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山海御劍錄 > 第一百七十章 祖訓所言,唯你一人
  白衣女子一手搭在鏡子邊緣,隱藏在長發之下面容只露出一只猩紅單眼,她望著二人莫名一笑,道“你們看見了什么?”

  腰間,九龍琉璃玉大放異彩,至墨故淵身下一路延綿,最后照耀整個林間,與那面光鏡遙遙相對。

  很快,兩人便反應了過來,羽涅縱身飛起,指尖微光泛濫。與此同時,墨故淵亦是執劍掠去。

  “你果然不是人,我居然抓不到你!”羽涅一聲驚呼傳來。

  白衣女子望著墨故淵那柄利劍,眼中有著一絲忌憚,她身形漸漸變得飄渺,化作煙霧一般,四處潰散。

  墨故淵一劍落了個空,環首望著漫天煙霧,不知她又藏在了何方。

  煙霧輕飄飄的揚起,聚攏在一顆槐樹下,白衣女子掩面遮擋,身姿妖嬈。

  墨故淵沒有猶豫,調轉身形又再次朝那女子殺去。

  劍身插入地底,一聲嬉笑再次落在墨故淵的耳邊。

  “公子,你在剎魂鏡里看見了什么?”

  墨故淵心中一陣煩躁,這女子陰魂不散,神出鬼沒,就一直在自己耳邊念叨這句話,可回過頭看向四周,仍是不見女子蹤影。

  羽涅御空而下,來到了墨故淵的身邊,他警惕四周,道“除了這個白衣女鬼,想必剛才那道黑影也匿身藏在某處,你我小心一點。”

  墨故淵點了點頭,將心神蔓延開來,朝著這片樹林探查搜索。

  半響,墨故淵沉沉說道“陰氣彌漫,似乎可以阻擾我的心識之力,這些大樹都是槐樹,非常助長陰氣的滋生,看來那陰物就是久居在此,調養身心。”

  “現在怎么辦?找不到人可如何是好。”羽涅有些惆悵說道。

  墨故淵一身氣機涌動,衣裳無風自蕩,腳下,有黃光閃爍。

  “天地無極,玄黃八卦。”黃庭經流轉全身,墨故淵一手作劍指在眼前念念有詞。

  下一刻,腳下八卦圖飛快流轉,熠熠生輝,直到三條斷爻出現,方才止住流轉的速度。

  “坤位三連爻,出路盡顯,走。”順著墨故淵一手指去的方向,羽涅立馬跟了上去。

  那白衣女子本以為借著此地障法和天生結界的屏障可以無視二人,卻是沒想到那用劍的家伙可以找到自己的方位,當下冷哼一聲,道“又是一個臭道士。”

  墨故淵順著八卦方位,冥冥中已經有所感應,樹影重重,視線中,有一白影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將鎮魂村里外上下的陰氣去除,不然定饒你不得。”墨故淵怒聲喊道。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對我指手畫腳?這些村民愚昧無知,不過是凡夫螻蟻罷了,再說了,我又沒傷害過他們,與我何干?”密林深處,白衣女子不屑說道。

  “巧言令色,修得放肆。”墨故淵一手舉起手中軒轅,一粟青光大盛,徑直朝著前方落去。

  塵土飛楊,樹干連根拔起,紛紛墜地,掀起一陣陣嘩啦啦的響聲。

  在掃出去的那一劍之后,墨故淵已是加速朝著前方追去,之前心有感應,那女子陰氣極盛,可在軒轅劍的劍氣之下,仿佛可以壓制那女子身上的陰氣。

  那白衣女子見狀,心底開始有些驚慌,可礙于那家伙的道法和手上那柄利劍,一時也是無可奈何。

  就在墨故淵即將殺向白衣女子之際,空中忽然飄下來眾多黑色羽毛,墨故淵身影一停,蹙眉看著眼前無數紛飛的羽翼。

  半響,他冷冷開口說道“李大夫,你當真要為了一個死去人白白搭上鎮魂村數十條人命?”

  后方,趕來的羽涅同樣身體一震,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前方。

  “讓他保持距離,不要過來,不然我就殺了他!”一聲冰冷從夜空降落,有一青衫裹挾著胡八仙的身子緩緩出現。

  羽涅見狀,怒不可遏,當下就欲朝前追來。

  “羽涅,你先別過來,胡仙師被他要挾,難不成想讓胡仙師平白無故喪命?”墨故淵一手制止羽涅沖來的身勢,大聲喊道。

  羽涅聞言,只得作罷,一拳重重的砸在身旁一顆大樹干上,心底傳音惱恨道“這距離太遠,超過了我能控制的范圍。”

  墨故淵點點頭,不動聲色轉過身,看向懸浮在半空之上的青衫人。

  “沒想到你還學會了詭法,看來是有了自己的機緣,你那身雎鳩鳥的羽翼,想必也是從西山經某地尋來的吧。”墨故淵看著那人,不緊不慢問道。

  青衫人正是鎮魂村村西之地的李大夫,本名李皋壬。

  “你從何時知道我的底細?”青衫人居高臨下問道。

  墨故淵抬頭無畏相視,道“也沒多久,就是去你家我才看出一些端倪的。”

  青衫人蹙眉,有些不解。

  墨故淵緩緩笑道“從去你家收回鏡子的那一刻,我就察覺到不對勁。當年鎮魂村所有人家門楣上的鏡子不翼而飛,可我那天卻在你家門楣上看見了一面銅鏡,那銅鏡久居灰塵,不知掛了多少個年頭,我猜可能是當初偷村里鏡子的人,忘記把自家鏡子給取了下來吧。”

  青衫人聞言,臉色莫名一怔,道“家中都是用茅草鋪蓋,屋頂常年未有打掃,有些許枯草垂落遮掩,我沒注意,想不到你卻看見了。”

  “百密終有一疏,你將村里用來祛陰辟邪的銅鏡收走,想必就是為了你身后那位女子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女子可是鏡中鏡靈?”墨故淵好奇問道。

  青衫人并未回答,有意將身后女子遮擋在自己身后,淡然向著墨故淵說道“你放出消息,說今夜胡八仙可以祛除村里陰氣,目的就是為了引我現身吧。我很好奇,你才來這村子沒多久,是怎么看出其中的關鍵?”

  墨故淵搖了搖頭,道“不是我看出來的,是你露出的馬腳太多,你本就是凡人,即便摸到一些所謂修仙的門檻,如果沒有正確的詳細功法和注解,或是有人指導,在我看來,一切皆是破綻,自然可以輕易發現。”

  青衫人不語,臉上毫無表情。

  “打從第一天胡仙師帶我們走進這片樹林,我就已經感知到這里的異常。羽涅的時間之力無法控制那白衣女子的身影,說明她不是真正的人,而你不小心被他定住,甘愿自斷一足逃去,可足上并未有半點血跡,說明你定是修行了什么功法,這才讓你的身體產生某種變化。當然,這也包括你那天偷偷潛入胡仙師的家中,想要擄走餃子要挾我們,最后卻還是失去一臂,同樣沒有血跡。”墨故淵緩緩說道。

  “你那天來胡仙師家中想幫村長打水,臨行前我見你走路一瘸一拐,是村長告訴我說你多年前為了救一人上山采藥,不小心摔斷了腿。村長后來告訴我,你昔年斷了的是左腿,可那天我記得十分清楚,你瘸腿的是右腿,也就是當初你自己砍斷的一足,正是右腿。”

  “至于在你家,我說你雙手白皙光滑,雖然外面看上去一摸一樣,可在我心識查探下,你的右手比你的左手要干凈不少,甚至來說,應該是更細膩,更通白。我想的是,你或許用了某些手段,讓你當初被餃子撕扯斷去的右臂又再次長了出來。只是中間時間短暫,你還沒恢復,恰好碰上我們登門造訪,這才讓我看到了某些不同罷了。”

  “胡仙師布下法陣,避免鎮魂村上的陰氣侵蝕,可家家戶戶門楣上的銅鏡卻是消失不見,那肯定就是村里人有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讓陰氣能籠罩落下鎮魂村。只是你沒想到,胡仙師還留了一手,居然教會了大家在屋內陳放物件,以此達到驅陰的效果,這樣一來,你總不能溜潛至每戶人家里,擅自毀去吧。”

  “如果我這些都推測正確的話,那么接下來的古道和這片樹林,以及那些遷徙出去的村民,到最后都沒有一人回來過,應該就是你為了你身后那位女子做出的一切吧。”

  末了,墨故淵加了一句,道“是當年西山經兩派交戰,從天上掉下來的女子,后被你所救,最后埋在了這片槐樹林吧。”

  青衫人聽著聽著,片刻,竟是莫名大笑了起來,他指著墨故淵說道“你都能看出這么多,難道看不出我做這一切為了什么?”

  墨故淵蹙眉,卻還是說出心中猜想,道“東邊古道下有一面長長的水鏡,當年那些誤入其中的村民深陷其中而死,可最后他們的頭發統一變成了白色。而遷徙出去的村民都是向西而行,必須路過你家的位置,想必他們也早已被你殘害,你既然有此一行,難不成就是為了那些人的頭發?可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

  “不過,眼下你都現身于此,相比之前,你的一頭黑發盡數變成了白色,而你身后那位女子頭發顏色卻是黑色,我心中這個念頭自然也就更加確定了。”墨故淵緩緩說道。

  身后,羽涅聽的是目瞪口呆,滿是佩服。

  “皋壬......”身后,那女子幽幽喊道。

  青衫人回眸朝她柔和一笑,道“別害怕,他們傷不了你。”

  一陣清風吹進林間,揚起了白衣女子的發絲,三千如墨,飛舞不已,一張青澀凄美的面容映入墨故淵二人眼簾。

  “在此行尸走肉了十來年,陰氣入不得村里,如今又有這些修仙人造訪,我們還有機會么......”

  “櫻鈴!不許放棄,我一定可以救你的。”李皋壬驀然大聲喊道。

  女子一怔,這一道呼喚是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以來,第一次說的這般動容。

  “你家世代行醫積善,忘記了你的祖訓么?”女子忽然笑著問來。

  墨故淵率先反應,那日登門,幾人雖沒有入得廳堂,可在大門的兩側,他看見一副紅聯,上面寫有“渡人不渡己,醫者不自醫。”

  “渡人不渡己,醫者不自醫......”李皋壬獨自喃喃。

  “是啊,可終歸是因為渡人難渡己,醫者難自醫啊,所以你祖訓才有此一說,為了我,你又何必如此,莫說醫我,你連你自己都無法醫治了......”

  林間,李皋壬低垂著頭,白色發絲隨意滑落,在漆黑的夜幕下,隱有柔光泛濫,顧盼生輝。

  他嘴角輕笑,勾勒出一抹瘋狂的弧度,自言自語,道“所以我一直銘記祖訓,從未忘卻啊。”

  白衣女子呆滯,瞳孔渙散,耳邊是他溫柔而又霸道的話語。

  “我不自渡,我只渡你。我不自醫,我只醫你。祖訓所言,唯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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