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喝酒都算是慢飲，他們聚到一塊是為了能夠聊天、相聚，而不是為了把對方給灌醉。
那沒什么意思。
連喝了幾杯之后，他們就停止了不斷灌酒的動作。
黎明瀚眼眶紅得比以前厲害了，聲音很是沙啞，“年紀越大，身邊來來往往的人越多，可心里的話越不知道該跟誰說。有時候一連兩個月都在執行任務，回來之后就到軍區的醫院里做心理治療。那時候特別想有個溫溫熱熱的人聊天，越是命懸一線的時候就越想。但真正要開口又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了。”
秦宇聽了這番話后一言不發。
他不是軍人，對軍隊也沒有多深的情懷。
但他佩服軍人，佩服他們舍生忘死的情懷。
以黎明瀚的優秀或家世，他完全可以好好的待在安全的位置，用他的頭腦和知識為人民服務。
可他沒有。
在和平的大時代背景下，他跑到了最危險的崗位上，用他的身體、他手里的武器悍衛國家的利益，保衛他身后的百姓。
每每跟黎明瀚和霍宛在一塊兒，他都覺得自己除了滿身銅臭，也沒有什么別的特點了。
霍宛仰頭悶了一杯酒，說道：“你的心情我懂。你要是想說了，我隨時奉陪。”
“就是偶爾感慨一下，別的時候也沒什么事。”
“我知道。那時候我也想跟你一起去，選拔賽的最后一刻我刻意出錯了。”霍宛想到那個時候，他自己心里也難受。
黎明瀚搖了搖頭，“你千萬別這么想。”
秦宇說道：“以前我特別羨慕小宛，覺得他在一出生的時候就站到了他人花十輩子都不一定擁有的人生頂峰。可后來才發現，他失去的并不少。”
黎明瀚：“我曾經也這么想，但小宛有句話說動了我。他說人生本就沒有規定的范本，怎么活著都沒問題。誰的生活里都不只是陽光，沒有黑暗。”
霍宛手一頓，笑道：“這個話題不是過去了嗎？怎么又繞回來了？”
秦宇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就是想深入研究一下你為什么這么多年沒有女朋友的根本原因，連黎明瀚這么忙的人也抽空談了兩個，你難道不應該好好檢討一下？”
霍宛靠進身后的沙發里，“一直在檢討呢。”
黎明瀚有些大舌頭地說道：“要我說還是你太過完美了，完美到無欲無求的程度了。現在的小姑娘的要求跟以前不一樣，不需要她們的男友或老公多完美，太完美了也就索然無味了。最重要的是有趣。”
“我贊同。小宛，你二叔不是個特有意思的人嗎？怎么就培養出你這么一本正經的性格出來了。”
“我受到我老爸的影響會更多吧。家里的小輩都是我二叔做18歲前的教育，結果只是明明和洛洛、飛飛相對歡脫一些。你不是也見過幾次霍昀，他更夸張。”
“霍昀確實更恐怖。不過，他有鐘愛的事情做，整個心神都放在那上面。這也無可厚非。你不一樣，你是有些事想做，但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霍宛：“并不是所有的念頭都要放任它四處放飛，需要一定的克制。”
秦宇：“這么說沒錯。可你克制得太好了，甚至連感情也克制得很好，這一點我是不贊同的。”
黎明瀚：“小宛能自己想通的，咱們不宜過度批斗。話說回來，世上有幾個人能達到小宛這樣的。他的問題多半是我們解決不了的。”
霍宛笑笑，聽他們聊天，嘴角微微勾起。
直到凌晨四五點了，他們才在會所里開了三個房間，各自睡覺去了。
霍宛的生活過于規律，他睡了兩個多小時后，就醒了。
到附近的公園跑了兩圈后，就神采奕奕的回房間了。
黎明瀚醒得也算早，霍宛到房間時，黎明瀚正敲著秦宇的房間門。
黎明瀚聽到聲音后，笑道：“就知道你已經起床了。”
“你不是也起了嗎？”霍宛揚了揚手上的早餐，“到我房間里先吃點吧，秦宇至少還要睡兩個小時。”
黎明瀚還未點頭，秦宇的房間門就從里面給打開了。
秦宇已經洗漱完畢，也沒有明顯的宿醉樣子，“你們也太小看我了，自從我跟小玉玉在一起之后，我的時間就不是我的是了。晚睡幾個小時簡直不算什么事好嗎？”
霍宛：“把你這話錄給小玉玉聽，讓她再操練你一段時間。”
“我已經無所畏懼了。”
三人有說有笑地進了霍宛的房間，吃完早餐之后，秦宇就先回逍遙閣了，走之前還不忘拉他們晚上到逍遙閣吃飯。
黎明瀚說道：“這頓飯我可是等了很久了，這次怎么說也得去吃。”
霍宛：“白天帶你四處看看，晚上帶你過去。”
“一定得是小玉玉在的那一家啊。”
秦宇在電梯門關上之前氣急敗壞地說道：“難怪還能帶你去我家小玉玉的競爭對手家吃飯不曾？”
霍宛和黎明瀚聞言大笑出聲。
霍宛在秦宇出去后，笑道：“今天有什么安排？”
“回學校看看教授。”
“行。我也有段時間沒回學校看他老人家了。”
“上次你去見他的時候，他身體怎么樣？還算硬朗不？”
“之前見還沒什么問題。不過年紀擺在哪里，大毛病可能沒有，但小毛病還是時不時會出來搗亂。”
黎明瀚扒拉了下自己的寸頭，說道：“畢業之后還沒去見過他老人家，真是慚愧。”
“他老人家桃李滿天下，你去了，他也未必會記得你啊。有空去看看，沒空不去也無妨。”霍宛聲音淡淡地說道。
黎明瀚聞言有些訝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說出這一番話來，有點不像霍宛平時的風格。
霍宛察覺到黎明瀚訝異的目光，笑道：“怎么了？”
“也沒什么。就是覺得剛才的話不太想是你會說的。”
“為什么這么認為？我對老師的感情確實相對薄弱一些。”
“教授的風評不錯，我以為你會挺欣賞他。”
“還可以，但沒有達到必須要見他的程度。”
黎明瀚表情遲疑了一下，緩緩地點頭，“我發現你可能真沒有特別喜歡的人。你看誰好像都沒有帶特殊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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