幾人急速穿行,此刻幾人身居藍鯨其上,望著如此之快的速度,不禁有些感慨,其中羽涅更是驚贊道“這家伙的速度,可比那胖小子的什么破軍快多了。”

  底下藍鯨聞言,一陣驚喜,道“破軍可是鯤大人的法寶,你們莫不是見過?”

  羽涅聽聞一愣,下一刻馬上反應過來,昂首挺胸,道“何止是見過,從大荒出來就是他一路送我們來的,沒辦法,我們可是妖界帝尊凌九泉的座上賓,那胖小子見到我還得給我端茶倒水呢。”

  藍鯨聽聞一陣詫異,想不到眼前兩人身份如此特殊,當下收斂心神不敢怠慢,深怕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惹怒二位。

  可藍鯨哪知這羽涅信口開河,憑空大話,要是真讓他知道這羽涅不過是個半吊子的水貨,估計一個翻滾就能把他拍死,好歹他也是六重海下的鯨族,乃是滄海名列前茅的存在。

  “兩位前輩原來是和鯤大人一起出來的啊,怎的這次鯤大人沒有和你們一起前來呢?那日為救玉璐姐姐他們,我還偷偷傳信給鯤大人呢,只是一直沒有消息,我還以為鯤大人回大荒了呢。”藍鯨好奇說道。

  “那大胖小子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可不能隨意走動,要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凌九泉可是會扒了他的皮。”羽涅嚴肅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聽聞此處,藍鯨不敢多語,那凌九泉雖也是妖族一類,與滄海眾多異獸一般,亦是通過修行提升自己道行,可如今人家已成為妖界帝尊,自然不敢過多議論。

  “放心吧,那小子如今已被我收為小弟了,你要真想見他,等忙完你們的事我帶你去便是。”羽涅拍了拍藍鯨腦袋,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樣。

  “前輩果真非比尋常,真是厲害。”藍鯨佩服之色言溢于下,五體投地不已。

  一旁墨故淵眼皮跳了跳,垂著頭默然無語。

  一陣海風襲來,有一紅傘幽幽從云層中降落,緩緩朝著幾人的方向墜下。

  汲清眼尖,一股腦縱身躍起,握住傘柄將它抓在手心。

  “快看,我拿到了什么?”汲清落下之后朝幾人笑道。

  “一把破傘而已,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寶。”羽涅嘟嘴囔道。

  “這位前輩怕是沒仔細看清楚吧,我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混元傘,也正是先前妖族血紗手中法寶,可是一件上等仙塵哦。”身后玉璐掩嘴輕聲說道。

  聞言,羽涅一楞,繼而尷尬咳嗽了兩聲,正欲說些什么,一旁墨故淵卻害怕羽涅再次丟臉,自顧說道“不錯,這把紅傘當初我和汲清在滄海葫蘆島上的確見過,正是那女子手中之物。”

  汲清收起紅傘,細細打量著手中之物,想起自己當時就在不遠處看著那血紗和段念塵齊齊墜海的畫面。

  當時,她亦是心跳不已,久久難以釋懷。

  一念此處,汲清忽然想到她和血紗曾經在忘憂島上的一幕,汲清心中一暖,抬起頭朝墨故淵看去,雙目光彩而希翼。

  “怎么了?”墨故淵看著汲清璀璨的目光,好奇問道。

  “這把紅傘我可以收著嗎?”汲清忐忑說道。

  眾人莞爾,墨故淵點了點頭,道“無妨,既然這紅傘飄至此處,給你遇見也是緣分,喜歡拿著便是。”

  汲清欣喜擁入懷中,緊緊拽在手心。

  是夜,皎月當空,月光傾瀉而落,海面之上波光粼粼,偶爾幾陣海浪起伏翻涌,繼而又趨于安寧。

  在滄海一處名為蒼茫島的淺灘邊,墨故淵與羽涅遙遙相對,羽涅自顧望著蒼穹,躺在沙灘上看著滿天星辰,不知發呆想些什么。

  身后傳來一道沙沙作響的聲音,墨故淵回頭看去,見柳煙塵獨自一人踱步而來,當下口中說道“見過柳前輩。”

  柳煙塵步態闌珊,墨故淵只覺她好像有那么一瞬間比過往蒼老了不少,但又好似自己的錯覺。

  “無需多禮,此番滄海發鳩之禍,多虧了墨少俠與你朋友仗義相助,我代表氐人一族和你說聲謝謝。”柳煙塵輕輕點頭朝墨故淵示意說道。

  “前輩嚴重了,我入滄海就是尋發鳩覓乾坤塔救我朋友,多虧遇見汲清這才有幸得到此塔,況且我和汲清一見如故,既然她的族人有難,我斷然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況且在下道行尚淺,也沒出多大的力氣,最后還是段前輩出手,方才能力挽狂瀾。”墨故淵拱手朝柳煙塵回禮道。

  聽聞,柳煙塵身形一頓,那日滄海異象,她在救出李博然之后,同樣看見了他劍斬滄海的一幕,最后一刻,也是她眼下心結所在。

  “我和他相識,不過是我氐人一族遷徙至三重海發鳩的時候,那會他嗜酒如命,那日便是尋酒來到島上,我還以為是哪里來的流浪漢,就隨便給了他幾壇自釀的桑落酒。”柳煙塵好似在回想什么,自顧走到海邊,輕輕笑語道。

  墨故淵靜靜站在身后,低頭傾聽。

  “可誰知他竟然還賴上了,隔三差五便要來討上幾壺,我嫌他礙事,每每都趕他走個不停,哪知這人的臉皮如此之厚,不僅不走,還對我巧舌如簧,甜言蜜語。我估摸著那會他為了喝到酒,怕是把天底下的情話,都一股腦甩給我了吧。”柳煙塵說到此處,臉色一陣笑意連連。

  墨故淵啞然,段前輩的風流不羈,快意瀟灑自己自然深有體會,卻是想不到昔年還有這么一出,真是不可估量。

  “后來時間久了,我也就隨他,反正島上松子挺多的,釀上些許桑落,倒也不算什么大事。那家伙最后不知是良心發現了,還是臉皮給磨盡了,也開始會幫襯一些,初來發鳩之上,總有一些愛挑是非的家伙前來鬧事,都是他一人幫我們解決了所有問題,其他種族好像很怕他一樣,見到了他恨不得就地消失一般。”

  晚風徐徐,有人在回憶里跌跌撞撞。

  “他總愛說,滄海是我家,清潔靠大家,大家不愿意,我來當當家,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啥大病?”柳煙塵忽而轉過頭朝墨故淵笑問道。

  墨故淵愣了一會,僵硬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和他打打殺殺,追追鬧鬧已有百年時光,如今回想,仿佛就在昨天一般,歷歷在目。”

  “原來,滄海真是他的家,他的歸宿。”

  “段前輩舍己為人,造福一方,功德無量,是為天地正氣。”墨故淵凜然肅穆說道。

  “是啊,就他那樣,靠著縱酒不知度過了多少個年頭,浮浮沉沉多少歲月,嘻嘻哈哈的樣子,到最后竟然也有那么了不起的一面。”

  “從前我總是板著臉和他耀武揚威,原來都是他在讓著我,現在想想,早知道他說喜歡我的時候,我就答應他了。”柳煙塵輕輕說道。

  “前輩,你......”墨故淵啞然。

  “情話萬千,都比不得這百年時光陪伴來的重要,所以我也沒什么好遺憾的,如果可以,那日滄海深淵,我也會義無反顧的。”柳煙塵望著星河璀璨,喃喃自語。

  柳煙塵,段念塵,這本就是一種緣分注定。

  許多年前的某一天,段念塵醉醺醺的抱著幾只空酒壇靠在樹下,迷迷糊糊說道“不知郎中桑落酒,教人無奈別離何。”

  當時一旁的她正欲使壞,聽聞一陣不解,只當是段念塵的酒后胡言。

  如今想來,人間清醒莫過于他,怕是早已看清這世間蕓蕓。

  夜色如墨,漆黑深邃,此刻整個滄海與天地混為一體,鴻蒙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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