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聽的有點入神。
他一直都知道，他爺爺在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雖然在他的記憶當中，他爺爺從來沒有離開過村子，也從來不給人治病。
但是，哪怕他背著殺人庸醫的名聲，但無論他在世時還是去世后，附近的十里八村都從未有人說過他的不是。
甚至，就連那個被他爺爺治死的病人的家屬，也從來沒有埋怨過他爺爺，這就足以說明，他的為人有多崇敬。
只是，李陽從未聽他爺爺說起過他的從前，也就是他離開桃酒村，到外面去學醫的那段經歷。
李陽小時候也不是沒有問過，但他每一次詢問，他爺爺都只會說，外面的世界很復雜，人心更復雜，能不去就不去。
至于過去的事情，沒有什么好說的，也沒有什么值得說的。
也正因此，李陽一直都覺得他爺爺有些神秘，而且除了他老人家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了解他。
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他發現爺爺留下來的醫書，竟然和他傳承里的醫術，有一部分重合的時候，他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甚至李陽都想過，也許他這莫名得來的傳承，跟他爺爺留下來的這些東西有關，也說不定。
此時，他第一次從別人嘴里聽到爺爺的過去，心里的激動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眼看著洪偉林停下來回憶，還忍不住催促道：“還有呢？我爺爺年輕的時候，真的那么厲害嗎？”
洪偉林也沒有賣關子，聽到這話，立馬點頭道：
“當然，你爺爺可厲害了，在十七八歲的時候，就能自己看診不說，而且專門研究疑難雜癥。”
“到二十來歲的時候，他更是成了整個云城，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不，不單單是云城。
“應該是整個南派醫術協會里面的年輕一輩第一人，聽說他師承‘鬼醫門’，所學的醫術詭異而又實用，也是他們門派，最有天賦的弟子。”
“你說什么？我爺爺是鬼醫門的弟子？”李陽的臉色瞬間大變，情緒也開始激動起來。
鬼醫門，可能普通人不了解，但在中醫這一道上，那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是整個南派醫道的頂梁柱，鬼醫門出來的門徒，個個醫術精湛，而且特別擅長醫治疑難雜癥。
無數喜好中醫或者想要入門的人，都想要成為鬼醫門的弟子，其中不泛醫學世家的子弟。
也正因此，鬼醫門收徒是出了名的嚴苛，除非天賦異稟者，否則根本不收。
而且鬼醫門每一代對收徒的數量都是固定的，一律都只收六人。
除非這六人當中，出現了死亡或者意外，否則基本不會在收徒。
當然，在沒有得到醫術傳承之前的李陽，是根本不了解這些的。
但是現在，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鬼醫門。
因為他的傳承，就是鬼醫門的老祖，和赫赫有名的酒仙一起留下的，可以說，他如今才是鬼醫門最正宗的傳人。
可讓他震驚的也就是這一點，他一直都疑惑于自己的傳承來歷，現在，算是沒有任何疑惑了。
肯定跟他爺爺有關，也肯定和他爺爺背后的鬼醫門有關。
不過，堂堂鬼醫門的天賦弟子，基本上一出山就會受人追捧，身份地位扶搖直上，成為人人可敬的名醫。
可偏偏他爺爺竟然會回到村里來，那個只能說，后面肯定還發生了什么，便連忙問道：
“那后面呢？我爺爺后面是不是出了事？麻煩你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都告訴我。”
洪偉林點點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沉聲說道：
“后面確實出了一些事情，你爺爺當時會來我們醫館坐診，其實是我們醫館錢花了大價錢把他請來的。”
“而他也需要積累看診經驗，只要累積三年問診的經驗，以他的出身和天賦，他就可以去京都那邊的中醫國會任職，成為國之圣手。”
“那很可惜，后來出了一些事情，導致他名聲盡毀不說，也讓他被逐出師門，而且整個中醫協會也封殺了他，嚴禁他在看病問診。”
“可以說，那件事毀了他的一切！”
“那我爺爺究竟出了什么事？既然需要這么懲罰他？”李陽立馬追問到。
“具體發生什么我不知道。”洪偉林搖搖頭，苦笑著說道：
“你爺爺出事的時候，我到杏林醫館才不到半個月，就是一個打雜的小學徒，哪有資格去知道那些大事。”
“不過我隱隱約約聽人說，他應該是在看診的時候，不小心出了醫療事故，導致病人死了，醫療效果本來很正常，誰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把人治好嘛。”
“但偏偏那死者的身份很高，據說是京都那邊的大人物，死者的家人向醫道協會，以及鬼醫門施壓，逼的協會和鬼醫門，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懲治吧！”
“再后來，你爺爺就徹底消失在醫學界，人人都知道他是回老家當農民了，但老家在哪里就沒人知道了。”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我和你爺爺都是青陽縣出去的，老鄉自然就會多關注一點，我曾經其實還去找過你爺爺的，想要讓他出山，只是被他拒絕了。”
“我也知道他的為難，所以后來就沒再去打擾，沒想到，我竟然會在多年之后，見到他的孫子。”
說到這里時，他微微猶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問道：
“對了，我剛剛看你針灸和按摩的時候，發現你的手法雖然和你爺爺的有些不同，那也有他們那個門派的影子。”
“所以我估計，你的醫術應該是你爺爺私下教你的吧？要是這樣的話，你可得注意一下，盡量別太高調。”
李陽本來就需要一個他會醫術的借口，之前也一直把這個由頭套在他爺爺身上，現在自然也不會改口。
只是聽他這句話，忍不住有些疑惑道：
“沒錯，我的醫術確實是我爺爺教的，可為什么不能高調？”
“學醫當然要學以致用，救死扶傷啊！”
洪偉林輕嘆一口氣，滿臉苦澀道：
“你要是太高調，就會引起醫道協會的，到時候，你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因為曾經赫赫輝煌的醫道門，在六年前被徹底滅亡了，所有門徒死于大火當中，所有傳承也付之一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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